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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城
栋栋屋舍皆按照炬形阵势堆砌,一瓦一砖的色彩鲜明如新,以旭阁为中心点,排列出东南西北的方位,气势磅礴。
奴仆们各个安分地做著自己份内的事,马厩、厨灶,绣房,柴舍、仓库之内,到处都是忙碌不已。而在中庭武场内,一群光著臂膀的镖师正在苦练筋骨,
他们整齐画一的动作十分壮观好看。
天地之城的旭阁,看来十分气派、优雅。
也许是此处只有主人独居的缘故,大半的人都觉得这里太过冷清,冷清到恐怖的地步,仿佛旭阁不是人住的,而是鬼待的。
烈日沉冷森寒的审视著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有一张五宫分明、俊美到简直可以说是漂亮的脸孔,但从朽额角王左下颚,则被一条狰狞且赤红的伤疤纠结盘
据,几乎占去睑上大半的面积。
相信任何看过这张脸的人,都会忍不住大叫一声“天哪!”然后那人绝对会在烈日冷冽的目光中,恨下得把那句喊叫给吞回肚子里。
因为,无人下知、无下不晓,天地之城的主子烈日的性情森寒阴冷,且—出手必定杀无赦!
从来没有人敢以身相试,也从来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小烈烈哦”随著这句恶心的叫唤声,一张笑得贼兮兮的脸孔倏地在门边出现,他的嘴咧得大大的。
“滚开!”烈日的声调没有高低起伏或是抑扬顿挫。
通常,一百个人中至少有九十九个会乖乖的听令,但却偏偏不包括这第一百位笑脸老兄在内。
“看起来你的心情挺好的嘛!”笑脸老兄的手中转出一柄纸摺扇“啪”的一声张开后,他扇呀扇的,插出阵阵徐风,清凉自己。“嘿!该不会是你准备要娶媳妇儿,所以就开始笑脸迎人啦?嗯!”“咻!”一只茶杯笔直的朝笑脸老兄的门面飞过去!
“哎呀呀!这么凶哪”笑脸老兄也不闪躲,只是将扇子一翻一张,一拢合倏地,那只茶杯便连茶带杯好端端的立在扇柄上,一滴茶水也不曾落下。
笑睑老兄随手将茶杯挥到桌上,一屁股就坐在太师椅上伸懒腰。
唉!不是他风云爱道人长短,笑脸老兄暗付,只为了复仇,强迫自己娶个老婆,然后打算把气全出在人家的头上,拜托!这种复仇方式是不是太麻烦了?直接赏仇人一刀不是乾净俐落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风云瞄了眼师兄烈日的后脑勺一眼,看着他那充满寒气的高大背影,心中暗忖,这些话恐伯一辈子也敲不进烈日的脑袋里吧?
身为富家子弟的风云,生长在一个和乐的家庭中,他很难体会烈日遭逢那种家破人亡的惨痛;但是,他真的不赞成烈日被昔日的仇恨绊手绊脚,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呵!
“小烈烈,听说你明儿个就要出发了是吗?”
烈日不吭声,仅以颔首示意。
那是不是代表他最好在天地之城多留一段时日,等著免费看戏比较好罗?
风云悠哉地打个呵欠,暗自下定决心。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同处一个师门下,怎么会调教出差距那么多的师兄弟啊?
“绝医”笑笑儿总共收了四名徒儿,分别是烈日、风云、蓝涛、夜隐,他们四人各有千秋,连一身特异的能力也是令人啧啧称奇,只不过江湖上的人从来没有人亲眼证实过罢了。
“哎哟我要死了死了哎哟”
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尹老爷子咿咿呜呜的叫著,像具活尸似的。
“大夫,咱们家的老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秋菊夫人拚命拭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能站在旁边扭著手绢儿。
长胡子的大夫先是替尹老爷子把把脉、按按胸口、摸摸额角好半晌,他站起身摇头叹息,久久不发一语。
一对妻妾的心被吊得老高。“大夫,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呢?咱们家的老爷”
“没病。大夫好整以暇的说。
“没病?”芙蓉夫人不相信的朝床上的人一比“没病的人会那样躺著,连起来都不行吗?”教她如何相信?
“夫人,尹老爷的身体无恙,就怕是心头上有什么事纠缠著,这是没有葯引可医的,只有趁早把他心头烦恼的事解决,病才会好。”
解决心头烦恼的事?两位夫人互望一眼,黛眉不觉皱得更紧了。
这是不是说,如果她们找出五百万两以上的钱财,尹老爷子就会不葯而愈了呢?
