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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战败?真是爱说笑。”一身白袍银镗,气势淩人的绝世美女不置可否的冷笑。那美艳傲世的神气姿态,无不令见者心折着迷。
现任猲弋三大元帅的那三人骁勇元帅穆冲云、威猛元帅辛少瑜、迅雷元帅藤方域都有几个共同的特质,就是骄傲、邪气、狂妄与自负;或者也是猲弋民风使然,他们如此强势反而更能服众。
步香尘只是力图镇静,照着指示说道:“虽然现下西骊四大将军仅余纳兰飞将一人独撑大局,可攻打西骊之事还请迅雷元帅三思。”
“是吗?我倒想看看有谁可以成为我的对手?”原本只是依例在出征前寻求巫女祝祷的藤方域被激起不服输的倔强脾气,更加坚定作战决心。“我决定之事不会更改。等我拿下西骊,巫女,你这信口开河的预言会让你声望尽失。”扬长而去,藤方域心上或多或少有着不安,却傲气依旧。
“我也不认为她会输。”每当香尘见着被称为猲弋第一美人的藤方域出现,她总是无法避免的羡慕着藤方域的坚强与自信;这些都是香尘所欠缺的,也是穆冲云每每谈论起藤方域时总会提到的。
不知何时起香尘注意到,比起只会等待别人保护的娇弱女人,能让穆冲云总是惦着防着的,却是像藤元帅一样对他具有威胁力量的女人。“穆元帅为何要我激怒她?看样子,不铲平西骊藤元帅是不甘休了。”
“因为西骊不是能简单拿下之处,我只是想让方域多些警觉。”从营帐外闪身出现的穆冲云淡淡一笑。没必要向香尘解释的却是他早料到方域从来性格火爆不听劝谏,巫女这番话只会使方域不顾一切攻击西骊。“你知道我是故意的?看来你有进步,很好。”
就他情报所知,西骊名将不只四大将军,为探西骊虚实,他便在藤方域面前夸耀战果、再放出西骊四大将军有三位正悬缺的风声,好让藤方域选定西骊为掠夺目标,这一来,方域出军若得胜,便可诱出西骊那位影子名将;倘若方域失败,他也能从中判断西骊左翼提督纳兰飞将的能力。
不论方域此战胜负,他都能不伤分毫获得可贵情报。
“香尘不才,是元帅指导有方。”她望他紧抿薄唇轻轻扬起,心中有些黯然;相处两年,仍猜不透他心思。他大概正盘算如何守护猲弋吧。
“香尘,你只要好好坐稳巫女之位,其他由我操心即可。”才说没几句,穆冲云不由自主呆望益发娇艳妩媚的她,他惊觉自己身上又起一股莫名燥热,于是他不自然地噙笑而去,心中却提高警戒。
香尘由目不识丁到视诹东方古国传来的百家典籍、甚至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让穆冲云意外发现,她相当聪明。
明白香尘潜在的危险性,穆冲云开始改变对她的态度。
饼去,他凭着自己出众外貌,早在少年时期就懂得怎么应付女人;及至成年,只消他动动手指就乖乖臣服他身下的猲弋女人不计其数。
他知道女人总是感情丰沛,所以要让香尘对他言听计从的方法也十分简单,就是诱骗她,让她对他死心塌地。而且她太聪明,虽然心思单纯,却因为年幼漂泊而有不少历练,所以他不能太急切。
一面培养她成为猲弋巫女第一高位,他也一面放低姿态,若有似无的关照她;他知道她一定看的出来他对她的特别,那就是他的目的。
也许就快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他在等待她掉落他的陷阱之际然后就决然展开计画;可怎么他偶尔会难以克制心疼着她?
