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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倒没有这种眼力,别看这群人看似粗人,实则都是老江湖,此话说出实乃激将之法,他猜想这绛仙与公子大概没什么深入的关系,用两人有暧昧关系的话这么一激,无论是为了撇清关系,或是女孩儿家脸皮薄嫩挂不住。
或许绛仙就不会坚持保公子的命了,只可惜这招用错地方,随口猜的居然就是事实,绛仙不仅与公子有关系。
而且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深入的关系,一听到这人含沙射影的话,更是老羞成怒,于是绛仙当门而立,娇声喝叱说:“人要杀不杀,其权操之在我,你们这些人少在这里喋喋不休,今天就公开告诉你们,谢公子本来与我家就有些渊源。
而且曾经对我家有恩,就算是草木禽兽尚且有心,更何况是人?我已与父亲商量良久,为了两全其美计,请公子执笔书缄一封,通知其府上以五万金来,赎其生命。
我家不取分文,全数分给大家以慰丧亲之痛,你们若是还意犹未足者,我不妨告诉你们,公子父亲幕下,不少武当少林两派之剑仙豪杰,若是真与谢府结仇,无异自寻死路也!”
呃在下先前从来没听说谢府与刘家有任何瓜葛,怎的突然变成谢府对刘家有恩啦?这倒底是怎的回事,来来来,绛仙你且先过来,小声的告诉在下听你这么一说,果然有道理。
原来两家的渊源就发生在昨儿夜里。至于这有恩嘛,则是谢府生出了个好儿子,不但长得俊俏,性情温柔,那胯下更是让身为刘家女儿的你爽
呃,刀剑无眼,快放下,快放下,在下知道谢府为何对刘家有恩了,你的对手是眼前这帮人,赶紧快回去处理,在下先闪到一边去,至于谢公子胯下的部份在下就不再提了
听到绛仙姑娘的一番警告,持刀人仍不服气的大呼小叫:“见利忘义的人,怎能立足于绿林道上,别说是五万金,就算是五十万金,也不会动摇吾辈复仇之心!”
绛仙看到这般庸庸碌碌之辈,居然敢和自己斗嘴,冷笑着说:“人就在这里,谁敢上来杀?”
执刀人跳起来大声呼喊:“我就敢杀!”说着摆出要冲上来的样子。绛仙一抬翠袖,娇声喝斥说:“匹夫胆敢,看招”一道黑影闪过,执刀人手中之刀铛的一声落地,双手掩目血流满面,呻吟退下。
原来他的右眼已被绛仙的暗器所伤,其余的粗汉看到绛仙下手毫不留情,纷纷后退一步,彼此相顾愕然。绛仙回到房里,用一块大布巾将公子绑缚于背上,手执利刃出了房间,回头对着父亲说:“快回去吧!
问问看我们家老太君是如何发落的,依着她的说法我绝无异议,也不屑与这些手下浪费唇舌。”
绛仙的父亲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口中随便漫应着,竟任着自己的女儿自行出门。绛仙边走边骂说:“我不轻易发怒,若是惹我发怒,则刀山剑树,也会一路斩平之。今日我已下定决心,谁敢出面挡我的路,我就立即枭其首,别说我下手不留情!”