呜呜呜,别说了,两位夫人同时暗忖,不如她们也去大病一场算了。
正当她们拉下长长的苦瓜睑时,老仆阿福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启启禀启禀夫人”
“什么事?讲个话这么不清不楚的?”秋菊夫人啐了一句,心头的郁卒正无处发泄,有人送上门让她骂骂,出出气也好。
“有鬼不有有人来求见老爷,请老爷马上出去见客”阿福像在背书,当他口齿不清地把话说完,然后就昏倒了!
两位夫人则是瞪大了眼睛。
“这阿福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见鬼啦?”芙蓉夫人毕竟是当家的女主人,第一个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马上整整衣裳,理理鬓发,摆出当家夫人的雍容姿态“好啦!秋菊,你就跟我一起出去见客。我倒要瞧瞧是谁来了?”
于是,两位贵夫人便粉墨登场哦!不,是去见客了啦!
她们施施然的走入大厅,看见一名男人正背对著她们而坐。
脚步声引起烈日的注意力,他起立并转过身
“啊啊鬼呀!”伴著这声惊叫,秋菊夫人的两眼一翻,没说第二句话便晕死过去。
芙蓉夫人其实也很想晕过去,但她只能强自振作超精神。
“请请问阁下是是哪位?”她终于明白之前阿福为什么会说话结巴了,因为,此刻的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地之城,烈日。”烈日往前逼近一步。
芙蓉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崩溃在那张不停靠近的鬼脸下。
“天、天地之城?”芙蓉夫人质疑道:“是那个天地之城吗?”
尽管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天地之城的名号,那是个富可敌国,却始终不曾和尹府打过交道的著名号子。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是以护送镖银起家。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的城主,财富简直可逼皇帝老子的宝库。
传闻中说,天地之城的“烈日之主”极为残忍,是个残忍的“鬼”!
“鬼”芙蓉夫人的上下两排牙齿不禁咯咯打颤,她急忙捂住嘴,自己会讲出更多不该说的话语。
烈日仿佛未闻,只是掏出一叠文件,交到芙蓉夫人手中。
“咦?”芙蓉夫人定睛一瞧,这叠厚厚的东西全都是借据!从尹之鸿在赌坊中所欠的赌债,到尹老爷子在外面签帐的花酒帐单,大大小小、钜细靡遗,—张都跑不掉!
“这些东西”芙蓉夫人不自觉的吞咽著口水。
她不懂这些欠条、帐单的,怎么会落在这鬼魅也似的男子手中?
“不必怀疑。”他冷冽的声音让芙蓉夫人浑身一颤。“这些借据是烈某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收购完毕的。”
什么?芙蓉夫人闻言更加诧异,也就是说,尹府目前只剩下一名债主罗?
但不知为何,她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担忧了,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仿佛看穿她的疑问,烈日嘴边勾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尊贵的芙蓉夫人啊!你当真忘了烈某这张脸吗?”
芙蓉夫人勉强忍住惧意,开始仔细端详超烈日那张因恨而微微扭曲的脸孔,她打量著他的五官线条
但不看还好,芙蓉夫人愈看心愈惊!
“你你是是柳儿柳儿的儿子!”
是了,她终于想起来,也终于明白烈日是抱持著复仇的心态前来“要债”的。那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
当时,尹府买进了一名寡妇柳儿,她在“天绣坊”内工作,话说,她的身旁除了一名独生子外,有一柄美丽的匕首“金乌”
谤据传闻“金乌”是千年的罕见珍宝,尹老爷子一得知,便马上要强行从柳儿手中贱价买下来。
“不!”当黄金与白银白花花地摆在柳儿面前,她却坚定无比的一口回绝。“金乌乃先夫要承继给日儿的传家之宝,此乃千金不换!”
“好个千金不换!”烈日因回想起残忍的过往,而发出猖狂的冷笑。
芙蓉夫人则怕得不敢吭声。
当年柳儿的一句“千金不换”硬生生为他们母子俩惹来杀身之祸。
夜里,尹老爷子的手下闯人柳儿母子俩的房内,举刀便砍,在确定这对母子已经奄奄一息之后,趁黑将他们抬到乱葬岗的山头上丢弃。
可是芙蓉夫人心虚地垂下头,有谁能料到,那个小表居然命大活了下来!
早知道她那时为尹老爷子出主意时,应当考虑得更周详一点,至少要看到那个小表真的断了气息才离开才对。
如今,当年的小表变成索命鬼,要朝尹府索取代价来了!
她该怎么办?!
“怕了吗?”烈日丝毫不客气,以高傲的气势逼迫敌手。“你在猜想我会怎么对你下手,是吗?”
“我、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当家的又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去找”去找那个现在正躺在床上的尹老爷子啊!
