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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舒瑜不让乔唯欢开车,还要自己开车送她回去,她干脆一巴掌把方舒瑜拍进出租里。
乔唯欢慢慢的开车回庄园,一路上只有十五迈。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开车,也知道开的这么慢,不单单是怕出事。
车厢里静得过分,依稀能听见雪片落在车窗的声音。
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像是起雾了。
乔唯欢在马路边上停好车,出神的等了一阵,才重新上路。
回到庄园,难得一见的在门外见到陌生的车。
佣人见她回来,恭敬的弯下腰:“夫人,先生吩咐了,您回来就请您去二楼。”
乔唯欢扯开围巾,“知道了。”
二楼走廊上,只有一扇门大开,里面隐约传出细碎的人声。
“到底还是送来了,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免得弄坏了。”
“好,然后我忘了带架子,公爵夫人好像还没有回来,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去当架子!”
“……”
乔唯欢从来没在庄园里听见过这么欢脱的声音,转头看向佣人,“贺正骁在哪?”
佣人勉强压住嘴角的笑意,低着头指向某间房门,“先生在房间里等您。”
乔唯欢推开门,那门刚刚嵌出道缝隙,就有暖融融的白光弹出门缝。她被晃了下眼睛,脚步向后退开,里面忽而探出条手臂,精准地拉住她的手。
贺正骁单手搭上门框推开门,轻轻地把眯着眼睛的乔唯欢带进门内。
乔唯欢勉强适应了房间里刺目的光线,眼睛张到一半,瞳仁倏地凝固。
几个年轻的女孩正抬着胳膊,细致的架着件婚纱。
那件婚纱非常漂亮,没有一点繁复奢华的质感,反而让纯白变得更为圣洁高雅。
大开的窗户里洒进细风,它便轻轻摆动纤细的腰,温柔的不可思议。
贺正骁揽住她的细腰,贴着她小巧的耳朵,低沉的开口:“去试试。”
乔唯欢反应迟钝的点点头,“好。”
尽管设计简约,乔唯欢一个人还是很难把婚纱穿起来,几个女孩留下来帮她,还跪到地上,小心的整理好长长的拖尾。穿好之后,她们还让乔唯欢坐下来,帮她盘起头发。
等到一切搞定,乔唯欢站起身,缓步走到镜子前,对着里面的女人愣了会神。
几个女孩艳羡的说:“夫人,您穿婚纱真漂亮!”
这是实话,这件婚纱本身是设计师看过乔唯欢的照片,贴合她的形象设计的,她穿起来就会更为养眼。
这件独一无二的婚纱,是她的。
他们的婚礼也快到了……
那门被推开,贺正骁深黑的眸光,在乔唯欢的背上慢慢滑过,从线条精致的肩颈,一路滑到层叠铺散的拖尾。他低笑出声,不疾不徐地屈指敲门,“女士们,我现在能进来?”
乔唯欢咽下胸腔里翻涌的酸涩,逼退眼底的潮湿,“等等再进来吧,我先脱下来。”
旁边几个女孩齐刷刷的愣住,一般女人穿上婚纱都会对着镜子看好半天,舍不得脱下来才是,哪有不问过自己丈夫就要脱的?
乔唯欢已然坐下,背过手去碰腰上的隐形拉链,“有点小了,可能最近吃的比较多,穿起来很紧。”
她话音顿住,看向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婚礼是什么时候?”
话里话外,透不出半点喜欢,还很嫌弃。
贺正骁单手放进裤袋,长腿迈开,“平安夜。”
“你封爵的那天?”乔唯欢垂下眼睛,露出一点浅薄的笑,“是个好日子。”
可惜她等不到了。
乔唯欢僵硬的指尖在腰上摸索,半天没找到拉链。贺正骁眼眸低垂,单膝跪地,长指搭上她的腰,找到不起眼的小拉链,“不喜欢?”