这一班粗汉平日就知道绛仙姑娘不好相处,再加上她的武功,为同辈之中最高超的,在她盛怒的情形下,没一个人敢以身试法,个个吓得不敢吭声。
绛仙背着公子出门后,随即身上马,然后回头对着众人说:“各位请随我回去,不必在此停留,是是非非回到山寨后,自会有个交待。”
此时众人皆不敢出言反对,纷纷上马,随着绛仙回去。一路上山风扑面,野花迎人笑,马儿奔行极速,还未正午即已到达一座山,一条狭窄山路只能容许一骑宽度,过了半里左右,出现一道木栅栏横锁于路中,门半开着,有两个小喽啰持刀守着左右,遥见到绛仙姑娘,即将刀夹在臂下,低着头恭敬的叫声:“二姑。”
连抬头观看都不敢。绛仙策马通过了栅门,再前进一里多,看到一条溪涧环绕着山麓,泉水潺潺深不见底,绛仙在此下马,就有两位喽啰过来将马牵走。
绛仙背着公子走了几十步,来到一棵老松之下,伸手按在松木六尺高处之枝干,在松根之下现出一道暗门,只可通入一人。绛仙将公子解开,带着他进入蛇行般的地道,其中一段其为狭窄,必须低下身前进,经过二百尺后才可站起来走。
接着一路下行,约过了三百尺就听到头顶上的淙淙流水声,看起来这隧道应该是在溪涧底凿通的,再经过一窄道之后,走着走着,出了隧道时身已在松树对面山上。女父及众人随后没多久也出现了,众人沿着曲折的山路一路上行。
最后在接近山顶处见到一古刹,上面写着:“白衣下院”院门外有许多喽啰巡逻,见到绛仙时,都很恭敬的称呼她“二姑”
而绛仙也随意点头回礼,带着公子进到古寺之中。经过中殿后来到后殿,台阶以下都张满罗盖,站着两排执戈持矛的武士。
而殿上则是供满了佛像,却是寂静无人声。绛仙低声对公子说:“祖母可能在午睡,我且引郎君拜见母亲,吾母亲极仁慈,对于救你之事。
或许能伸出援手。”公子从一群粗汉扬言杀他,一直到被带到山寨中,心中一阵发寒,所幸身子一直贴在绛仙左右,颇能从她身边得到安慰,于是随她出了后殿的边门,进入了建于古寺西边的另一宅院。
大门前也有守卫的喽啰,见到绛仙时都立正致敬说:“见过二姑!”绛仙则是随口应答,牵着公子的手进入。
这宅院房子甚多,有个十余进,在第七个大厅转入厢房,随着梯子登上绣楼,就有两位小丫鬟,竞相奔跑到房中报告说:“太太,二姑回来了!”
绛仙轻手轻脚的带着公子进入房间,看到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发已花白,身体健硕,虽是荆钗布服,但是绰然有大家风范,正在手数佛珠,静坐于观音大士像前低声颂经。
绛仙悄然跪下,向一旁丢了个眼色,示意公子也跪下来。公子立刻乖乖的跪了下来,这可是在拜丈母娘呢,得要恭恭敬敬的才行!
经过了良久,待母亲颂经完毕之后,转身向外看到跪在那里的公子,看了好一会儿,轻柔的问绛仙说:“女儿回来啦,你父亲在那里,这位和你跪在一起的是谁,先起来再好好的告诉我。”
绛仙和公子依旧跪在那里,她则仿佛受到委屈似的哭着说:“这位是谢御史的爱子廷玉,父亲强迫我将他劫来,而且还要杀他,以平息寨中几位头目的愤怒,然而我常听说谢公清廉刚直,爱民如子,政声遍天下。除奸诛恶为其份内之事。
而且从未直接与我家有任何仇恨,若是真的依照父亲指示做,我真觉得会为天下人所不齿。“母亲听到绛仙这么说,颇为诧异,心疼着女儿,因此对着她说:“女儿且和公子先起来,一直跪在这里做什么?”绛仙擦着眼泪说:“父亲就要回家了。
在此之前女儿心中有事要说,需要母亲帮我,母亲如果不答应的话,女儿就是跪死了,也不愿意做杀公子的不义之事。”母亲关心的说:“女儿有事,可快快和我说,只要是能力所及,一定会帮着女儿的。”
听到母亲的保证,绛仙这才拉着公子起身,然后乖巧的坐在母亲身旁,脸含娇羞的告诉母亲说:“女儿已嫁给公子了,公子现在是我的夫君,也是母亲的女婿,因此我们母女都不能坐视公子受刑惨死。女儿猜想祖母对于这亲事必将横加反对,女儿在一家之中谁也不怕,唯独怕祖母”
母亲听到女儿之言,脸上一会儿有喜色,一会儿又是忧状,叹口气抚摸绛仙的玉手,点了点头说:“女儿已经嫁了公子吗?这可是件喜事啊,依为娘看公子相貌,英朗清奇,假以时日,必为朝中大臣!”
