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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蓉摇着折扇,风采翩翩的走进江南最大的妓院潇湘楼,才一进门就被个纤细女子伸手拉了去,要不是她有还算深厚的武功底子,怕是早与拉她的人抱个满怀,不过此时她只是身形一闪就己经躲过女子的纤纤素手。
"做什么?这么想我?"江水蓉甜甜一笑,好玩的用扇柄勾起女子的下颚,十足的挑逗。
辟采丹杏眼圆瞪,微微往上翘的眼角风情万种,模样千娇百媚,怕是所有潇湘楼的女子都比不上她的千万分之一
"想你?我官采丹又不是病了会看上一个女人,要想也要想男人。"她轻斥了声,一双丹风眼透过长长的睫羽扇啊扇地看着江水蓉,"他又来了,正在厢房里候着呢。"
江水蓉闻言微微一笑,拿扇遮面,"香儿还是不见他?"
"是啊,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弄成现在这样,我看他天天来,劝香儿也劝不下十次,她生得柔柔弱弱,性子倒倔得紧。"
江水蓉的明眸转了转,慧黠的一闪,一个念头很快的在她脑袋瓜里成形,她调皮的伸手摸了摸官采丹那雪脂般白透粉嫩的脸,"这件事就交给我,保证一定让他们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再也舍不得分开。"
"你有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官姐姐就别多问了。"
辟采丹见江水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尽想些歪主意,让你师兄知道了铁定不会饶你。"
"师兄啊,他这会人不在江南,等他知道了这件事还得寻找个大半天呢。"等师兄找到她,气也消了大半,一向都是如此的。
听她这一说,官采丹更不放心了,一道细细的柳叶眉挑得老高,"你不会真的想捅什么楼子要我帮你收拾吧?"
"放心,这不干你的事。"江水蓉说完转身安上楼,"不跟说你了,我要见香儿去了。"
"等等。"官采丹拉住她的手,"那洛允泽怎么办?"
"他?要等就让他继续等,反正他又不是不给钱,对吧?"江水蓉甜甜一笑,飞也似的上楼去了。
要不是看在香儿对这洛允泽其实心心念念的份上,她早就发动天地会的人马把这条大鱼给抓回去要是师兄在的话,他一定早就这么做了,不过,她既已答应过香儿不伤害洛允泽,她定是要遵守诺言。
***
回到洞中已是日落时分,江水蓉把买来的食物、衣服及伤葯都搁在弘月伸手可及之处才蹲下身察看他肩上的伤势。
他睡得很沉,呼吸略显急促,江水蓉微皱着眉将他的上衣拉开,只见他血流未止,白色布条已染一片,她的胸口莫名沉闷起来。
她动手将他的衣服脱下,把之前绑在他肩上的布条缓缓取下,怕他疼,又怕弄醒他,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将买回来的伤葯细心的涂在上头,用于净的布重新包扎,见他的额头直冒汗,她起身出去弄了些水回来替他擦脸。
弘月的眉头紧紧皱着,俊朗的面容不再挂着轻桃又温柔的笑容,看起来另有一番沉稳内敛的气质,手僵在半空中,江水蓉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睡颜,看着看着,嘴角竟不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这笑浅浅淡淡的,还有一些失落与迷惑。
她将衣服重新披上他的身体,想替他穿好衣服,手才一触及他滚烫的胸膛,就倏她被他抓在手中,他的反应太快也太有力,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不敌一名病人,惊得她不如该如何是好。
弘月微微睁开眼,在微弱的光线中隐约见到一抹清丽的面容,在脑海中寻找熟悉的记忆,过了一会他的手劲才稍稍放松。
"是你,你回来了?"
