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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雀!”
突来的呼喊,打断了柯昀浓的沈思。
拍摄到一个段落,花尧人发现她的来到,大步走到她面前,不避嫌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我真是超级无敌想念你,宝贝。”
柯昀浓一头撞进他宽敞的胸膛,这像一场及时雨,剎那间平抚她的不安和忧郁。
“我也想你。”
她轻声地回应,同时间反手环抱他的腰,樱红的唇瓣挂着甜美的微笑,酡红的小脸缓缓地蹭着他的胸膛。她喜欢他的拥抱,那带给她一种好满足的感觉。
花尧人因她的反应而笑开了,他挑起她的下颚,深邃的黑眸溢满了得意与满足。“既然我们这么思念彼此,干脆我也来跷班,一起回家延续我们的热情如何?”
“别乱说”柯昀浓羞红了脸。她永远学不来这种脸不红气不喘的调情方式。
花尧人开朗地大笑,他弯下腰,促狭地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你真的很会脸红耶,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才没有!”
柯昀浓干脆埋在他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这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她坐立不安,他是她的克星哪!
“小麻雀,让我看看,是你的脸红还是猴子的红屁股比较红?”
他是她的克星,却早已俘虏了她的心。
“我才不要,你太没礼貌了。”她噙着笑抗议。
两人不顾旁人的打情骂俏,的确引来旁人的注目讨论。
“不会吧?sparrow有女朋友?!”
大家都在猜测sparrow和他所搂抱的女子是何种关系。当然一定是关系匪浅,否则她怎么可能在经纪人岩濑千夏的带领下来到拍片现场?
拍摄现场除了经纪公司的人、合约业主,以及工作人员之外,绝无他人或者任何传媒工作者。当然,秉着合约精神,这些人绝不能把任何有关sparrow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sparrow当红,任何的蜚短流长,尤其是男女感情,都足以影响sparrow日正当中的声势。
这正是岩濑千夏最不愿见到的事。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经纪人,除了将偶像明星包装成受人欢迎喜爱的精美商品之外,当然更必须严格控管商品。
岩濑当机立断走上前,恭恭敬敬、不疾不徐地提醒。“sparrow,请以工作为重。”
花尧人满腔的热情被经纪人这一打搅,万分不悦。“你觉得我没有用心工作?”
岩濑无惧于他的坏脸色,视线扫过柯昀浓,再回到花尧人身上,暗示意味明显。“希望sparrow能够明白公司的苦心。”
花尧人冷冷看着自己新上任的经纪人。他搂着柯昀浓的腰,正式介绍自己的女友,根本没打算隐瞒。
“千夏,这是我的女朋友,浓浓,她不是其他不相关人士,所以我要以她为重,不是以工作。重点是,我不在乎公开我和浓浓的感情。”
首次,岩濑的脸上没了一贯的招牌笑容。“希望你能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将浓浓小姐搬上新闻头条的时候,这对她只有伤害。”
“如果我把她藏在我背后,那才叫伤害。”
两人一冷一怒,花尧人的坚持和岩濑小姐的公事公办杠上了。
柯昀浓赶紧站出来缓颊,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坏了尧人和经纪公司的和谐。“别说了,你先去工作,等收工后,我们再去吃饭。”
场务正在叫人,sparrow话不多说,低头轻吻柯昀浓僵硬的红唇后,立即回到拍摄的布幕之前。
完全不掩藏情意的表现又让柯昀浓胀红了小脸。
她抚着红咚咚的脸颊,深吸口气,然后转身迎向岩濑千夏的冷漠。
“我应该了解岩濑小姐刚才话中的涵义了。”
岩濑千夏不动声色,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着让人猜不透的平和。
柯昀浓望着她,淡淡一笑。“简单而言,你们绝对不乐见尧人和任何一名女性发生绯闻,这将会阻碍sparrow光明灿烂的巨星之路。”
岩濑千夏的神色无任何变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柯小姐。”
柯昀浓将视线投向工作中的花尧人。他认真配合,完全符合需求地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他与生俱来的男性魅力在服装造型的烘托下更加强烈。
如果他们的感情真的曝光了,她不以为自己会有多么骄傲和风光。热闹的生活方式并非她所习惯的。
诚如岩濑小姐所言,花尧人的确是一颗可以期待的明星,让任何年纪的女人都为他疯狂,他代表无限的商机。
而自己呢?她深知他的魅力,也迷恋他的魅力,却又恐慌于他的魅力。就算他们再怎么亲密,或者她拥有他多少的关爱和呵护,她爱真实的花尧人,却不安于他的明星光环。
“你的想法呢?柯小姐?”