“奸个妇道人家。”烈口不屑的嗤之以鼻“看在你只是个妇道人家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这些借据烈某可以—笔勾销,不会上门摧讨,只要你们”
“只要咱们怎么做?”芙蓉夫人紧张地追问。
“把金乌还给我,顺便再将你最小的女儿尹之蝶嫁给我。”
“把蝶儿嫁给你?”芙蓉夫人倏地吓白了睑。
烈日则早已算计好了,尹之蝶是尹家最宝贝的小女儿,若逼她嫁给他这个满身仇恨的恶鬼,那他们一定会哭天喊地的,当然可以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天哪!芙蓉夫人甚至现在就可以想像自己的小女儿被烈日折磨的惨样
“你不想答应?”烈日扬起眉,状似无意的甩甩手中满满的一叠借据。
“这”芙蓉夫人又说不出话来。
如果烈日真的要和他们尹府“算帐”的话,别说倾家荡产,连尊贵如芙蓉夫人的她都有可能流落在街头当乞丐婆!
“明日我会来迎亲,希望贵府到时候已经把我的新娘打扮妥当。”语毕,烈日扬长而去。
“呜我可怜的蝶儿啊!娘该怎么办、怎么办哪?”内堂中忽地传出一片呼天抢地的泣声。
芙蓉夫人著实慌了心神,抱著小女儿直掉眼泪。
尹之蝶一脸惨白,薄薄的樱唇止不住的颤抖,但还算是冷静的开口“娘,就让我嫁了吧!”
“呃?”小女儿的话语让芙蓉夫人一时吓得止住了泪,但马上又哭得更凶,
“不行!娘不准,娘绝不会把你嫁给那个恶鬼的。”
“但是,”尹之蝶很安静、很实际的说道:“如果我不嫁,咱们家就要被抄了。目前,爹卧病不起,家中无人主事,到时大夥该如何是好呢?就让我嫁了吧!反正,像我这种体弱多病的人留在家里也只是浪费米粮,就算他折磨我,搞不好我还可以少受几年苦。”尹之蝶的语气淡然,仿佛这条小命不是她的。
“不行不行不行!蝶儿,娘不许你再胡说八道。小春,把小姐扶进房里休息。”尹之蝶是芙蓉夫人亲生的,她哪里舍得看着女儿跳入火坑?
一旁的丫头赶忙从命。
尹之蝶深深的看了娘亲一眼,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任由丫头扶持,退出内堂。
“大姐,”秋菊夫人怯怯的发言“大姐啊!蝶儿恐怕不嫁不行吧?不然,咱们不就”
“住口!芙蓉夫人气得跺脚。“你再说我就打你的嘴巴。我的蝶儿才不会嫁给那个鬼呢!要嫁不如由你的女儿去代嫁!”
“我才不要!”秋菊夫人马上嚷回去。门儿都没有!开玩笑,自己的燕儿她可是宝贝得紧,代嫁这回事作梦?!
“大姐,我想到了!”秋菊夫人一把抓住芙蓉夫人,灵光一现的想法让她兴奋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那个代嫁代嫁小麻雀小麻雀啊!”“小麻雀?”芙蓉夫人立即懂了。
是啊!尹家还有一个不是她俩生的女儿那个本来就多余的下人之女嘛!
“是呀!还有她嘛”芙蓉夫人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小麻雀啊小麻雀,你可别怪大娘的心狠,毕竟,自占以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芙蓉夫人的睑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心中敲定算盘。
当天深夜,几名家丁夜袭了那问小屋,迷昏了来不及清醒的尹之雀
翌日中午,烈日再度大驾光临尹府。
他看到连夜赶工布置的喜堂场景,心中不屑的心想,排场倒还算不错,可惜一点喜气都没有,众人的呼吸沉重得似乎可以在空气中结冻。
喜字成双,红烛高烧。
除了尹老爷子无法下病床之外,尹家两位夫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位准“女婿”一步一步地靠近。
烈日冷冷的扫视周围一遍,仿佛在警告所有在场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我的匕首呢?”他直勾勾地盯著芙蓉夫人。
一名家丁马上上前,手中的托盘上安安稳稳的放著“金乌”
“我的新娘呢?”
门帘一卷,两名喜娘扶著—名穿著凤冠霞帔的女子走了出来。
烈日冷眼看着新娘一步步缓慢的定近他,他甚至注意到她不住颤抖的脚步。
他的新娘在害怕吗?
哼!她的确是该怕!
“我说贤婿。”芙蓉夫人壮著瞻于开口“不不!烈大人,您该和小女拜堂了。”
“拜堂?”烈日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的残忍。
他伸出一手指向一名男仆“你,去捉一只老公鸡来。”
他的另一手比向一名丫环“你,去给我抱只狗来。”
“烈大人,您这是”芙蓉夫人不安地朝新娘瞥了一眼,似乎很有顾忌,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咯咯咯咯”“汪汪汪汪!”