他说话的气息很弱,待江水蓉要回话时,却发现他已再度沉睡,但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她才试着要动,他的手又紧紧的握住她的,让她抽回也不是,不抽回也不是,怔忡之际忽地他拉入怀中。
"老天"江水蓉低吟一声,整个身子让他抱着动弹不得,想挣脱,却在刹那间眷恋起他抱着她的感觉。
好温暖呵!也让她的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没让师兄这样抱过,最多师兄也只是对她搂个肩,替她拂去脸上的泪、发上的落叶,却从不曾像弘月现在这样从她的身后牢牢抱住她。
他的臂膀有力而坚持,仅是在宣示着他的所有权般的搂着她她当然知道不是这样,因为在他眼中的她是名男子,他之所以这样抱住她是因为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紧紧搂着的人是谁。
也因为如此,她决定不推开他了,因为她真的爱极他这样抱着她的感觉,让她在一瞬间觉得长年孤独的自己有了依靠。
她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跟着师父、师兄一起练武,她常常偷懒,体力也没有师兄好,武功自然远远落在师兄之下。
不过,倒是为了常常躲进师父的追打而练就一身好轻功,这世上真能追得到她的人非师兄莫属,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一点,也因为如此,养成她好管闲事的习惯,反正她跑得快,若真打不过人家还是百分之百可以脱身的。
童年对她来说有苦有甜,练武苦,因为师父老是凶巴巴,师兄老是冷冰冰,但她知道师父、师兄都待她甚好,只是她小小的心灵总有些缺憾,企求温暖宽大的拥抱与温柔。
她在见到弘月的第一眼便见到她想要的温柔,而现在,她在他身上找到她所想要的拥抱与安全感。这种感觉像是场梦,非常的不真实,却又美好得令她不想错过、放开。
她的背抵在他起伏不定的胸提问,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与身上那十足的男子气息,他的人手就圈挂在她的胸口上,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用力一抹淡淡的香味沁人弘月的鼻翼,他不自觉的将怀中的柔软拥得更紧些。
"嗄。"江水蓉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绷得死紧,连呼吸都停止了,就怕他在此刻醒来,她不安的轻轻唤了声,"弘月?"
他没有反应。
"弘月?"她又唤了声,久久没听到回音让她安了心,出出地吐出一口气。
就让她自私的拥有这短暂的幸福吧!她滑望已久的幸福
不久,江水蓉也跟着弘月平稳的呼吸与心跳进人了梦乡,嘴角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
辟采丹每日见到洛允泽登门,必会上楼知会虞香儿一声,不管虞香儿理不理会,她却不忍见那堂堂男子每日只为了见虞香儿一面、而在潇湘楼待上一整日,所以她定要说上一说,劝上一劝。
"不好了、不好了!官姑娘,不好了!"一名潇湘楼的丫环匆匆忙忙的奔上楼,敲虞香儿的房门,接着等不及听指示便冲进门。
"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官采丹风眼一挑,半是气半是笑,"我潇湘楼都快被你踩平了。"
"官姑娘,天地会的人带头冲进咱们潇湘楼来了,现在正跟洛公子大打出手呢,他们说洛公子是朝中重臣,要抓他回去好要皇帝把抓到大牢里的天地会长老全放出来
虞香儿一听洛允泽在楼下跟天地会的人动起手来,浓浓的担忧不由得浮上面容,"官姐姐"
辟采丹眼一眯,方才的笑容已隐匿。"他们怎么知道洛公子是朝中重臣?"
"是带头的贾公子说的,他说他认得洛公子。"
"该死的家伙!"她骂了一声,拉起摆奔出房门便往楼下走去。
虞香儿不放心的随后跟上,楼下的刀光剑影令她看得眼花潦乱,还未定神,一把飞刀突地朝她飞来,要不是官采丹恰巧伸手拉她一把,她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你们全给我住手!当老娘的潇湘楼是战场吗?要打给我出去打!"官采丹平日柔媚的形象不定存在,她叉起腰来,怒瞪着闯进她潇湘楼的众人,眼珠子差点没飞出来当暗器使用。
众人听到怒吼声全都忙不迭地回眸,这一看,大多数的人都息兵收剑,众人里走出一名男子,朝官采丹拱手欠身。
"抱歉,官姑娘,不知道您在,事出紧急,来不及向您招呼一声,请您不要见怪。"
"就算我不在,潇湘楼也不是你们说闯就闯的地方。"她冷哼一声缓缓地走下楼,不卑不亢的站在人面前。
"官姑娘"男子面有菜色,有点不知所措。
"全给我出去,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官采丹的美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名略微矮小皮肤白皙的男人身上,见他头垂得老低,眉不由得一挑,"是谁说我这里有什么朝中大官的?"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头垂得老低的男子身上,她不由得冷冷一笑,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贾公子?"
"是。"他的头还是低垂着。
"你有胆子煽动众人到我潇湘楼里抓人,却没勇气抬起头来瞧我,是怎地,少了个眼晴还是少了个鼻子?见不得人吗?"