柯昀浓忧郁的沈思倒让岩濑千夏对眼前的女人有了另一种看法,或许柯昀浓并不如她认为的只是个想要攀上大明星的追星族。
柯昀浓缓缓地扯开嘴角。“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岩濑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确不适合因尧人的关系而登上报章杂志的头条。”
她脆弱但坚定地展露微笑。“但,这不代表我会知难而退。”
岩濑千夏的眼里首次显露钦佩的色彩。“我知道。”
两个势均力敌的女人相视一笑,不再交谈,皆将视线投向前方花尧人展现他无敌魅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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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柯昀浓心中的不安在隔日清晨正式引爆。
一大清早,七点不到,岩濑千夏就上门来拜访,报告今天更动的行程。花尧人必须在中午前赶到上海,参加当地一场耐力赛。这个赛程,是昨天由车队临时决定由目前人在台湾进行宣传活动的sparrow参加。
柯昀浓身上挂着可爱的围裙,正甜甜蜜蜜地帮情人准备早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浇熄了满腔的幸福甜蜜。
“怎么会这么突然?”
“并不是一切公开行程都依例行表行事,公司偶尔会有其他的突发状况。”岩濑专业地分析。
反观于花尧人,对于车队临时的决定倒没有任何抗议。他快速地梳洗整装,再出现于客厅时,柯昀浓甚至看到他的黑眸之中兴致盎然,彷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她心惊,因为那样的热情绝对胜过对她的感情。
“这种耐力赛我一直很有兴趣。”
“我以为你会回美国才开始比赛,回台湾是休息”
“哦,当然不是,f1在全球各地都有赛事,显然我该找个时间帮你上课,车神的女人不能不懂f1。”
“那你要去多久?”
花尧人耸肩。“看公司喽,这种事通常我不太在意,反正不管多少天,都会很忙碌。”
他将茫然的柯昀浓拥进怀里,食指轻抚着她白皙柔嫩的脸颊。“我知道你一定会乖。小麻雀,等我回来。”
柯昀浓的护照在前天送去办理美国签证,根本不可能陪他去上海。她还以为自己第一个跟随尧人去的国家会是美国,结果他却先独自去上海。
“好。”她轻轻允诺。“那你跟岩濑小姐需要吃过早餐再出发吗?”
“不用了,我们必须立即赶到机场,机上再用餐。”岩濑千夏替花尧人回答。柯昀浓闭上双眼,手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不,她并不想放开他,他们只拥有三天的快乐!
她是这么需要他,这么不愿意和他短暂分离。
只不过花尧人全部的心思早已飞向上海,根本无心关心情人的想法。他拨开浓浓的手臂,走向岩濑。
柯昀浓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一颗心揪得好紧好紧。
最后,花尧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岩濑千夏离开他们同居的家。
没有任何道别。
柯昀浓面对一室突兀的寂静,走进厨房熄了炉子的火,锅里的南瓜浓汤尚未炖煮熟烂。她将烤箱打开,取出面包,将现榨蔬果汁装瓶送进冰箱里,原本早起忙进忙出,只为了两人可以甜蜜地共进早餐,然而在花尧人离家之后,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她替自己泡了杯简单的三合一咖啡,然后捧着马克杯盘坐在大厅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望窗外远处的山景。
寂寥的世界里,心是空的,思绪也是空的,呼吸也跟着沉重,屋子里安静的空气,让她甚至以为这些天的恩爱生活,只是一场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愈发强烈,秋老虎的热力随着接近午时而到达顶点。
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余颂贤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咕、咕!”她学鸡叫声。“起床喽,太阳晒屁股喽!要吃中午饭喽!”