几乎是同时间内,一鸡一拘被带到喜堂上。
“拜堂。”烈日冷冷的退后一步,要人把鸡和狗放在新娘身旁。
“你这样太侮辱人了!”芙蓉夫人终于明白烈日在搞什么把戏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烈某只是正在教导我的妻子明白这个道理,教她不要心存非分之想。”烈日的语气愈淡,讽刺的意味就愈浓。
“你你”芙蓉夫人的嘴唇都气得发白。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烈日是刻意制造出这种场面,他摆明了就是要让尹府难堪,制造出让邻近人家耻笑尹府一辈子的话题,让他们以后再也抬不起头。
“如果夫人有异议,尽量提出来没关系。”烈口有恃无恐,倒想看看芙蓉夫人还会出什么招?
忍忍忍忍忍芙蓉夫人的下唇都给咬破了,这才扯出一抹僵笑,端坐在椅上。
“一拜天地!”充任司仪的仆人拉扯著大嗓门喊道。
“咯咯咯汪汪汪汪”
在烈日的指示下,仆人与丫环各自抱著一只动物,另两名丫环扶著新娘,就这么行礼了。
“二拜高堂!”
“咯咯咯咯!”那只老公鸡不知怎地突然发起“鸡疯”挣脱出人的怀抱,展开翅膀就朝芙蓉夫人的位子扑过去。
“哇!救命啊!”芙蓉夫人吓得以袖遮睑,衣料“啪”的一声,被老公鸡的脚爪抓花了。
“汪汪汪汪!”小拘也莫名地兴奋起来,那丫环也抱不住它,就看着它一个劲儿的朝秋菊夫人跑过去。
“啊!”这回换秋菊夫人跳起来了,只见她的一双小脚拚命在椅子底下乱踢,却怎么也赶不走那只狗儿。
这真是呃!名副其实的“鸡飞拘跳。
好不容易—切都恢复平静后,他们才发现烈日早巳带著新娘离开了。
从一大早开始不!是从昨儿夜半起,尹之雀的脑袋便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空白状态。
她的耳边净是人来人往的话语、脚步走动的声响可怪异的是,她的脑中糊成一片,无论再怎么专注,都无法听个分明。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的头痛得都快要裂开,身子又被一股摇来晃去的力道给甩得快要散了。
“恶”她忍下住发出阵阵欲呕的声音,她快吐了。
摇来晃去的力道倏地停止了烈日勒住了马。
当再一次的呕声传来时,他很不情愿的一把勾住她的腰,僵硬地把他这个刚娶到手的新娘拎到附近的草丛边,让她呕个痛快。
他们早就远离尹府与城镇,来到人烟罕王的野外,
这儿离一般经商行走的道路颇有一段距离,阵风吹起沙尘,远处的山峰被夕阳映得红澄澄的,煞是好看。
没空理会那个正在呕个不停的新娘,烈日宁可多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在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透著一层森寒的阴影,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呼呼”蹲跪在地上,尹之雀好不容易才觉得舒服一点。
当那种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恐怖的呕声停止后,她狼狈地站了起来。
好半晌,她的视线才找到准确的焦点,马上,她下自觉的瞠大了眼。
烈门冷肃地站著,任她打量。
不知怎的,他突然在意超她停留在自己睑上伤疤的眼光,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希望她会去他的!他希望怎样呢?任何女人一见到他的疤痕便因惊吓过度而昏昏去,她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尹之蝶”比他想像中的小多了,也不怎么符合他在心中设定的形象。
据他得到的讯息,尹之蝶是尹府最小的女儿,为芙蓉夫人所生。她从小便体弱多病且性子冷淡,但她却是芙蓉夫人的掌上明珠。
她,和他想像中的相差颇多。
黑色长发衬著巴掌大小的心型睑蛋,两道浓眉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眸,鼻梁上则点缀了几颗淡粉红色的雀斑,粉色的唇瓣正因困惑而微微噘起。
不同于烈门不动声色的打量,尹之雀正大光明地将他瞧个彻底。
那是一张陌生而俊美的脸孔,脸孔两旁披散著发丝。
尹之雀从他古铜色颈项的喉结开始往上梭巡,扫视过他漂亮完美却又遭到严重破坏的脸庞,忍不住举起小手,在碰触到他的同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缩回去。
好不容易从烈日那张“与众不同”的脸上挪开视线,尹之雀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完全陌乍的荒郊野外。
“这里是哪里?”她脱口便问,眼光再度回到他的脸上。“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