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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以一只手托住下颚,嘴角含著一抹傻笑兀自发著呆的女人,林淑媛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喂,芝屏,发生了什么好事?你笑得这么淫荡。”
麦芝屏没好气的瞪著好友兼同事的林淑媛。“你几天没刷牙了,嘴巴这么臭!”
在手心里哈了几口气,林淑媛一脸认真的说:“没有臭呀,虽然一个礼拜没刷牙了,但我每天都嘛有喷口腔清净剂。”
她捏起鼻子。“恶,你一个礼拜没刷牙,滚远一点,不要跟我说话,免得你嘴巴里的细菌喷到我脸上。”
“ㄘㄟ,你当真哦。”拉著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林淑媛挤眉弄眼的问:“你老实招来吧,是不是跟你爸妈到美国去看你二姐时有了什么艳遇呀?瞧你笑得像发情的猫一样。”
“你还发情的母狗咧,我说你这女人,说话可不可以斯文一点,再这样口没遮拦,我保证你第八任的男朋友很快就会被你吓跑。”
“那正好,我还巴不得他赶紧卸任咧。”
“怎么了?又吵架了?”
林淑媛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没感觉了咩,连吵架都懒,可是他却巴著不放。”
“我看八成是小姐你又看上谁了吧?”麦芝屏一副了然的说“是不是会计部的小康?”她和林淑媛是国中同校的同学,高中又考上同一所学校还编在同一班,两人个性同样不拘小节,所以很聊得来。
林淑媛嘿嘿的笑了一下默认了。“还不快说,你是不是有艳遇?所以心情这么好。”
“我遇到了邝梓璿。”
林淑媛吃惊的瞪著她。“邝梓璿?”
“嗯,而且我还和他在那里结婚了。”
闻言,林淑媛惊诧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和他结婚?!ohmy?!od!”吃惊过后,她迭声问:“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骗到手,让他娶你的?”
“我才没有骗他。”
“好好好,那你是怎么拐到他的?”她赶紧换个说词。
麦芝屏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这听不懂人话的女人一巴掌。
林淑媛催道:“快点说咩,不要吊我胃口。”
迟疑了下,麦芝屏才缓缓的开口,诉说整件事情的始末。“我跟爸妈看完二姐后,就绕到拉斯维加斯玩了几天,回来的前一天,我到酒吧喝酒”
“结果就遇到他了?”
“嗯。”那天晚上,她在酒吧里看到邻座的一对男女拉拉扯扯的在争吵什么,她这个人一向看不习惯强凌弱、大欺小的事,所以便上前拉开那男人,用不甚流利的英语,叫对方不要再纠缠那女人。
结果男人凶恶的朝她叱道:“你少管老子的闲事。”粗鲁的推开她。
她的背撞到吧,疼得她龇牙咧嘴,上前再与他理论,岂知他竟朝她挥了一拳,她彻底的被惹恼了,也不甘示弱的马上还以一拳,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后来突然有一只手臂伸过来,挡住男人准备击向她左脸的一拳,冰冷的嗓音用流利的英语朝那白人男子丢下一句话。
“男人打女人很难看。”这才令那男人稍微冷静下来。
男人瞪了她一眼,再瞥了眼之前的女人,幸幸然的走出酒吧。
岂料那女人见状,竟也跟了出去,还拉著他的手,娇声的陪著不是。
她看傻了眼,不知刚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鸡婆管错了闲事?
望向替自己解围的男人,麦芝屏呆住了,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你、你、你是邝梓璿?!”她惊喜的瞪著眼前有著一张清俊面孔的东方男子。
“小姐,你哪位?”低沉的嗓音问。
她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你不认得我了?!”
“我应该要认得你吗?”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麦芝屏,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神奇的特异功能,我化成灰你都能认得出来?”
“我的意思是说咦,”她惊愕的睨住他“你刚说什么?你叫了我的名字?”
睇著她又惊又喜的表情,邝梓璿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如果你的名字叫麦芝屏的话。”
“可恶,你在耍我呀,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麦芝屏开心的捶了他两拳。
他深黝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跟我爸妈来美国看我二姐,顺道过来这里玩,你咧?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她的语气里充满著喜悦,当年喜欢他的心情,瞬间一下子全都回来了。
“我陪奶奶来这里探望一位亲戚。”
她兴奋的拉他坐下。
“那你现在还住在英国吗?”
他摇首。“我上个月就回台湾了。我接下了亚文大学的聘书,下学期会在那里教书。”
她眼眸一亮。“这么说你准备长期留在台湾了?”
“嗯。”“亚文大学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以后中午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餐”意外的和他重逢,她兴高彩烈,情绪高昂的拉著邝梓璿不断说著话。
谈话间,酒不知不觉一杯又一杯的进了两人的肚子。
醺然的脸庞红通通的,眼神因酒意开始迷离了起来,麦芝屏笑咪咪的问:“喂,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醉了,你住在哪家饭店?我送你回去。”
她笑弯了水眸,伸指刮著他的脸庞。“我才没有醉,”她将脸凑到他面前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付了酒钱,他扶起她。“你住哪家饭店?”