“冲云”送他出营门、直到他身影没人另一个营区时她仍无法移开视线。初始,香尘发现自己总是看着他时,单纯以为只是自己想证实这男人究竟值不值得相信、假若一旦发现他真另有图谋,她就趁早走人。
没想到她越是这么看着他,就只看到他光芒四射,才华无与伦比。他除武艺超群是猲弋猛将、懂兵法善谋略又被誉为猲弋第一智将外,他身为猲弋三大元帅,手握重兵执掌大权,可却也通晓天文地舆。
他承诺保护她,也确实做到;每当猲弋巫医借口找她麻烦时,他总帮她掩饰。更有甚者,他教她读书识字骑马,让她涉猎许多以前从不知道的各种宝贵知识,使她在巫医面前能站的理直气壮。
她日复一日建立猲弋族人心中地位、备受尊崇同时;她也逐渐发现她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害怕有人拆穿骗局;假使没他始终支持她,也许她无法挑起这神圣的巫女职责。
他在人前虽冷漠难以亲近,可当他与她独处时,总是无比温柔;而她就是这样慢慢地只看着他、只听他所说的每件事;即使他不向她解释,她也顺从依他一切指示。
每当他提及早晚要建立都城、让猲弋有足以固守自给自足的疆域时,总让她为了眼前他神采飞扬的耀眼姿态而着迷。至此她再无逃跑念头,只因她的心已被这个眼中只有国家霸业的男人所擒服,再也离不开他。
虽然他常出征,无法时时陪伴她,可她只要他愿分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也就满足。别提她名义上身为巫女,必须随时保持凛然不可与任何男人亲近的圣洁;实际上,她也知道以女人的身份,论美貌出身,她都高攀不起猲弋骁勇元帅,所以她也从不敢奢望。
直到迅雷元帅藤方域出征西骊兵败回国后的半年当大家为了巫女预言成真而对香尘佩服莫名时,香尘才明白,自己是个多贪心的女人。
“穆元帅和辛元帅同时下达婚诏给藤元帅,看样子,藤元帅势必要择他们之一为夫婿。”
那一夜站在营帐边,听到大伙传闻穆冲云竟下了道婚诏给迅雷元帅藤方域那当口,她完全呆愣;惊醒时,她才发现泪流满面的原因心痛难以言喻不得不承认,她早爱上他,不想失去他。
等他成婚,他还会守着她吗?他对她虽远比其他女人特别,可她心底明白,他身边原就不只她,藤家、辛家,她知道在他身旁的女人一向为数众多,倘若她不是他一手扶植的巫女,只怕她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原本安于现状的她,那一夜却慌了,回到营帐后她怔怔看着镜中双眼红肿的自己,想找到方法让他多看她一眼。“我该怎么做?”
她自知姿色不差,可比起藤元帅就是云泥之别;她能理解冲云选择藤元帅的理由除了美貌,必定也为了他的大业。可就算才智比不上藤元帅,但她的心意绝不输任何人。可要他回头看她,除非她也能帮上他。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巫女仪服,她会的也只有假巫女的把戏。
于是又过一阵子,就在藤元帅战败为拒绝婚诏而离开猲弋、而辛元帅也在不久出兵攻打东照国之后,某天夜里,香尘趁着穆冲云按例出来巡夜的时刻,在离营帐有段距离的河岸拦下仿佛正思索着什么的他。
“我说过在人前你别和我太亲近你的头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穆冲云光忙着与猲弋元老会周旋,巧妙进行让辛少瑜与东照国缙云王家陷人苦战的计画,好些天没见香尘,听说她近日突然避不见人、足不出营,还正挂心、就见她一脸哀愁憔悴出现,陡然揪痛他的心。