接着顿了一顿接下去说“所担忧的,这祖母一关很不易过,真是无可奈何啊”话才说完,绛仙父亲已匆匆入室,似乎从当场情形,推测出女儿与谢公子已有私情,于是大骂说:“贱妮子!你护着谢家之子,居心不测,真是辱败我家门风!”
母亲一听就站起身来,厉声喝斥说:“女儿是我生的,若是有什么过错,惩罚由我作主,你少来管嫌事!”绛仙的父亲听到这番话,也只瞠着双眼不敢回话,嘴里直说着“不敢”然后夹着尾巴出去了。
母亲告诉绛仙说:“女儿且先带着公子到你的绣楼,我入夜时会过来,那时你祖母或许起身,我将亲自去求她。”
于是绛仙拜别母亲,带着公子下楼,又经过两个花厅,来到了一座绣楼,看到两位少妇正在那里说笑谈天,都是颇具姿色。
而且秀媚可人,看到绛仙带着公子前来,皆对她招手笑着说:“小蹄子,今日所接的客人,看起来少年俊美,这下子可不再忌妒羡慕别人的双宿双飞了吧!”接着将那谢廷玉公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情不自禁的说:“噫!
有郎如此,还真是我见尤怜哩!”绛仙听到二女的打趣,只是微笑的“啐”了一声,在态度上与在外面面对喽啰粗汉颇为不同。登上绣楼之后,公子见到两旁各有卧房一间,中间则为客室,窗明几净,整洁无尘。
靠西边的房间房门紧闭着,绛仙从丫鬟那儿接过了茶送给公子,然后指着房间告诉公子说:“西房是姐姐的卧室,昨夜她整夜远走燕山,因此辛劳过度,直至此时仍在酣眠好睡。”
公子点点头,接着问说:“那么方才在走廊下,与妹子戏谑的又是何人?”绛仙回答说:“她俩人是我的嫂子,我有两个兄长,长兄名虎,次兄名彪,其残忍成性,与吾父如出一辙,然而两位嫂子性情还好,我虽不明了她俩人之来历。
然而当二兄若有干天和乱命的行为,嫂子们都会善言规劝之,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终究不能稍止两兄罪恶之行。”“至于姐姐绛珠,性情较我温柔仁慈。
然而迫于父亲之命,慑于祖母之威,仍必须执行掳人勒赎之举,数年来劫来勒索不利之男子被杀之后,她必会背着人偷偷饮泣,有时甚至终日不食。”
公子听绛仙之解释,心中讶异的询问:“以妹子等武技之卓越,应可横行天下难有人匹敌,怎会畏惧你祖母那么个老妇人?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绛仙轻轻摇头回答:“以祖母之高龄,若是在寻常人的话,不过是视茫茫、发苍苍,齿牙落尽,行将就木的老骨头而已。
然而祖母在早年就熟练内功,六十岁齿落,七十却又重生,新长牙齿尖如锯,让人望而生畏。此间有一说法,老妇年至八十开外,行动仍如少年的称为‘痴虎老妈’,人性已失大半,也就是所谓活僵尸一类。
我之祖母只怕已成为痴虎老妈,她的力大无穷,而她的武技也非我等所能望其项背,她的行动矫健,若半天之神龙,而她的耳目几遍海内。
我心实在不愿为虎作伥,久思要逃离此地,然而知其厉害如此,或许逃出后可隐藏一时,然而日久,恐终究难逃其魔掌。”公子听她这么一说,满脸充满忧虑之色。
心中不安不知此后之遭遇会是如何,是福?是祸?仔细思量绛仙之言,似乎是凶多吉少,越想则是越不安心,对于她的祖母感到十分恐怖,再想到她会剜心挖脑用以佐餐,更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