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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要的!”
虽说碰见司辰有点儿意外,我还是及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司辰也没打算让我,他冲着我眨巴下眼睛,痞痞的笑,“那没办法咯,你又没拿,是吧张叔?”
摊子老板也看出来我们俩是认识的了,索性不管,就让我们自己决定。
我其实不打算和司辰抢,主要是不想和他说话,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已经准备放弃了,也没心情再去翻其他的。反倒是司辰,拿着碟片检查结账的时候又和我说了一句,“你看,这个打眼儿在里面了,给你你都听不了。”
所谓的打口碟就是在碟面以及歌词本某个位置打口,目的就是不让它们在市面上流通,但是买打口碟的人多了,就有人在打口的时候偷偷放水,碟面是完整的或者损伤很少并不影响播放,而我和司辰看中的这一张,刚好打口的位置在引导区里面,不修一下是没办法听的。
司辰猜对了,我虽然喜欢买打口碟,但是不知道怎么修复,这样的碟就算被我买回家也只能是个摆设。
司辰专心检查着碟片,看我要走的时候,他说:“我回去修修,你要不要一起来?翻录一个给你,或者直接这张就送你。”
张叔也在旁边一本正经的热心附和,说司辰这办法挺好。可我分明从这老大爷的口气中品味出了点儿表面意外的东西。
我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不需要。”
结了账我就撑着自己那把伞拎着几张碟片走在前面,司辰是骑车来的,他在我后面,自行车骑的慢的时候就会吱吱呀呀的响,想忽略都不行。
走到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我突然转过身,看着司辰嬉皮笑脸的,我皱着眉头问:“有意思吗?”
他开玩笑的说:“我又没跟着你。”
我不理他,准备继续走,他就把车停到我旁边,很自然的拉我的手腕,把我往他身边拽。
我推他,他还是拽,“现在改变主意了,上车,跟我走呗?”
“神经。”
我瞪司辰一眼,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可是司辰说:“很快就下雨了,你看你有伞,我有车,我们一起走两个人都不会淋雨,分开走,你脚也会湿。”
说着,他顺便往下扫一眼,赞赏道:“裙子挺好看,新买的?”
“有病吧你!”
我躲司辰的时候不小心扬了下胳膊,装着好几张碟片的塑料袋就在他脸上撞了下,盒子都有棱有角的,估计这下有点儿疼。
司辰没让我失望,配合着捂住头,说:“我伤还没好呢,你忘了为了谁弄的了?”
我真的,要败给他了。
然后就真的下雨了,这是阵雨,说下就下的特别大。我看了下司辰的头,纱布是拆的,不过肯定不能淋雨吧。
司辰放开手,把我的碟片放在车筐里。我就绕到他后面,侧着身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一只手撑着伞遮住我们两个,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车座。
“走了。”司辰说完就蹬了下脚蹬,车子晃了晃,他腾出一只手过来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腰上,“搂紧点儿,不然你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我怀疑他是故意骑的那么快的,也可能是雨太大,下着下着雨水里面还带着点儿冰雹。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搂着司辰的腰越搂越紧,两个人都贴到一起了。
我一路心不在焉的没怎么关心司辰的路线,等发现他把我带到祁祥住的那个小区的时候已经晚了。
时至今日我也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祁祥时的场面,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有女朋友,他还骗我。但总结到后来,其实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愿者上钩。
现在让我到他的地方来,委实有点儿虐心啊。
可人家司辰不在乎,把自行车停到楼下之后就拽着我的手要我跟他进去,他说:“又不是你的错,你怕什么?”
我开始有点犹豫,然后就被司辰拉拉扯扯的带进去了。
祁祥这房子我来过好多次了,但是进司辰房间是第一次,司辰说这房子其实是他们俩合租的,他也有份。我就那么随便一听,但是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不让我多想。
司辰身上淋湿的比较多就说先去洗澡,他走之前给我倒了一大杯热水,让我喝了小心感冒。
等他回来的时候那杯水还一点儿都没动过,他自己笑了笑,过来用手指戳我的脸,“不敢喝?也算聪明点儿了。”
我不是不敢喝啊,主要是我被司辰房间的一面墙给吸引了,整整一面墙打的架子摆满了CD,旁边是一架电子琴,还有吉他。其实这样的布置在音像店还是经常看到的,不过这里不是啊,所以我第一次用很欣赏又仰慕的心情去看待司辰。
原来他真的会弹琴,还有这么多CD,以前祁祥说司辰去参加钢琴比赛我还以为是他们骗我的。
司辰又床底下拉出两个大箱子,里面还是摆满了CD。
我好羡慕啊,我问他,“你是不是也卖碟啊?”
司辰就被我逗笑了,他说这些都是他买的,卖打口碟的老板有一些是像张叔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还有一些自己也喜欢收藏,卖之前就把尖儿货都挑选走了,剩下的除了很难修复的口盘之外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所以他托朋友直接从广东那边整箱的进货。一箱能有五六百张,进货价差不多三百块,平时我们自己出去买最便宜一张也要十块,好一点的口原眼原带着盒子歌词本的能卖到三五十块,比引进的正版还贵。
司辰一边给我讲,一边拿出一个小工具箱,然后让我把刚刚那张枪花的碟给他。
他把剪子尖儿从盘眼儿里扎进去,等到撑满的时候就一直转,直到把打眼儿的部分都磨平了,再用打火机稍微烤一下,把那些杂质烤掉。
司辰微微笑一下,大概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样一张盘算修好了,你听的时候也不会掉歌,不过对碟机还是有伤害,注意着点儿。”
“哦。”我把碟接过来,学着司辰刚刚的样子仔细检查,有修正的痕迹,但也能看出他每一步都进行的很细致。
然后司辰又把我买的其他几张CD都修了一遍,他问我,“你以前都是直接拿回去听?”