她双手颤抖捧着毫不迟疑剪下的长发,心几乎跳出喉头,几度想缩手却又踌躇着,最后仍鼓起勇气交给他。“香尘真心喜欢元帅哪怕元帅不喜欢我,只要元帅愿让香尘远远的看着元帅,香尘就心满意足。元帅可不可以收下香尘做的护符?香尘虽没神力,可香尘诚心向上苍”
“你几天没吃了?”穆冲云猛然打断她的话,不知为何自己听到她开口那瞬间的欣喜之后,心头却紧接着涌上无法遏抑的狂怒。
“我没要你耍这无聊花招,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见她娇小身躯摇摇欲坠几乎就地瘫倒,却强忍不适、不顾冰冷夜风吹袭跑来找他;乍听她告白,穆冲云原该得意布局成功,可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却只管恼怒她不懂爱惜身子;更恼怒他自己此刻竟全心担忧着她。
“没我的指示,谁允你径行绝食祈福?”克制不住怒气喧腾,穆冲云强忍想将她擒人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只是双手握拳,神色阴狠追问。
“我初阵至今无败绩,要你多事?守好你巫女宝座就得了!”见她如此消瘦苍白彷彿失了生气,让他心疼不已。赫然惊觉,他不曾对女人有过如此不舍,却因她而破了例。对他倾心的女人们该只是他的工具,他的密探,为了成就他的霸业而存在;香尘之于他也应是同样意义才对,但“我我知道元帅很强,可若有巫女祝福,相信更能振奋人心;元帅不总希望能获得民望吗?香尘只是想帮元帅拉拢民心”递出发束的小手不住轻颤,不光因这几日禁食而使身子过于虚弱,更因她没料到他会这样震怒,她如火热情陡然像被泼了一桶冰水,转眼浇熄。
本以为找到为他凝聚民心的方法,喜孜孜的想向他邀功,谁知竟弄巧成拙,反而惹他极度不悦,她不过想要讨好他而已啊即使从前两人还不熟识时,冲云顶多摆出冰漠冷笑,也从不曾对她动气。她低垂下头,高举双手将心意送到他眼前,声音直哆嗦。“我会守好巫女一职,以后会静静在远方看着元帅,所以元帅请收下这”好一会儿,穆冲云动也不动,只是阴鸷盯着那黝黑柔顺的发束。按既定计划,他该开心接下她的心意,而后随便要了她,让未经人事的她屈服于磨人情欲中,只能意乱情迷地乖乖听令于他要欺骗一个女人的心易如反掌。对俊美无俦、善使诡计的穆冲云而言更是轻而易举。可他却忽然想珍惜她?他生平首次遇见不是为了向他索求而亲近他的这个女人,她一片赤诚烧烫他的冷情,也烧痛他的心。
他承认他一直想要她,但更希望能保护她如宝玉般无瑕。即使她愿为他付出一切,可他不想玷污她的圣洁。他突然不愿将她卷进他的计画。
“啪”地一声,穆冲云猛力将她手上那细心扎好的发辫打落地上,看也不看一脚踩下;又使劲推开她,神色更为暗沉。“看来你似乎太自作多情,我对你好些,你就痴心妄想了?爱看着我,那你就去远远看着吧。你是圣洁的巫女,离我远一点;永远别忘了你的身份!”
经他大喝一声,她才意识今晚自己确实犯了他不在人前与她多谈的忌讳,望着那她花费七天七夜诚心祝祷的发束被他弃若敝履,连正眼也不瞧;她心底早猜到他不可能接受她的情意,却还是禁不住苦楚落泪。
天哪!她怎能如此忝不知耻的缠着高高在上的元帅倾慕爱意?
何况,他已有喜欢的对象不是?那个迅雷元帅啊藤方域是猲弋第一美人,她凭什么和人家比?她贪心奢望的结果是徒然自取其辱。
“香尘失礼!今后绝不敢逾矩!”呼啸冷风吹过,她原就失温的身子早冻的几乎无法移动;不愿让他见着她泣不成声的丑样,香尘含泪咬牙转身,难堪的想逃离当场。可是她怎么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步香尘掉头离开前一刻,穆冲云看清她泫然欲泣失色娇颜,心生不忍就要追上前,却见她身子晃了晃,暂态像断线人偶般倒地“香尘!”
