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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我相信画儿不是这般的人,她的为人我最清楚,定然不会做出谋害乾儿的事情,皇姐请你冷静一些。”
齐王挡在谢谨画的身前,双手大张,面对着几欲发狂的元安公主,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四弟,让开,今日遭了谋害的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既然那东西从这贱人那里搜出来了,那就定然没有空穴来风的道理,你若是不让开,便是与我为敌!”
元安公主冷冷的望着齐王,虽然不像是刚刚那般狂躁,可是看起来却更加的危险。
元安公主是长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的驸马一直得到皇帝的重用,更是在靖州经营多年,只要是正常人,便不会愿意得罪她。
话已经这般的撩开了,元安公主以为齐王会让开。
可是对方只是苦笑一声,身子一动不动的:“皇姐,我与画儿相识多年,我还是她的姐夫,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她,若是皇姐坚持的话,那便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这般的情形下,有一个一直对你表示好感的男人面对着责难危险挺身相护,为你义正言辞的辩解,表示着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便是再冷淡的女人,也总会有那么一二分的动容的。
周围那些人,显然就为了齐王对谢谨画的维护动容,齐王这般,根本就不似一个所谓姐夫姨妹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那分明是对谢谨画有情。
永安公主皱眉望着这一幕,不明白齐王为何又反过来护着谢谨画了,不是他说的,要让她陷害谢谨画的吗?
永安公主心中有些不安,却只能够强忍住疑问,将自己的脑袋垂低了。
她再是狠毒,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有些事情,还做不到坦然面对,做不到完全的不动声色。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宫室中蔓延。
皇帝一时没有出声,似乎在思索一般。
皇帝没有出声劝阻齐王和元安公主,其他的人,便更加没有资格出声劝阻了。
谢谨画抬首望了一眼齐王的背影,突然间侧移了一步,彻底的将自己的身子从齐王的背后暴露了出来。
在元安公主用杀人的眼光望着她,眼看着要扑过来的时候,谢谨画开口:“陛下,臣女愿为自己陈情。”
皇帝点了点头,同意了谢谨画所请,在元安公主开口阻止之前,皇帝出了声:“元安,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现在便是杀了谢女官也没有用,乖乖回去坐着。”
元安公主恨恨的一握拳,寻到了内侍搬过来的椅子,坐了下去。
“画儿,别怕,我一定会为你证明清白的。”
齐王转身想要握住谢谨画的手腕。
谢谨画躲开了他的动作,径自寻到被那禁卫送入殿宇中的帕子,在齐王担忧的眼神中,捏起了帕子的一角,将帕子提起。
“这手帕......”
谢谨画话刚刚出口,那边方才一直在忍耐的永安公主已经忍不住出声儿:“你不会说这帕子不是你的吧?好笑,我现在就能够立马寻到你府中的人证明这帕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你说,你究竟和元安姐姐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这般害她的孩儿,谢谨画,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谢谨画嗤笑了一声,在永安公主和元安公主的怒视中,松开手指,那块作为所谓证据的帕子直接飘落到了地上:“永安公主好生聪明,就是说,我和元安公主什么仇什么恨,要这般的害她的孩子,更何况,我就算真的要害人,难道还会蠢的连这么明显作为证据的帕子都留下吗?再退一步,我也不会用有这般明显标记的帕子去害人。”
谢谨画跪下,对着皇帝叩首,面上的笑全然消失,此刻只剩下了郑重:“陛下,臣女请求陛下彻查此事,还小女一个清白!还小郡王一个公道。”
谢谨画冷静的过分,思绪也清明的很:“小郡王今日傍晚才开始发热,臣女听说若是碰触天花这等脏东西,一般两日之内就会发作,最迟拖不到第三日去,三日之内,尤其是昨日到今日,这几日间每一个去小郡王所在的泰宁殿的人,碰触过小郡王吃食衣物的人,碰触过小郡王的人,请陛下全部彻查......”
“难道本公主也要彻查吗?”