麦芝屏拉著他想再坐下来。“欸,我没醉啦,我们继续聊嘛,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耶。”
“你还记得自己住的饭店吗?如果你不记得就表示你醉了。”
“笑话,我当然记得,是金字塔饭店喂,你要干什么啦?不要拉著我嘛,人家还有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邝梓璿拉著她走出酒吧。
她眯起眸子不悦的嗔道:“我不要明天,我要现在。”
见她脚步因酒意而显得有些凌乱,邝梓璿干脆招来一辆计程车,将她塞进车里,送她回下塌的饭店。
车子不到五分钟就来到金字塔饭店。
他扶著她回房间。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要,你不要走!”她慌张的拉住他,投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唯恐一个松手,这个思念了七年的人便会自眼前消失。是梦也好,是醉了也罢,此刻她只想牢牢的抓紧他。
“你放开我。”邝梓璿的嗓音略显低哑。
“不放、不放,我要你陪我。”她任性的说,将身子偎得他更紧更密。酒意令她热情如火,她大胆的吻住他的唇,将滑腻的粉舌探进他的嘴里,恣意的翻搅吸吮著,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一并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吻得很用力。
“你”邝梓璿低喘着,推开她,她旋即再黏上来,柔软的娇躯磨蹭著他的身子,继续粗蛮的蹂躏他的唇。
最后,她推他倒向床上,覆在他的身上,小手不安分的拉扯著他的衣服
听麦芝屏说毕,林淑媛哑然失笑。“啧啧啧,想不到你心机这么深,居然对他霸王硬上弓,不过这下总算让你得偿所愿得到他了。”
得偿所愿?她可不这么认为。“他是在我爸妈逼迫下才不得不跟我结婚,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丢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
林淑媛摸著下巴说:“我虽然只见过邝梓璿几面,可是我不觉得他会任人摆布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之所以跟你结婚,我想应该多少也是有点喜欢你。”
“是这样吗?”麦芝屏狐疑的望着好友。
“你想知道,回去的时候不如直接问他嘛。”其实她也没啥把握自己说得对不对。
“我不敢。”她怕问了之后,万一他说他根本不喜欢她怎么办?
戳了戳好友的额头,林淑媛笑斥“你呦,怎么这么孬呀?一点都不像你。”
麦芝屏垂目瞪著中指上的那枚结婚戒指。
她承认自己很孬,只要碰到跟邝梓璿有关的事,一向直率的她就会变得别扭起来,真的很没用。
当年也不敢直接跟他说喜欢他,只敢写信向他告白,可邝梓璿却没有回应她。还记得淑媛当时说,那表示他沉默的拒绝。
事隔多年,虽然上次在酒精的作祟下和他上了床,但她根本不晓得他究竟对自己是怀著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好友默然的神情,林淑媛摇头。“芝屏,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么长情的人,竟然到现在还这么喜欢他。”
是呀,她也没想到,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邝梓璿的呢?
是那一天吗
八年前
在回家的路上,麦芝屏修理了两个在欺负流浪狗的少年,赶走他们后,结果他们竟然悄悄的跟在她后面,趁她走下阶梯时,很小人的背后推了一把,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穿著短裙的她膝盖狠狠的擦破了皮,那两个少年见状,留下得意的大笑声后便飞快的逃走了。
她吃痛的爬起来,发现膝盖跌伤了,正流著血,东翻西找,才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破烂的卫生纸,胡乱的擦了两下,忍著疼痛慢慢的走回家。
“你怎么了?”忽然有一辆脚踏车在她身边停下来。
她侧首,看见是隔壁搬来半年多、大她两岁的邻居,由于他总是一脸冷傲,不太爱理人的样子,所以她也很少跟他说话,有些意外他竟会主动开口。
“我的膝盖受伤了。”
瞄了她的脚一眼,他指向脚踏车的后座说:“上来吧。”
“咦?”见她没动,他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我载你回去,快点上来。”
“喔。”呆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后,她不客气的坐上后座,手抓著他的腰,道谢“谢谢你呦。”
瞅了眼她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不喜与人碰触的邝梓璿眉心微拧,却没说什么的踩著脚踏车上路。
来到一排透天洋房前,他在第三户门前停下,让她下车后,自己便牵著车走到隔壁那栋房子,打开大门后,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仍杵在门口,掏遍了口袋,连书包里的东西也全都倒了出来。
“怎么了?”