“为何元帅不肯接受她的心意?若她愿意献身给元帅,就正如元帅所预期不是吗?”穆冲云副将谷尔拿着一束沾了泥沙的发束立在一旁。
踏前一步,谷尔对于元帅的反常始终耿耿于怀。以前元帅身边女人不虞匮乏,但自从元帅守护步香尘之后,几乎不再接近别的女人。
“现下藤方域中计潜入西骊,我们也放出她潜入西骊的消息,相信她此行凶多吉少;而辛少瑜被引诱前往攻打东照,日前对上东照王家传说中那个御龙公主缙云亮,已陷入苦战,三大元帅的兵力已落入穆元帅手中。接下来只等破除猲弋陋习迷信,打垮巫医巫女,元帅大业就成功一半。”
“现在我不想谈这些。退下吧!”夺过那束青丝,穆冲云显得不耐。“计画是我亲自拟定,我会不清楚细节吗?要你多言?”
“元帅一手将步香尘扶为淩驾所有巫人的巫女,猲弋上下对她言听计从,奉她为惟一神人,该是开始执行最终计画的时候扯下步香尘,所有人民就再不会相信任何巫人的话,从此只听令元帅。”谷尔向来比谁都清楚元帅的果决,可现在他却惊觉元帅变了?他非进谏不可。
“要坏她贞洁,任何男人都行;可元帅你却下令守护她,不让别人亲近她,这是反其道而行。要一鼓作气将巫人消灭殆尽,步香尘是关键。”
穆冲云无法克制恼怒,手指营门下达命令。“住口!傍我出去!我的命令不会有错!她的生死由我决定!即是谷尔你也不许干涉这事!”
恼羞成怒,穆冲云几乎就要失控;谷尔眼见劝说无效只得悄然退下;最后语重心长说了:“请别忘了你是猲弋第一的骁勇元帅穆冲云。”
穆冲云静坐床沿,凝望床上安详沉睡的步香尘,伸手轻柔拨开她额前汗湿的淩乱刘海,抚弄她失了血色却更为白皙剔透的姣美脸蛋。她脸上尚未风干的泪痕让他意外自责起自己对她的态度是否过于刻薄。
“香尘,你可知道,为求一统猲弋,我曾立誓绝不动情。”他嗫嚅低语,看来像对她吐露心声,实则在告诫自己。
“选你为棋子,不该是失策。”起初为了瓦解她戒心而私下对她温柔,谁知时间一久,他也惯在她面前卸下冷漠伪装;他早该警觉的。当她对他敞开心,依赖他守护、追逐他身影时,他再无法冷静面对她的纯真。
“你虽聪慧过人,可以前我不认为你会成为我的威胁。”
饼去他总对各家自动送上门示好的女人来者不拒,反而利用她们为他套情报、散谣言,掌握各家动向,设陷阱、埋伏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处置她们,他向是没利用价值就丢弃,毫不留情。
可方才还未想到一旦失去了她这听话巫女也许会让计画全盘崩解,穆冲云见到她憔悴样子时,第一个念头却是希望她能多关心她自己。
凡事总以大业为前提的他,却猛然发现在他心上她更重要。
对她产生这异样感情太危险,也太不应该。“连我也像那群愚民一样,迷上你这个假巫女?这哪有可能?”心头涌上莫名恐惧,穆冲云不信自己对她会无法绝情。“谷尔说的没错,你只是助我铲除巫医的棋子,我能创造一个高高在上的步香尘,自然也能创造出第二个,第三个。”
他冷笑着,目光变得混浊,表情更为晦黯,他突然凶狠出手捏住她白玉颈项。“即使没有你,我顶多重塑一个新巫女,让我统一猲弋的心愿再拖上几年。可如果让你活着撩动我的心,将来你也许会成为我的致命伤所以,假若我无法断然利用你,自然不能留下你!”
