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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中毒?”
尚雅征瞪大美眸,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之事。
站在她面前的医生好心的为她说分明:“大概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食物,所以如果是外卖的东西需要多加注意。”
“嘎?”外卖?没有吧,她记得昨天晚上他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吃了她做的夏威夷沙拉而已,就连载她出去外头吃饭,也只有她吃而已,他不过是喝了一杯咖啡,况且咖啡她也有喝啊,倘若他有事,她铁定也逃不过。
如此说来,难道罪魁祸首会是她?
不会吧,不过是沙拉而已,她不记得自己有掺什么不该掺的东西,那可是按部就班照着食谱上做的,顶多是量有些不对罢了。
她承认自己做的几道菜,确实都和食谱上所展示的成品不同,可这有什么办法?老是写着少量、微量、适量,她哪里知道什么叫作少量、微量、适量来着?
她肯下厨就谢天谢地了,天晓得她最厌恶的就是油烟味,所以才会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厨房见习。
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会食物中毒吧!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先生的身体有些虚弱,似乎有熬夜的习惯,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一旦食物中毒,情况会比一般身体状况好的人来得严重一点。”医生边说,边收抬着周边的医疗器具,准备结束诊疗工作。
尚雅征眯起美眸,掏了掏耳朵,实在不满医生口中所谓的“先生”两个字。
哗!她逃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和他结成连理。
但是非常时期,无意义的话可以先抛到一边去,倒是医生说的
“他的身体很虚弱吗?”不会啊,她倒觉得他挺壮的,让她抬不起也拉不动,逼得她只好打电话叫医生外诊。
“身为他的太太,难道你都没发现?”医生的语气听起来挺惊讶的。
“嘎?”谁会发现啊!她又不是他老婆,他就算是病死了,她也不会知道,他干嘛一副责备她的口吻和眼神?但是在这当头忍,她一定得忍。“我真是非常抱歉。”
混蛋,他会熬夜、会虚弱,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夜夜风流,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却得为了这种蠢事道歉,教她是一肚子的火,却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不敢发作。
若不是因为现在太早,自己出现在他家的时间太诡矣邙难以解释,她绝对不会让医生这么误会她。
“跟我抱歉没用。”医生冷淡地道,抓起自己的医疗器具便往外走。“我替你先生打了一针,情况有好转就要他多休息、吃清淡一些,如果可以顺便到医院做全身检查;但他的情况若没有比较好,一定要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做紧急处理。”
“我知道了。”尚雅征边应着边送他往外走,关上门后,小媳妇般的表情不见了,瞬间换上一张母夜叉的嘴脸。“咋,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要他食物中毒,更不是我要他熬夜的。”
吧嘛端着一副好像她做错事的嘴脸责备她?
或许她只是说或许,或许他食物中毒,跟她真的脱不了关系,但是他的过度劳累,甚至熬夜都不关她的事。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要骂人,也是骂他,干嘛对着她说?
爬上楼走进钟离焚的房间,看着他甫生的胡须和有些深陷的眼窝,外加有点可怕的苍白脸庞;对啦,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外加一点点内疚,但是她又不是故意的,都怪她之前看的那本食谱里没有记载详细,才会害她这个初学者难以拿捏调味料的量。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找一本详细一点的食谱好好的研究一下,倘若又失败,顶多再次食物中毒而已,她不可能毒死他的。
只是医生说要吃清淡一点的食物,什么算清淡一点的食物呢?
坐在床畔,她微低着头思考。
应该是清粥吧,但是粥要怎么做?
要不要干脆打电话回去问李嫂,或者直接要李嫂过来这里一趟算了?
尚雅征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又突地想到不成,倘若她打电话回去,说不定老爸老妈会起疑,而李嫂又是一个正直得过分的人,她一定会一字不漏地把她的状况都告诉他们。
开玩笑,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她岂不是没戏可唱了!
那怎么成,她都已经受了他这么久的气了,刚才又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倘若没有完成任务,她死也不离开这里。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为自己扳回面子,怎么能走!
食物中毒是不?她就不相信自己再多练习个几次,他还会中毒。
人嘛,不管做什么事,总要有勇于实验和求证的精神,是不?下次就由她亲口来尝,就不信还会出什么差池。
她必须把钟离焚当成客户看待,尽管他可能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企业家第二代,但是自个儿的本分她可是不会忘的;不管身居何职,她都要做好每一份工作,尽管她现在的职位是个女佣,而且老板是她极度厌恶的男人,她也非得秉持这个想法做下去不可。
只是接下来她得好好地研究食谱了,要在不断的实验中求得经验,毕竟没有人可以看着食谱一次就做出一桌子的美食嘛!
看样子在挖他丑闻之前,她可有得忙了。
***
匡啷!
这是什么声音?
钟离焚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疲惫的眼,想睡又想起身了解一下声音来源,在挣扎之间
匡啷!匡啷!