"你"他被这话一激,气得目露凶光,头一抬,五巧对上洛允泽那冷冽如冰的双眸,那双眸子微微一闪,仿佛出了什么
"是你。"洛允泽飞身到贾公子面前,动手扯下他的发带,一头黑发散落下来,一贾如芳,我放你一条生路,你非得要自投罗网取我性命。"
"你害死我全家,这笔帐说什么我也得找你算!"说着,贾如芳做势要出手,在下一刻将手上的飞刀往后上力的虞香儿射去。
洛允泽始料未及,欲出手相救已然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白色折扇挡住那把朝虞香儿激射而出的飞刀,紧跟着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落在虞香儿身边,将惊魂未定的她轻拥人怀。
"你还好吧?有没有吓着?"江水蓉关心的低头问着,浑然不把身后那两道灼热且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视线放在眼底。
虞香儿轻轻摇着头,正想说什么,陡地身前两个白色人影一晃,下一刻她已落在洛允泽怀中。
"好身手。"江水蓉"啪"的一声甩开折扇,笑得诡谲,肩上被洛允泽袭击之处还隐隐发疼,不过她生性好面子,就算痛死也不会在大家面前唉痛一声。
"你胆敢再抱她一下,我定废了你的手!"洛允泽气眯了眼,将虞香儿紧拥在怀中。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你废我的手,还是我让你成为废人。"说罢,江水蓉轻喝一声,"来人!"
"在。"天地会众人齐声应答。
"把这人给我抓起来!不过,他怀中的美姑娘可伤不得,知道吧?"
"属下遵命。"
交代完后,江水蓉高高兴兴的坐下来喝茶看戏,官采丹则气呼呼的走近她,一把夺走她手中的杯子。
"你究竟什么意思?"
"好姐姐,先坐下来陪我喝杯茶,消消气。"江水蓉笑着拉起官采丹的手,举止乱像个登徒子,不过她一点也不以为意。
"你是向天借了胆,敢跑来砸我的店!"官司采丹扬高音调。
"我会叫师兄赔给你的,放心。"
"可是洛允泽他是香儿的"
"江姑娘"虞香儿趁乱奔向江水蓉,神情焦急不已。
"是江公子。"江水蓉出口纠正道。
"唉!江公子就江公子,你怎么叫人抓他呢?你明知道他是"
"我就是明知道他是堂堂大内侍卫统领,山有不抓他之理?你说对吧?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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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唯有在生死之际才会真正体会到对力的可贵,下此重葯不就是为了要他们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吗?
可伶的是她江水蓉,要是师兄知道她为了一个旗人耍了他的天地会弟兄唉,她的逃亡生涯才正要开始呢,不过幸好她的妙计终促成一对神仙情侣,这样的逃亡应该也有一点点价值。
从潇湘楼走出之后,江水蓉就像是游魂似的在湖畔晃荡游走,没有目的地,纯粹欣赏江南的湖光山色,忽地心上又浮起一个人的面容,让她的脚步有些沉重起来。
"无趣,真无趣!"她嘀咕着,边走边将湖畔垂下的柳叶搁在手上玩弄,一会把岸上的石头给踢人湖中,最后,干脆蹲下身子坐在大石块上望着碧绿的湖水发呆。
湖面波光粼粼,阳光斜斜的照着湖水,柳叶随风轻扬,说什么这也是个大好晴天,她该有个好心情的,就像过去的十多年来一样,看见太阳她总喜欢傻的仰着头微笑。
然而此刻的她笑不出来,一抹淡淡的愁闷罩上心头,难过得令她有点想哭,方才在潇湘楼戏耍人的玩兴顿减,对促成洛允泽与香儿这一对佳偶也没有大多的成就感。
苦闷,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写照。
"我终于逮到你了,江兄。"弘月声到手到,长手一拍差点没把江水蓉拍得岔了气。
"你想吓死我!"她拍着胸口顺了顺气,侧过一张脸看着他,陡地眼眶一红,忙不迭将眼光别开投射到远远的湖面上,"你怎么会在这里?伤好了?"