“我的钥匙不见了。”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忘了带出门。做生意的爸妈一向都在九点过后才回来,大姐和二姐又要七点才会到家,把书包里的东西随便的塞回去,麦芝屏叹气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迟疑了下,邝梓璿说:“你先来我家吧。”
“嗄?”她有些意外。
他打开了自家大门,把脚踏车牵进去放好,再走出来说:“脚很痛吧,进来我帮你擦葯。”
她跟著他走了进去。
招呼她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他取来医葯箱,蹲在她面前替她上葯。
“嘶,好痛!”她倒吸一口气低呼出声。
抬眼瞄了她一眼,淡漠的嗓音说:“忍一下,要先消毒把脏东西清理干净才不会发炎。”
“喔。”秀眉颦起,乌瞳望向正替自己上葯的男孩,她一直觉得他长得不错,但还不曾仔细的看过他。
她发现他有一对好看的眉毛,一双明亮的眼睛,鼻子是人家说的悬瞻鼻,他五官里最诱人的是棱线分明、饱满而红润的嘴唇。
就连女生她都没看过有谁的嘴型比他还漂亮的,看得她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
正胡思乱想着,他忽然抬起头来,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唇只差两公分就要碰到了。
麦芝屏这才发现自己下知何时倾下了身子靠近他的脸,她吓了一跳,呆愣愣的望着他深黝的眼瞳。
望着她脸上可疑的红晕,邝梓璿问道:“很痛吗?”
“呃、唔,还、还好。”她赧然的不敢再看他,怦、怦、怦、怦,胸口如响雷般的鸣动著。
他收拾好葯箱站起来。“你可以先留在我家,等你姐姐她们回来再回去。”做了半年多的邻居,邝梓璿知道她的姐姐通常要到七点多才会回家。
“呃,谢谢。”看着他拿葯箱去放的背影,她把手按在剧烈擂动著的左胸上,庆幸没有被发现自己刚才奇怪的动作和想法,
自这天后,只要看到邝梓璿,就算他仍然像以前一样不太爱搭理人,不管他有没有回应,麦芝屏都会自顾自的跟他哈啦两句。
但他们之间开始变得熟稔是因为另一件事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特意绕列一家面包店买了刚出炉的面包,兴匆匆的走回家,就在离家三百公尺远的地方看到一辆脚踏车刨正路边,有一个人弯著腰蹲在地上。
从背影认出是谁,她快步跑过去。
“邝梓璿,你怎么了?”
“背痛。”他的嗓音因强忍著剧烈的疼痛而显得沙哑。
“很痛吗?走不走得动?我扶你去看医生。”
见他摇头,清俊的脸孔疼得拧了起来,似乎连走路都没办法,她二话不说就屈膝蹲下身。
“快点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不用。”
“什么不用?看你痛到脸色都发白了,快点啦。”半蹲著背对著他,不顾他的拒绝,她俐落的背起比自己略高五公分的人,他看起来很清酸,没想到竟然还满重的,她背得有些吃力,往附近一家熟悉的诊所走去。
“麦芝屏,你放我下来。”没想到她竟会强行背起自己,邝梓璿红了脸,嗓音里带著一丝恼意。
“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她安慰的回头说道。
“我没什么事,用不著去医院。”
“不要逞强,不舒服就要看医生。”
“看医生没用,我得的是僵直性脊椎炎,只要回家服下消炎葯,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咦?真的吗?”
“嗯。”“那我送你回家。”她马上转了个方向。
“你先停一下。”
闻言,她停住脚步。
邝梓璿从她背上跳下来。
“我可以自己走回家。”
“可是”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去帮我把脚踏车骑回家。”
见他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些,麦芝屏有些窘迫的回道:“呃,我不会骑脚踏车。”要是她会骑,刚才早就用脚踏车载他了。
没忽略她脸上浮起的赧然,邝梓璿忽然问觉得有点想笑。
“那你会牵脚踏车吧?”
“当然会。”
“那麻烦你帮我牵脚踏车回去。”
“好。”她大声应道,马上掉头回去,替他把脚踏车牵回家。
来到他家,发现大门没锁,她推门进去,看见他闭著眼坐在沙发上“你吃过葯了吗?”
“吃了。”他徐徐睁开眼的看着她。
在他旁边坐下,麦芝屏有点担心的望着他,问:“款,什么是僵直性脊椎炎?这种病很严重吗?”
他解释“不至于要人命,这是一种免疫异常的脊椎慢性发炎,通常发作起来下背部会很僵硬,并伴随著疼痛,情况因人而异,有些人还会痛到大腿、鼠蹊部、胸部,若是引起脚底和脚后跟肌跶发炎的话,还会疼到令人无法正常行走。”他刚才的情况就是后者,所以才会痛到没办法踩脚踏车。
“这种病没办法治好吗?”
“这种症状很难根治,目前只脑瓶运动和葯物来改善症状。”
麦芝屏想了想,说:“你太瘦了,说不定吃壮一点,体质一改善,就不会再痛了。”
“这跟胖瘦无关,这是免疫异常的问题。”他怀疑她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不过她脸上流露的关切眼神,却令他一向淡漠的神情多了一丝柔和。
“是吗?”在此之前,麦芝屏听都没听过什么叫僵直性脊椎炎,回家后她马上跑去图书馆找来了相关的书籍,仔细的阅读,总算有点明白那是什么毛病了。
从书上看到游泳可以改善情况,她马上兴匆匆跑来约他去游泳。
结果这才得知人家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到附近的泳池晨泳。
五点半?!她还在梦乡咧,哪爬得起来,只好作罢。
不过从这天开始,没事的时候,她便常常跑到邝梓璿家找他聊天。
虽然泰半时候都是她在说话,他偶尔才搭理几句,摸清他淡漠的性情后,她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愈来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