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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画这一行人到达千佛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刷过天地,橙红色的光芒铺陈在地上,仿佛一道地毯一般。
谢谨画便是踏着那橙色的毯子而来,艳美至极的容颜在这份橙红之色中显得越发的辉煌。
谢谨画勒住马,阵阵凉风吹拂,掀起她的袖摆发丝,凭空多了几多风姿洒然。
她仰首望去,前面千佛寺三个大字在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也很是显眼。
谢谨画实在是太耀眼,即便是万人之间,也能够让人一眼望见。
前面等在千佛寺门口的人远远的便望见了她,赶忙上前几步迎了过来:“二小姐,你可来了,自从昨日夫人捎信来说你和三小姐要来陪老夫人一起礼佛。老夫人便高兴的很,说是几日没有见到两位小姐,心中甚是想的慌,这不是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吗?就担心两位小姐来的时候找不到人。”
这人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麽麽。
谢谨画赶忙下马,扶住对方:“辛苦顾妈妈,祖母年纪大了,却要为了我和三妹费神,倒是我们二人不孝了。”
谢谨画的话还有她的动作让顾妈妈面上带了笑,虽然对方从前在京城中的名声不好,总是传言骄横跋扈什么的。
但是尚书府中看着谢谨画长大的人却最是清楚对方的性子。
谢谨画不是个多么和善好欺的主子,但是她在府中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下人,对老夫人孝顺有加,对幼妹爱护无比,对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人也一直都很有礼,只是这些,便足够顾妈妈看着谢谨画善意的很了。
“对了,三小姐呢?”
顾妈妈左右看了两眼,后面的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却没有见到谢谨瑶下来,反而是几个侍卫互相搀扶着从上面下来了,她有些疑惑。
“路上发生了点儿意外,三妹晚些时候自然会到,还有,顾妈妈能够帮忙在附近找几个医者吗?我身边的侍卫有几个受伤的。”
谢谨画低声对着顾妈妈道。
路上发生的两件事情都不是好隐瞒的,谢谨画直接要求道。
顾妈妈看了谢谨画一眼,又看了一眼后面马车上下来的那几个侍卫,没有多问谢谨画什么,而是直接点头应了声好。
若是真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面自己问问那些随行的便是了。
——
谢谨画被顾妈妈一路引着,往千佛寺的后院而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因为误了回去的时辰,打算在千佛寺住宿上一宿的贵妇小姐。
还有陪同的沙弥。
谢谨画的容貌出色,不止惹来不少那些个贵妇小姐的视线,更有几个修行不到家的小沙弥红了脸颊。
因为这个,有几个不擅长掩饰心思的小姐已经对谢谨画瞪眼了,有认出她的,更是眼中含着鄙视,带着敌视。
同性相斥,尤其是谢谨画这般容颜胜过常人不是一筹半筹的。
谢谨画懒得和那些个人生气,只是也不想要被人凭空参观,加快了些脚步。
顾妈妈面上却全是笑意,眼底都是骄傲。
毕竟能够被称一声盛京的第一美人的,也只有谢谨画了。
从三年前谢谨画初初长成传出这般的名号之后,至今也没有人能够越过她去,从她手中将那第一美人的名号抢过来。
“这是谁家的小姐,看看这勾引人都勾引到佛门清静之地了,可真是不要脸面。”
谢谨画身前停了一个女子,长相明艳锐利,穿着打扮都贵重奢华,在这佛寺中大家有志一同的穿着素淡时候,看着也是独一份儿了,整个人都带着些高傲。
本来她靠着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在众位小姐中最耀眼,现在谢谨画一来,倒是将她衬托的有些俗气了。
谢谨画只用一张脸,就胜过了那小姐费心无比的打扮无数。
谢谨画抬眸,是个不认识的,微微勾唇,却是径自晃过那小姐,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她这般的反应,可比和人针锋相对还让人心塞。