穆冲云单手掐紧她在被窝中才热暖的纤细颈子,看着她仿佛一握就碎的脆弱娇躯,以为自己能轻易杀她,却发现另一只手中陡然传来剧痛,叫他不得不突然松开她;垂下头,他看着手上刚从谷尔那里夺来的发束。
那股诡谠浦惧始终在心头盘旋不去,他下不了手。
“该死!”为何他选定的这颗棋,会让他难以动手?他是弈棋者,应该是掌控大局的人,怎却无法要了她的命?
倏地站起身,穆冲云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营帐。香尘真能如此影响他,那他更得亲手毁掉香尘才行;毁掉她,他就再无弱点。现在他只是思绪乱了点,再过些时日,他自能厘清脑中真正想法。所以,再缓一段时间。
“我早抛弃所有情感,所以不会动摇的。不杀你,是因为时候未到;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能狠心”
自香尘示爱被拒后,穆冲云不再像往常一样教她念书,也不再谈论他的建国理想;即使明知自己破坏两人和谐关系在先,可香尘仍无法遏止思念。她该死心。反正身为猲弋巫女,原就该按惯例守着她的圣洁,不该倾心任何人,只是她就是没法子不想他,不在乎他;守身如玉,只为了他。
他若要她当个好巫女,她一定听令,只求他别这么不理睬她。
然而当她听闻藤家族人主动计画将藤家那美艳绝伦的藤方域献给冲云、而冲云也欣然允诺时,她再也无法止息泪水。“他要成婚了”
她总以为自己能痴痴守在一旁看冲云成就大业,但现在她确认自己错的离谱。这份难以言喻的心痛和不甘愿,就是忌妒吗?
“你若愿意给我时间,哪怕兵法武术,我都愿意拚命学,我不会永远只是个空口说白话的假巫女,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偏是要娶她?”
她不甘心又如何?冲云不愿选她啊!
最后她三天三夜不见众人,再次出现元老会与群众面前却是沉声下令。“我将前往东南霁寒山隐居,为猲弋斋戒祈福。”
她不顾众人阻挠,坚决离开这伤心原野。这该是最好的抉择吧?
“巫女愿向上天祈福,我等自当领命。”穆冲云乍听这消息,只是全力驳斥元老会留下巫女的决议,反而微笑同意她请求。
他的笑容看在她眼里却是美得让人心碎。以为他至少会顾念她的用处,谁知他连句开口挽留也没有。
“别了,元帅。”可即使他不属于她,她仍爱着他,所以即使心极痛,她也愿为他的大业虔心祝祷;他能得偿心愿,她了无遗憾。
三年倾心思慕,她不悔。她仅是小小甭女,但他给她可以依靠的温暖臂弯,也给了她遮风挡雨的家;是她自己弄砸一切。
所以她不怨他无情。他不曾给过她深情,她对他又有何怨?
“霁寒山远离尘世,是静修的好地方;我祝巫女神力精进。”穆冲云仿佛若无其事道别,可望着她离去行列被烟尘掩没,消失在他视线中,他突然觉得胸口宛若遭人重击,疼让他差点站不直身子他失去她了。
他承认,他的确对她另眼相待。所以这样也好,早知香尘不是他能顺利掌握的棋子,他不杀她就该趁早放弃;让她留在猲弋里,徒惹他心烦。她就此离去;他可以不再为她懊恼,就能专心完成他的霸业。
“元帅!”有意拦下香尘的谷尔,无法理解元帅任她离去的用意。
“她原就不是猲弋人,自无须卷入猲弋纷争;她执意离去就代表上天要我放过她。巫女计画,我另选他人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喃喃的重复低语,穆冲云最需要说服的却是自己。“别再见面,对你我而言都好。就此卸下假巫女的身份,去过你的日子吧,香尘”
就连穆冲云自己也没发现,过后每当他独自一人时,竟不知不觉中开始勾勒起香尘在远方安稳的生活;而他惦着她无忧无虑如花笑靥时,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轻笑只是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营帐,心窝总浮现着说不尽的孤寂与疼痛,久久不去他从不知道,仅仅思念便可以如此磨人;所以当他忍受难捱心痛数个月后,竟看到她熟悉身影出现,从不任意动怒的他也当场爆发。
“谁让你回来的?”这丫头还真是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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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元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一定”
“这次败战,皆为斥候不力,没能及时通报西骊左翼提督奚斯韩入侵猲弋的紧急军情,”在营火聚会上,当着所有元老会成员的面,神色冷凝的穆冲云手一扬,瞪着眼前跪在脚下数名颤抖求饶的男子,他对左右决然的下令。“探子葛里汗等失职,论例处死!来人!将他们拿下斩首”
注意到元老会里头似乎也有别家族长想挺身说些什么,穆冲云抢先截断所有人的话。“谁敢为他们求情,一律同罪不赦!”