不会是遭小偷吧?当小偷当得这么正大光明,搞出这么大的声响,未免也太嚣张、太丢小偷一族的脸了吧!
况且这听起来很像锅子掉落地面的声音,没有人会把贵重物品藏在厨房吧!这位小偷未免也太笨了,居然主卧房不找,反倒找到厨房去了;不对,会不会是他找不到贵重物品,跑到厨房翻箱倒柜泄愤?
匡啷!匡啷!匡啷!懊死!
咦,怎么还有咒骂声?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对了,尚雅征!这个女人是存心整他是不是?
唉,不是告诉她不用做早餐了吗?
钟离焚思绪混饨地思忖着,却突地睁大眼睛。
不对,他之前已经下楼去阻止她可怕的早餐了,但为何
钟离焚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果真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自个儿的双人大床上,甚至还吊着点滴。
敝了,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他手上的点滴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离焚坐起身,像往常一般点上一根烟思忖着,却突地见到房门被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拿着托盘走进来。
尚雅征先把托盘搁在一旁,打开灯却见到他睁大一双眼睛直瞪着她,吓得她往后跃了一大步。
“你醒了!”干嘛瞪着大眼吓人,她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但她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开始弥补了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着点滴问。
“你刚刚在楼下昏倒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原本是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但是我突然想起对面有一间诊所,所以就请医生到家里给你看诊。”就近处理总好过等救护车吧!
倒不是不相信救护车的速度,而是既然对面就有一家诊所,何不就近处理?不然他要是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发作,她岂不成了第一现场的嫌疑犯?
最近的运气已经够背了,她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她只是想毁婚而已,还没心狠手辣到想杀了他。
“医生怎么说?”他挑眉问。感觉似乎是好多了,至少绞痛减轻了七八分。
“他说”要据实以告吗?当然不。“你是过度劳累,压根儿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负荷不了,突然间就爆发了。”
这么说他会信吗?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一句,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他是食物中毒,更不会让他知道那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她;反正他的气色好多了,大概不需要再复诊,应该不会出任何组漏的。
“是吗?”他才不信。虽说自己现在好多了,但那种绞痛的感觉他还记得,绝对不像她口中所说是那么简单的病情。
他不是头一次把自己逼得这么疲惫,而且身体是自己的,发生了什么状况,难道他真的会不知道?
“嗯。”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端起托盘搁在他的床头柜上,企图转开话题:“你要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么照顾自己你应该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说不定”
原是滔滔不绝的,但一对上他的眼,她便再也扯不出这些事不关己的废话。
敝了,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眼神过分犀利,仿佛可以看透她似的,甚至可以看穿她的身份。
哗,以为他眼睛大就可以吓人吗?以为他这么瞪着她瞧,她就会心虚吗?笑话,她可不知道心虚两个字该怎么写呢,况且她的眼睛也不小,旺起人来一样威力十足,不一定会输他,他想试试的话也无妨。
尚雅征轻勾着笑与他对上,清澈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盯上他的想眸,甚至看进他眼底深处自个儿的倒影,照见一脸讨好的自己,不禁惊慌的想移开视线,却发现他那双勾魂的想眸正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在他眼中的自己是赤裸裸地不着一物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
尚雅征硬生生地移开视线,拿起放在托盘上的碗,舀起一匙粥,欲盖弥彰地扬起生动却不自然的笑。
“对了,吃点东西再吃葯吧。”可恶,她居然感到有压迫感。
怎么会这样呢?她从来没怕过的,但现下她甚至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所学并非公关交际,但自从接下自个儿家族企业里的公关一职后,她可以说是做得驾轻就熟,甚至极为热爱这份工作,不管面对任何一种人,她总是能适时的自对方眼里读出他的渴望。
唯独他。他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读不出他,甚至感到没来由的心慌,很诡异的惶惶不安。
“你煮的?”钟离焚捻熄了烟。他不想再虐待自己了,他宁可饿死、宁可渴死,也不要再当她实验室里可怜的小白鼠。
“嗯,我做了好久,从医生离开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足足快八个钟头了。”她努力的让自己把话说得更为自然。
不过事实上她也没撒谎,因为她真的已经忙了将近八个钟头
先到大卖场焙买食材和白米真令人不敢相信,这个家居然没有米,若不是她事先巡过一遍,还真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到底要吃什么呢!
记得昨天晚上他说过他长年住在国外,早已经吃怕了中式以外的餐点,所以她才会在辗转难眠之际,起身研究一下中式料理。
于是乎,为了他的身体状况着想,也为了医生的谆谆告诫,她才会试着煮清粥;但是天晓得粥居然是这么难搞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多少米该配多少水、到底要熬多久才能算熟了
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她到底试了多少次呢?