"还没呢,还在发炎。"他温柔的朝她一笑,在她的身坐下来。
"还发炎?不会吧,我明明已经替你处理得差不多了。"她闻言,又是担心又是怀疑的瞅着他,浑然忘了之前还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再管他,见到他便要掉头离开的话。
"所以你就可以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弘月晶亮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江水蓉。这样看着他,才知道自己这几日胸口上的沉闷源自于他,江浩,一个男人自己铁定是伤重而产生幻觉,一定是的。
江水蓉心虚的再次别开眼,"我们本来就素不相识。"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太伤我的心。"弘月嘴里像是随意的叨念,心上却有着浓浓的不悦,只是他习惯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总让旁人看不出来他真正的喜怒哀乐。
"我"对不起。"江水蓉喃喃地道了声歉,一双眼不再落在他身上。
她能告诉他,她是因为怕她对他的那种异样情感,所以在隔天一大早便谎忙的迷离他的身旁吗?
她能告诉他,她是因为害怕自己会深深的陷落在他的温柔与拥抱中,而不得不不告而别吗?
不,她不能。
他把她当朋友,对她的心是男子对男子的,而不是对女人的感情。
"要我原谅你吗?"
"嗄?"江水蓉忽地抬起头来。
"陪我游江南,我就原谅你。"弘月露出一抹凡人无法挡的迷人笑靥。
她怔怔的盯着他带笑的俊美容颜,整个灵魂像是被他吸附过去般,连拒绝的话都开不了口。
"如何?"他又笑了。从小到大他就非常懂得善用自己这个得天独厚的本钱,让人觉得他温文无害,男人、女人、小孩都难以拒绝他友善的微笑。
她被他看得脸红通通的,一双水眸带着些许怯意,粉嫩白皙的双颊透着自然的红晕。"你想上哪去?"她不自在的起身背对着他,往杨柳树下走去。
"有汝随行,天涯可去。"弘月微笑着跟上,白色的锦服在和风中轻飘,翻飞中引来江南湖畔名媛千金们的目光。
这话,仅是一句爱的宣言。
江水蓉闻言疾行的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下,幸而在一旁的他及时伸手扶住她才没出糗。
"谢谢。"她尴尬的挣开他扶住的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他则为她那含羞带怯的面容给震了心神,久久无法平复心口上那份奇特的感觉。
'你是天地会的人?'行走间,弘月突地问了一句。
江水蓉顿了顿身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见你从潇湘楼走出来,刚刚天地会在那儿闹事,所以这么猜着。'弘月随口说着。
她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害怕?'
'伯什么?'
'伯被牵连,让官府抓去蹲牢房。'江水蓉调皮的回眸一笑,心上却不是真的不在乎。
天地会虽在之前曾大力被扫荡过一次,但山河代有才人出,自师兄接掌天地会以来,天地会的势力无形中已再次慢慢的壮大,只不过近年来天地会甚少惹事,雍正皇帝又龙体欠安,对于江南一带天地会的势力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具体行动,但他们毕竟是叛党,而她虽称不上正式加人天地会,但她身为师兄的未婚妻乃是事实,行事上也该多加顾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从不担心有天会让官府抓了去。'弘月温柔一笑,'倒是江兄,你不怕吗?'
'我在世上无牵无挂,顶多命一条而已。'说着,她贪恋的目光在他身上多流连了一会。
以前没有牵绊,现在有了她在心里补了句。
'那弘月舍命陪君子,只要江兄不嫌弃。'
'你要加入天地会?'江水蓉的眸子闪了闪。
弘月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别开玩笑了。'
'在下是认真的。'
'你认真也没用,因为我不是天地会的人。'江水蓉挥了挥折扇,脸上又恢复以往甜甜的笑,'说说你要上哪去玩吧,江南我可是熟得不得了,你找我是找对人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又让人给看不顺眼,否则我可是会把你丢在一旁。'
'这么狠心?不会吧。'弘月佯装出一张苦脸。
'会会会,我江浩天生就是没心肝的家伙,你最好记住了,别给我惹麻烦!'反正她惹了个小麻烦,暂时是不能回天地会总部去了,就陪他走走江南吧。
傍了自己这样一个好借口,江水蓉心上的闷气顿时纾解了些,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
'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绝不会惹来麻烦,又可以快乐似神仙。'
'你带我去?'这人不是要她带他游江南的吗?怎么
'是啊,我带你去,那里你肯定不会比我熟。'弘月得意的一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