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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楼下的猫忽然多了起来。这些生命力旺盛的被人类遗弃的动物在都市的缝隙中奔跑追逐着,并逐渐壮大起来。
印象中,流浪在外的家猫是和人相当有距离的一种动物,甚至它们宁肯在草地上捉蚂蚱吃青草,也不愿意主动向人靠拢,它们对我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或者正是因为习惯了它们对人的冷漠,我才对徘徊在我们社区楼下的猫充满了好奇。
那是相当普通的一只猫,有着家猫最常见灰白相间的的花纹,轻巧的四肢和灵活的尾巴。它生活在楼下的小花园中。只是与其他猫不同的是,它并不排斥人类,相反还很喜欢与人沟通。
炎热的夏季里,院子里有乘凉的人,有放暑假的孩子,有和我一样看护着不满周岁孩子的年轻母亲,而这只猫,徜徉在我们当中,宛若我们中的一员。
它会在阳光充沛的日子里惬意的躺在水泥地上,对周围的行人熟视无睹。即使调皮的孩子们拽住它的尾巴,它也并不恼怒,只是抗议的叫上几声。在它饥饿的时候,它会在院子的角落里叫,如果给它喂食,它不象别的猫那样跑的远远的,然后试探的去吃,而是径直跑到你跟前,幸福的大吃起来。所以我们推测,它一定是从小在人的家中长大,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抛弃或是丢失了,才流落到我们这里。正因如此,它对人类保持着最初的信任。
在我居住的二楼上有一对姓李的四十来岁的夫妻,他们唯一的女儿在读高中时因为心血管意外死亡,以后没有生养。他们家经常养着小动物。他们几乎成了这只猫的固定主人。而猫,也仿佛对他们有着格外的感情,总是讨好的跟着他们的脚跟。
直到猫的肚子逐渐鼓了起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只母猫。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院子里许多小孩子居然都知道它“怀孕”的事,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在它的肚子上一边量着,一边数着数:“1,2,3”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连忙阻止他:“它的肚子里有小猫咪,你要小心。”他认真的点头:“我知道,我要数数它肚子里有几只小猫。1,2,3”旁边一个女孩子连忙扒拉他的手,警告他:“你别动,你再动它就流产了。”哇,居然知道“流产”现在的孩子真令我刮目不已。
不知道谁是小猫的父亲,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没有再出现,只有猫妈妈拖着笨重的身体在院子里生活。
猫妈妈终于顺利产下五只小猫,都和母亲一个模样,灰白相间的花纹,猫妈妈每天除了喂养五只小猫外,竟然还收养了一只白色的小猫,——据李阿姨说小白是另一窝里的小猫,他们那窝已经被猫妈妈断了奶了。——小白已经会蹒跚走路了,每天猫妈妈出来吃饭时,它会落后几步跟着,每次猫妈妈给小猫喂奶时,它会在一边,等小猫们吃饱了,它会拱上去吃一顿。
只是小猫常常会丢失,有时是猫妈妈衔走了,有时候是被人拿走了,如果小猫丢了,猫妈妈就在李阿姨的窗下婉转的哀叫,李阿姨就不得不出来四处找小猫。
于是,猫妈妈和她的孩子,还有她的养女,成了我们大院的一道风景,在这个喧闹的都市,给我们喧嚣的心灵带来一片清澈的安宁。今天早上上班时,看到小猫又不见了,窝里只剩下小白,撅着小屁股在到处嗅着,然后怅然的趴下来,蹲在窝里,痴痴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