元安公主冷冷的望着谢谨画,眼中全是杀意。
谢谨画没有理会元安公主,仍然用格外清明镇定的态度继续自己方才的话:“所有人彻查的同时,也请陛下让人去京城附近寻找最近是否有家中染了天花的病人,是否有可疑之人在天花病人家中出入,是否有形色可疑的人出入宫门,小郡王回宫到现在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想来这么短时间内的事情,还是能够查出些端倪的。”
谢谨画又向着皇帝叩首一次:“臣女虽然自问无愧于心,到底惹了嫌疑,请命去亲自照料小郡王。”
她这句话一出,齐王忍不住握拳。
谢谨画的一步步,全都与他想象的计划的不同。
谢谨画这是将自己的安危与小郡王的安危联系了起来,虽然没有直说,却也差不离了。
小郡王若是脱离了险境自然好,若是没有的话,谢谨画也得不了好。
“画儿,你没有得过天花......”
齐王的声音有些异样。
天花最易传染,也最易死人,若是得过天花的人便罢,若是没有得过的,越是年纪大了,越是危险熬不过去。
元安公主会在这边,就是因为她没有得过天花。
再是担忧自己的儿子,元安公主现在也做不到亲自去照料小郡王,便是她想,皇帝也不会允许。
“请陛下准许。”
谢谨画对齐王的示好担忧全都视而不见。
有的时候,彻底的冷漠与无视比激烈的拒绝还要让人难堪。
齐王瞪着谢谨画,眼中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其的吓人。
“父皇,既然谢谨画要去照料我儿,那就让她去。”
元安公主突然开口,称呼谢谨画也不是一口一个贱人的,这仿佛证明她对谢谨画的敌意少了许多,怀疑少了许多。
元安公主到底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只是关心则乱,谢谨画这般冷静,让她也忍不住的冷静了些。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转向在场除了谢谨画之外的其他人了。
谢谨画方才的话让她混沌成一片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谢谨画明显就不是没有脑子的,就像是她所说的,就算要害人,也不会留下这般明显的证据。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死了,谢谨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现在虽然是御前女官,先前也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尚书家的贵女,不像是在场其他的人,各个背后都在朝中有些牵扯,不一定谁就是谁的人。
若不是谢谨画害的,那就是在场中某个人害的了。
元安公主的眼神宛若刀子一般,永安公主在她的视线扫过的一刻,身子一僵。
永安公主有些焦急,手无意识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皇姐,乾儿身子还弱,若是别有用心的去照料,那不是将小侄儿置于险地吗。”
“乾儿是我的儿子,我都不着急谢谨画这个有嫌疑的过去了,皇妹,你急什么?”
元安公主望着永安公主的眼神有些骇人,她突然记起来对方今日拿着帕子给自己儿子拭面的画面。
那一瞬间,元安公主望着永安公主的眼眸中仿佛染上了毒汁。
——
“画儿,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只要我和父皇好好说说,我一定能够寻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天花太危险了。”
齐王在乾元殿门口的时候,拦住了谢谨画,低声劝说。
谢谨画望了他一眼:“殿下与其关心我,不如多把心放在自己该关心的人身上,大姐腹中可还有殿下的孩子。”
不论她与谢家已经如何的离心,与自己那位大姐如何的猜忌,齐王在谢谨淑为他拼着性命危险怀上孩子的时候却百般挑逗自己,只是这般的行为,便已经足够谢谨画看他不起。
不是说要齐王在谢谨淑怀孕的时候非要守着,谢谨画也知晓男子多有三妻四妾,她自己也是生活在这般的环境中。
只是齐王一边标榜着情深,一边对着她这个妻妹动了心思,他的行为简直恶心。
齐王望着谢谨画决然的背影,想到她眼神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鄙夷,只觉得心头一阵怒火升腾。
“四哥。”
永安公主有些不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似乎想要对齐王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多言。
她的身后跟着侍卫。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连元安公主身边都跟着人,至于其他的人,已经被带下去审问了。
天花之事太过恶劣,一旦传开,害的远远不是一个小郡王,宫中有一个算一个,大半的人都没有得过天花,连皇帝也没有得过天花。
元安公主的儿子生死是小,皇帝的安危,却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情,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了。
永安公主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
“永安,别担心,乾儿一定会转危为安的,你也是当姑姑的人了,回去好好的呆着,别太担心。父皇英明,会早日寻到害了乾儿的真凶的。”
齐王握了握永安公主的手,对方的掌心中全是冷汗。
永安公主望着齐王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冷。
皇帝找不找的到真凶她不知道,但是齐王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泰宁殿中,他是‘清白’的,都没有人监视他不是?
永安公主慢慢的握紧了掌心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