“是他们真有罪吗?”众人间冒出一道细柔女声,接着便是一个娇小女子排开众人走了出来。不再自怜自艾,她想通自己能怎么做了。
“我听说西骊进攻猲弋的事了。”这次步香尘可有十成自信他不会赶走她。半个月前,她在霁寒山听闻猲弋战败,她就下定决心。
“没了猲弋第一巫女护佑,才导致如此战败局面。这是天意,不是任何人的罪过。”香尘不是有意要反抗穆元帅,只是要借此让他看看,她并非毫无用处,对于民心,她至少也能掌控七八分。
“既然巫女都这么说,还请元帅饶了他们,将来再戴罪立功吧!”葛里家的族长早不忍见儿子被杀,一看巫女都开口,连忙跟着讨饶。
于是接二连三有几名元老会长老也跟着说话,让穆冲云只得按捺下心头怒意。现在还不能与元老会扯破脸,他必须忍住。“这次有巫女说情,那么我不再追究;你们记清楚,若有再犯,我定亲手处置你们!”
语罢,他冷漠视线射向那站在眼前的娇小人影,毅然转身离开吵杂聚会。直到走了相当长的路,远离人群之后,他才对着始终静默跟在他身后的娇小身影严词厉声道:“谁让你回来的?”
“元老会派人上霁寒山恳请我回来。难道这不是元帅之意?是谷尔接我的。”他似乎已打定主意不再给她好脸色,香尘神情黯然,凝望他背影。本以为是他想找回她,可看他如此反应,完全不如她所预期。
她眼中难掩酸涩;不过怎样都无妨,即使终其一生只是为他祝祷的巫女也好过永远见不着他的痛楚。在山中她想通了。
她想守护他完成大业,协助都城建立。她决定,他的理想就是她的,只求将来他如愿以偿完成大业后,肯再回头看她该死的谷尔!穆冲云低咒一声。他明明派谷尔往东方打探辛少瑜与东照国间神秘的停战理由,谁知谷尔竟多事的绕路去带她回来?
“我要你去霁寒山是个幌子,你大可以摆脱猲弋这些包袱。”他不想利用她,不想伤害她;可倘若她是猲弋巫女,他早晚必须毁掉她!
“可我想留下。留在有穆元帅的猲弋我哪儿也不去,这儿就是我的家。”她听说骁勇元帅藤方域已被猲弋放逐,明白冲云眼中也许再容不下其他女人;而她如果不能成为与他携手一生的伴侣,那就当他的部属为他尽一份心力;能在一旁看到他笑,这样就够了。
“随便你!爱当巫女就去当,日后被揭穿也别怪我没警告你!”他气急败坏踏着飞快步伐离去,懊恼着她愚昧无知自寻死路的决定。但想起她方才一席话,他胸口仿佛有一把灼热烈火燃烧,心被烫的好疼。
“香尘,你这个傻瓜”他该怎么办?为了她好,他只能更绝情,更残忍,直到她主动离去,得在事情还来的及挽回之前“这怎么可能?”穆冲云顿时停下脚步,震惊回头望着她落寞离去的身影“不,我不会爱上你,顶多只是同情,对,同情而已”
以这借口来解释自己对她的异样关心,就连穆冲云也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