“不准走,你敢无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小姐喊了一声便要过来拽谢谨画。
谢谨画身子一晃,躲开了她的一拽,在那小姐不甘心还要来抓她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她的手指纤纤,宛若是青葱一般,可是那小姐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从谢谨画手中抽出手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得罪我,我让我爹杀了你!”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小姐忍不住捂唇,这女子不知道是谁家的,可真是粗鄙的很。
谢谨画在对方用力挣扎到极点的时候,松开了手,那小姐用力过猛,砰然跌倒在地。
谢谨画收回了手,在那跌懵了的女子回不过神的时候,俯身望着她:“口舌造业,小姐既然身在佛门清净之地,就更应该知道有些话能够说,有些话说了便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在那小姐还要开口怒骂之前,谢谨画转身便走。
“阿弥陀佛,女檀越有礼了。”
那僧人看着有些奇异,雪白的眉毛,眼底有沧桑,也有纯徹,像是经历了万千故事遍染沧桑,又像是始终不曾为一物凝心一般。
那是一双奇异的眼睛。
更奇异的是僧人的皮肤紧绷光滑没有一点皱纹,宛若童颜。
此刻这看不出具体年龄面貌奇异的僧人,便正好站在谢谨画的前行之路上。
“大师有礼了。”
谢谨画福身一礼,对方那双眼睛对视间,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一般,让她有种自己被全然看透的感觉。
僧人笑了笑,移动了一步,错开了谢谨画的一礼:“女檀越是有大福气的人,贫僧却是受不起这个礼的。”
谢谨画皱眉,这僧人......
“望女檀越记住初心,珍惜此世之福。”
话音落,那僧人转身便走。
从出现到现在,他只说了两句话。
他的话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不以为然,什么大福气,也就是那僧人信口胡言,讨好谢谨画罢了。
可是有些人却是面色大变,看着谢谨画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是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
“我有幸见过了空大师一面,却是了空大师。”
“那他,刚刚是给谢家小姐批命了?”
“那谢家小姐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大福气?
怎样的命才能够被了空大师称一声大福气,劝一句惜福?
只是一声了空大师,便足够让所有人深信谢谨画有大福气了。
谢谨画本身便家世不凡,又这般美貌,有些心思格外多的,眼中多了深思之色。
顾妈妈从那僧人开口之后,面上便满是喜色。
“二小姐,太好了,了空大师说你是有大福气的人,可是大喜呀。”
了空大师?
那便是了空大师吗?
谢谨画怔住在那里,望着那僧人雪白的僧袍消失,久久不曾动弹。
不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是听说过了空大师的。
佛学精湛,修为深厚,据说能够贯通古今,明晓生死。
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便能够断定人的过去未来。
这些都是世人对了空大师的赞誉,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见到了空大师一面,前世齐王也曾经寻过了空大师,只是却始终没有寻到。
与了空大师的能耐同样出名的,是他的居无定所,无所寻觅。
只有他想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不想出现不想开口的时候,即便是帝王也不可得。
谢谨画此刻怔愣,为的不是了空大师的身份,而是对方的话语。
此世惜福?
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否知晓自己是重来之人?