我点点头,“有的就完全听不了。”
司辰轻轻看我一眼:“你这样,碟和机器都毁的差不多了吧。”
我楞了楞,心里捉摸着司辰这是损我呢,虽然他说的也和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了。我白他一眼:“就你厉害啊。”
“当然啦,怎么样,以后想听歌就来找我,修碟也找我。”
我怀着欣赏望着司辰,算是赞赏了,“你还真不是一草包。”
司辰哭笑不得的瞥我两眼,他说:“其实喜欢摇滚的女孩儿挺少的,以前我给那些丫头片子听,我说披头士,她们就知道圣斗士。”
“那我比她们强啊,我还知道美少女战士呢。”
说完,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司辰拿来一条干毛巾放在我头发上擦。
我们俩就一起笑了,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我以为将要面对的是一段很虐心的往事,然而真正的感受却全然不同。就像司辰说的那样,我们还是应该在栽过跟头的地方硬着头皮再走一次。
雨停了之后司辰送我回家,他说地上有积水,所以坚持要骑车载着我回去,我还是不好意思搂着他的腰,他就骑慢了很多,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家楼下经常有人偷自行车,我没让司辰送我上楼,他说等我上楼之后打我家电话。
开门时刚好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我到了,谢谢你。”
“嗯,那我回去了。记得把我手机号抄下来,有事就找我。”
“哦。”
我准备挂断,司辰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
“刚刚要不是你感冒我就亲你了。”
我估计司辰是在开玩笑,这样的话不能当真。
挂断了电话我就去洗澡了。
然后我家门铃响了,我刚好换上衣服出来,头发还湿湿的。
“谁啊?”
我们家住的是老楼,防盗门也是最早那种铁栅栏的,打开了里面的门就看到司辰站在外面了。
我有那么些发呆,然后司辰就从那些铁丝中间递过来一小塑料袋。
他笑着解释:“板蓝根,还有红枣姜茶,你自己拿温水冲开了喝。”
换了从前我和司辰之间是不可能有这样互动的,我看他不顺眼,他就时时刻刻要整我的样子,可现在他突然主动起来了,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想关门也不行,他手就摆在那儿了。其实司辰心眼儿挺多的,他就没打算进来,所以直接隔着防盗门把东西给我,假如他还站在那儿等着我开门,估计我现在都不想理他。
我就把东西接过来很敷衍的说了声谢谢。
司辰走的很大方,临走前就说让我注意点儿别感冒了。
我想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结果没过几天司辰又找上门来了,这次的理由有点儿牵强,那天给我送药之后他自行车丢了,说是要我陪他找自行车。
我看了司辰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诚恳。
这车是在我楼下丢的,又是为了送我才来的,说没责任也不合适,但过了这么多天来找,分明就是个借口啊。
后来我还是跟着司辰下楼了,就象征性的找一找,我带他去居委会找那些大妈们打听,大妈们心思都在这帅小伙身上,说什么湘湘交朋友了啊。司辰就腼腆的笑一下,也不解释,我只好拉着他的胳膊带他出去。
肌肤之亲,偶尔碰那么一下还挺容易心跳的,谁让夏天穿的都是短袖啊。
我窘迫的不行的时候司辰终于说不找车了。
我要跟他道别。
他又来拉我胳膊了,“来找你有事儿。”
“不是不找车了吗?
他说:“就不能有别的事儿啊?”
我瞥他一眼,默默的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继续说:“上次你不说想要《don'tcry》那首歌的伴奏吗?”
“你有啊?”我眨巴了下眼睛,有点儿期待。
“没有啊。”司辰收敛起笑容,见我流露出失望之后,又说,“但是我可以录给你,跟不跟我走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底线确实挺容易冲破的。
司辰说要去朋友的录音室弄,我们俩就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放暑假路边的小孩子特别多,他们是真玩儿,人手一把水枪,见的谁都是要发射的姿势。我就差点儿被呲了一身水,还好司辰及时把我往身边带了一下。我转过头看他,他还是一脸平常的,很自然,也没在看我。
这一次录伴奏又让我刷新了对司辰的认识,他找人借了录音室和乐器,但是人就只有我们俩个,我又不懂这些器材,他就自己现在外面对着电脑调音台摆弄好了,再进去录音。
录完一段出来听一听效果,看有没有要修改的。
吉他,贝斯,键盘,甚至鼓都是他自己打的。最后合成到一起,司辰说真正的乐队录音也是这样的,不过还少一样。
我问他少什么。
他把我放在我的肩膀上,带着我进录音室,帮我戴上监听耳机,然后一个人走到外面,站在调音台前。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然后是刚刚录好的伴奏声。
他说:“我的乐队还差一个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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