柯昀浓眨眨眼,皱眉,她不知道自己发呆了这么久。
“午饭?”
余颂贤呵呵笑。“是啊,你没事吧?浓浓,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哦!唷,就算热恋当头,也要懂得节制呀!”
好友的揶揄,竟让她感到一股酸酸的泪意,惆怅地、浓烈地胀满眼眶。
她暗暗地深吸口气。“有什么事呢?阿贤老板。”
余颂贤暧昧地嘿嘿笑。“能有什么事?我身为公司的老板,过了早上,紧接着中午休息时间也快结束了,看你没进公司,只好打电话请我的内务总头头不要只沈迷恋爱、忘了上班。你看我这个老板是不是很尽心尽力啊?”
柯昀浓苦笑。“别逗了,花尧人今天一大清早就去上海参加比赛了,我没有沈迷恋爱。”
余颂贤吓一跳。“真的?这么突然?”
一个人临时出国,任何人都会觉得突然。
她似乎听出好友语气中的沉重。“你没事吧,浓浓?”
柯昀浓站起身,将窗帘拉拢,遮住一室的阳光。“那是车队临时决定的,没有办法啊我要出门了,有事公司再聊。”
不等余颂贤回应,柯昀浓随即收线挂上手机。
怎么了?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患得患失?他只是出国工作重点是,在尧人出现前,她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以,根本没必要这么害怕或者对现在的寂寞如此不安。
她疲惫地将手埋在掌心中。有那么一剎那,她突然好怀念那些无忧无虑,每天和阿贤拌嘴嬉闹的日子。
柯昀浓叹了口气。“上班。”
她回到卧房梳洗整装后,回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发现窗外原本耀眼的太阳,已让一片灰暗的乌云给遮蔽了。时序进入秋天,天气果然多变化。
她拿了车钥匙,随即出门上班。
在自己的爱车上,柯昀浓扭开了电台广播。听新闻吗?不要,谈话性节目呢?没兴趣,体育台正在拨放sparrow特辑她根本不想听!
她不专心地按着选台键,直到一首畅销歌曲震撼了她的心。
只能陪你到这里毕竟有些事不可以
超过了友情还不到爱情远方就要下雨的风景
到底该不该哭泣想太多是我还是你我很不服气也开始怀疑
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真实的你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暧昧让人变得贪心直到等待失去意义
无奈我和你写不出结局放遗憾的美丽停在这里
她听着优美的歌曲,歌词中每个字句击中她的心,彷佛替她诉说心里所有的委屈。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收紧,手指泛白,激动的情绪让她好想狠狠地哭上一场。
超过了友情,却还不到爱情,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暧昧的感情让人变得贪心。
两情相悦的爱情应该是充满喜悦的,绝对舍不得一分一秒的分离,他会诉说他的真心真意,而不是只在肉体接触中释放他的热情
不应该只是这样的,他们同居,他们一同生活,那代表他们急欲拥有彼此
柯昀浓将车子停在路边。她拿起电话,拨了一组熟悉的号码。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抵达上海。
可,无论她试过多少次,他的电话只是进入语音信箱,并没有回应。
柯昀浓缓缓地叹了口气,把行动电话收进皮包里,再将车子驶上车道,忧郁的心情在这一刻,如天空一般变得更加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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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中午,她无法联络上他。那时她想,也许是他刚到上海,许多事情尚需处理。
第一天晚上,她早早结束工作回到家里,电视新闻正在转播他到达上海的消息。在中外媒体面前,他看起来是那么自信自在、神采奕奕,那晚除了不错过任何有关他的新闻之外,她开始对着电话发呆。
第二天早上,她不敢上班,怕错过任何一通他的来电。她知道耐力赛是下午开始,所以她想,也许在比赛之前,他会打电话给她。她是这么希望的
第二天下午,新闻传来捷报,在暖身的测时赛中他以破纪录的秒差取得领先的名次。萤幕上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喜悦、那么狂傲,环绕在他周围的除了中外媒体外,还有许多赛车女郎,形成一幅香车美人的美丽画面。
第二天晚上,除了在新闻上看到他的人,听他以流利的英语发表领先感言之外,家里的电话依然不曾响起。
第三天早上,她面对着还是不曾响起的电话。晨间新闻后,她拔掉电视机的插头,不想因为任何有关他的行程报导而再去猜测他是不是有空打电话给她。
第三天下午,余颂贤打电话询问她的状况,并告知花尧人的总决赛时间是在黄昏,由于是耐力赛,也许赛况会持续到晚上。
余颂贤问她:“你护照拿回来了,刚好台胞证也还没过期,你要不要干脆杀到上海,去海扁他一顿?”