直到了随着顾妈妈到了谢老夫人暂住的屋子外面,谢谨画还没有回神。
重活一世,是她最大的秘密。
“二小姐,老夫人让你进去呢。”
顾妈妈欢喜的从屋子中走出,引着谢谨画往里面走。
“见过祖母。”
谢谨画回神,对着屋子中央坐在榻上的老夫人行礼。
“来,画儿过来。”
老夫人是个面目严肃的,满头银丝,即便上了年纪,也能够从那五官上隐约可见对方年轻时候的美丽。
此刻老夫人见到了谢谨画,一向严肃的面容上多了些真实的笑意,眼神看着都是软和的,在尚书府,最疼谢谨画的,便是老夫人了。
谢谨画一眼望入对方眼底的软和中,眼角下意识的有些发酸。
了空大师的话语被她抛到了脑后,此刻谢谨画只是在看着还活着的,一直对她很好很好的谢老夫人的时候,心脏不断的紧缩。
“祖母。”
谢谨画抱住了谢老夫人。
谢尚书想着将她当做物件送给皇帝,黄氏想着让她成为谢谨瑶的踏脚石,谢谨瑶视他如仇刍,齐王妃的姐妹情意仿佛笑话,被她养大的齐王一双子女当她是杀母仇人,谢谨画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所谓亲情抱有什么幻想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早就冷硬无比。
可是此刻见到了谢老夫人,她才知道,自己还有期待,还有软弱。
“怎么了?是谁给我的画儿委屈了不成?怎么还哭了?告诉祖母,祖母帮你报仇。”
抬起谢谨画的脸,望见她眼角的湿润,老夫人皱眉,眼中带了些担忧。
一边却是望向顾妈妈。
顾妈妈赶忙上前:“老夫人,老奴可是好好的将二小姐迎了过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老奴想着是不是二小姐因为路上的意外......”
“意外?”
谢老夫人一听这两个字,就担心了:“画儿,究竟怎么回事儿?”
谢谨画将眼角的那点湿润抹去,望着指尖一点晶莹,忍不住的想笑。
“祖母,真的没事,路上是遇到一点儿意外,却没有伤到孙女分毫,我只是,只是许久不曾见到祖母,心中想念的慌......”
这话,是谢谨画的实话。
整个尚书府的人,现在想来,也只有一个谢老夫人,是真心对她的亲人。
只是前世的谢老夫人早早去世,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傻孩子,若是想念祖母的话,怎的不让人送信催祖母回去,或者自己早些过来?”
“我不想要惹祖母厌烦。”
“和祖母有什么客气厌烦的?祖母只想要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望着谢谨画那熟悉的眉眼,谢老夫人眼底的光有些黯沉。
谢谨画又和谢老夫人闲话了几句,陪着她抄写了一卷佛经才离开。
谢老夫人仔细叮嘱了百合好好照料谢谨画,又打发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过去帮手才安心。
那样子让谢谨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祖母,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祖母心中,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
“老夫人,奴婢刚刚问过了,二小姐和三小姐一开始是一起来的,只是路上二小姐和三小姐不小心落水了,才会......”
“不小心?”
谢老夫人嗤笑一声,打断了顾妈妈的话,她手中的佛珠转动着:“恐怕又是瑶儿起了些坏心思,才会害的画儿落水。”
顾妈妈不敢多言,两个都是谢家的小姐,有些话谢老夫人能够说,她不能够说。
“还有呢?画儿一向性子要强,不会无缘无故的哭。”
顾妈妈将自己从那些随行侍卫丫头那里打听来的谢谨画一路上的经过全都说给了老夫人听。
在听到谢谨画拔刀相助了百里家的姑娘之后,老夫人面上有些怔然:“真像......”
她喃喃出声,这般心善的性子,可不是和那个早早逝去的姑娘一个样子吗?
谢老夫人想到了那个在她膝下长大的姑娘,眸子微微闭合,突然间便有些惫懒。
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她有些倦了。
顾妈妈看谢老夫人疲惫的样子,将嘴边了空大师的事情咽了回去。
虽然得了一句大福气,但是嫁给公卿贵族也就是了,凭借谢谨画的容颜家世,这所谓的大福气,想想也不出奇。
老夫人感觉周围有些冷,她皱了皱眉:“阿顾?”
睁开的眼睛中,映入的不是顾妈妈,却是一个青衣身影。
“老夫人,又见面了。”
“是你?”
老夫人面色惊愕。
郑千秋一步步从门口走近谢老夫人:“至从上次相见,已经是十七年前,那时候,您将阿缕交给了我,因为阿缕在意我,我感激您,始终感激您,您是真心对阿缕好的长辈,所以,我现在只想要问您一句话,一句实话,阿缕留下的孩子,究竟是谁?”
“谢谨画,是不是阿缕和我的孩子!”
郑千秋一字一顿,将这句话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