她早就记不清楚了,只知道煮粥的锅子烧黑了好几个,只知道瓦斯炉上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残渣满布,只记得十斤米在她的求好心切下,已经只剩轻轻的一个袋子
要做就做最好的,要不然就别做。秉持着这样的想法与执着,不断的重复实验,求证不变的假设和定律,让她在商界畅行无阻。
但是不知道是她对料理真的没有天分,还是不够用心,总觉仍旧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若不是米快没了,她想自己会继续实验下去。
“我不饿。”钟离焚突然说,打断了她的回想。
笑话,方才的痛楚仍残留在紧绷的腹部,倘若这一碗粥再下腹,说不定就不是打点滴外加吃葯就可以痊愈的了。
饿个两餐他还撑得住,等恢复体力再出去吃就可以了,反正自从第一任女佣无故离职后,他就已经十分习惯到外头用餐了,即使现在再回复那样的生活也没关系。
反正公司已经上轨道了,往后要在家里用餐的机会也不多,请个女佣只是以防小梵到时候回来,却没有人可以帮她准备温热的三餐罢了;只是她尚雅征,他不认为她能给小梵温热的三餐,更不认为她能照料小梵的生活起居。
“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如果你不吃一点东西,待会儿要怎么吃葯?”尚雅征微微嚼起唇问。
太不给她面子了吧!她煮了这么久,昨天晚上甚至只花了三个钟头,还人仰马翻的忙了一个上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他的餐点嘛,现在他居然不领憎,简直是一个混蛋到了极点的混蛋!
而她居然还不能发怒,甚至还要很委屈自己地陪笑没关系,等到她找到可以毁婚的重要关仁,一定二话不说的离开。
“中午!”他瞬地转头瞪向床头柜上的闹钟,登时发现时针居然真的是指向十二点的方向。“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今天早上有一场很重要的干部会报,难道公司都没有人打电话来给我吗?”
懊死!若不是钟离焚与尚家的关系太好,他真的会怀疑她是个商业间谍,混进他这儿当女佣根本不是为了要毁婚,而是要搞垮西圣。
钟离焚急忙想起身,却被她一把推回床上,不由得气结地瞪着她。
“你公司当然有人打电话来询问你的事,但那又如何?”她难得敛笑地瞪着眼前压根儿不定得照顾自己的男人。“倘若你没有健康的身体,事业再怎么成功又如何?”
当然,她知道他的身体虚弱不是全因为公事上的压力。
“你”他只能愣得地瞪大眼。
“放心,西圣集团一天没有你不会倒的,倘若会倒,也代表是你所领导的高级干部有问题,和你这个领导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霸气十足的挑高后,显得傲慢却又带着强势的魄力。
别误会,她绝对不是担心他,充其量只能说她是在努力弥补自己不经意犯下的错;只是她不可能当面告知他,他会食物中毒乃起因于她的手艺这件事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就是因为不能说,所以她才得赶紧用行动阻止他可能会恶化的病情。
“但我是负责人。”难道她不知道公司一旦出现问题,他这个负责人得全权负责吗?
他进入这一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轮不到她这个入行不到三年的黄毛丫头来告诉他该如何经营一家公司。
“但是你生病了!”她硬是不退让。
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肇事者,她才懒得管他要到哪里去。
尚雅征干脆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碗搁到一旁去,整个人几乎压在他半躺的身上,硬是不给他有机会起身。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相当引人遐思?”钟离焚晒笑道。
但是当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紫丁香气味不断地朝他逼近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美伴随着她的气息,仿佛蕴借着一股魔力,穿透他的鼻息、狠狠地扎进他的眼,让他真真切切地正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美眸。
不是绝美,却可以倾倒众生。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有那份体力应付遐思之后的事。”她彻得很,根本不怕他真会对自己怎样;而且倘若他真敢对她出手,她会用勤练多年的空手道将他扔到对面的诊所,让他直接住院,然后再告诉他她尚大小姐的真实身份,让整出闹剧到此结束。
“你”她可真是敢说啊!真不愧是商界有名的交际花。
毁婚也好,省得他得烦恼婚后戴绿帽,还得担心让她给拆了房子。
“乖乖待在这里,我喂你吃粥,吃完粥以后吃葯,吃完葯以后再休息一下。”她像个慈祥却又带着难以漠视的威严的母亲,若无其事地爬下他的身体,端起粥摆着一张冷脸。
实际上她的心正狂跳。
真是不要脸的男人,这种话都说得出!但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退却了吗?哼,别把她尚雅征当成一般小家碧玉,她可是看过大风大浪的长矾企业公关部经理,这么微不足道的言语騒扰她才不放在眼里,只是心脏突然有点不规律地跳动罢了。
“算了、算了。”看她拿着汤匙凑在自己唇边,他还能挣扎吗?
就这样吞下吧,倘若真是逃不过这一劫,那也是他的命。
很无奈也很痛苦,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心态,他决定慷慨就义,就这样吞下她亲手为自己煮的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