“不了,我不会去上海,也不打算再等了。”
是的,她无力再等了。比赛结束,依战况分析,他得胜的呼声非常高,如果真取得上海耐力赛的总冠军,将会有一连串的庆祝活动,那么,她完全不认为他有空可以拨电话回家sayhello。
重点是,这三天来,她已经厌烦了受制于电话、电视、手机的生活。
柯昀浓在花尧人前往上海的第三天晚上搬回自己家。
柯母在自家女儿的房内来回踱步。话是没错,女儿的感情事,父母只能静观其变,更何况无论哪家的父母都会开心儿女返家
柯母看着浓浓将自己的衣服摆回衣橱内。
“你回来尧人知道吗?”
女儿收拾的手似乎停顿了几秒。
“他去比赛。”
柯母紧盯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新闻有说他参加了上海的比赛。那,尧人有和你联络吗?”
柯昀浓低着头,双手在膝盖收紧。“没有。”
这就是她返家的主因,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等电话的可怜虫,如果再待在他们同居的屋子里,她的眼睛永远只黏在电话上,或是电视的实况转播。
以电视实况转播来得知男友的状况,她的情况既可怜又可悲。
“也许尧人赛程很忙碌?或者经纪公司安排了很多活动?”
长辈都会自动自发帮他开脱,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她老早见怪不怪。
柯昀浓摇摇头。“妈,我累了,我想先睡了。”
很多事,她不想多想、多谈。
女儿是自己的,柯母当然明白小俩口铁定是有了争执,所以浓浓才会回家、才会这么消沈。
“好好谈谈,生闷气无法解决事情,女儿。”
柯昀浓还是摇头。已经不是生不生闷气的问题,她无法谅解的是,没有人可以忙碌七十二小时而找不到一分钟打电话的,她要的只是一句问候,显然人人崇拜的sparrow并不懂得如何让爱人安心。
那,既然如此,她只有回到自己的轨道,继续生活。
“你好好休息,明天周末,我们全家再出去走走。”
柯昀浓点头,柯母离开。
柯昀浓屈膝倒卧在床铺上,疲惫地闭上双眼。没错,许多的事,她已经无力再去多想、多谈
手机铃声此刻响起,柯昀浓从皮包里拿出手机。“喂,阿贤,什么事?”
余颂贤喘个不停。“浓浓,你听我说,sparrow出事了!他的车子受到追撞,出线撞到护栏了!”
柯昀浓一惊,从床铺上跳了起来。“撞到护栏?!”
“原昱创一位在上海工作的朋友说的,他正巧去看这场总决赛。你快点开电视,说不定等一下新闻就传回台湾了对了,体育台不是有直播f1上海站的赛况吗?”
“好、好,我开电视”
柯昀浓双手颤抖,打开电视,找到现场直播总决赛的体育台,果真看到比赛暂停,现场一片凌乱,救护车及各队防护员正冲向出事现场救人。镜头拍到的画面是好多辆车子在护栏边追撞成一团,首当其冲的红色赛车被压在最下头,情况最为惨重
红色正是法拉利车队的颜色。
柯昀浓的泪随即夺眶而出。她摀着胸口,一颗心好像被利刀割裂成千千万万片。
老天,不要,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阿贤,我要去找他,不论生死,我都要去见他!”
“浓浓”
有那么一剎那,她惧怕自己的生命里,再也见不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