也不知道是问婚纱还是别的,乔唯欢就当他在问婚纱,点点头说,“是,款式太素,不喜欢。”
“那就重新选个喜欢的。”
“时间上来得及?没有多少天了,这件也是赶出来的吧。”
乔唯欢弯腰拉起拖尾,“太麻烦了,把婚礼取消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顷刻间一片沉寂。
乔唯欢直起身,继续说:“我也不想举行婚礼了,我想离婚。”
声音和语气平和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谁也没想到,乔唯欢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门外的忠叔直接戳成了桩子。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看向乔唯欢旁边的男人。
贺正骁缓缓地拉下拉链,磁沉的嗓音平缓绵长,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得及。”
竟然是直接跳过乔唯欢后面的话,只回答第一个问题。
乔唯欢低下头,盯着他挺峻的鼻峰,毫无波澜的深邃眉目,“贺正骁,我想离婚。”
贺正骁深眸抬起,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口吻里还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你还非要说两次,嗯?”
乔唯欢眉目很静的盯着他,她觉得自己的被分成两半,一半正在贪婪地记忆贺正骁的一切,他的眉目、声音,每个动作和表情,因为看一眼少一眼,所以不舍得挪开视线。
一半冷静的操控嘴唇,让她出声:“你别这样,怪没意思的。我不想和你过了,太没劲,吵来吵去的吵够了,难道你还想吵一辈子?趁着没有举行婚礼,我们去办离婚,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她就是知道怎么激怒他,还说的很有道理,把语言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对准他。
贺正骁低笑出声,拉过她冰凉的手指放到唇边,嘴唇和她的指腹一触即分。
“离不离婚,你说了不算。”
乔唯欢蜷起手指,要把手从他掌心拿回来,结果却被攥得更紧,那力道让她的指骨疼起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当着外面的人,从来不会露出喜怒来。只有偶尔被她气得狠了,他优雅风度的表象才会被扯开,现出他刚硬凶悍的危险。
就像现在,贺正骁唇边的弧度柔和,眸底幽邃的长夜却在涌动,只有和他离得很近的乔唯欢,才能感觉那里风雨欲来的压迫。
几乎能把她吞噬。
门外的忠叔眼看情况不对,连忙给几个满头冷汗的女孩使眼色,带着她们离开。等到安静下来,贺正骁站起身,长指拉下她的婚纱脱掉,另一手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给她穿上。
整个过程,他深沉似海的面目硬朗又冷峻,动作却是轻轻的。
乔唯欢有多眷恋他的温柔,现在就有多疼。
一刀一刀的下去,心口都在滴血。
“贺正骁……”
乔唯欢白着脸色,沙着嗓子说:“我真的不想过了。”
贺正骁把她毛衣外搭的纽扣一颗颗扣好,偏头在她鬓角落下个轻柔的吻,低哑的说:“欢欢,别说气话。”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气的。
斗不过冷酷残暴的夏洛蒂,她认输,爱不起他了。
可是纠缠的生命线扭在一起,他认定了她,就不会剥离。
贺正骁把全身僵硬的乔唯欢打横抱起,她猛然惊醒一般,突然抓紧贺正骁的衬衫,“我想回一趟B市。”
仰头看向他线条流畅的下颚,乔唯欢继续说:“你不同意,那我的婚礼必须有韩叔在场,我回去看看他,亲自和他说这件事。”
摆明了是借口,不过他就当成真话听。
他已经退了很多步,不差这一次。
贺正骁眼眸未垂,沉声说:“我陪你回去。”
雪片还在连绵,纷纷扬扬的从沉重的穹顶下落,遮蔽了稀薄的星辉。
贺正骁沉沉地坐在大班椅里,长指拉开抽屉的最顶层,在几份文件里随意翻了翻。
果然没有。
她那点心思摊到明面上,能干出什么来一目了然。
贺正骁大手重重地推回抽屉,“忠叔。”
忠叔推门而入,听他冷肃的一声:“她那几个朋友看着点,尤其是方舒瑜。”
傅明朗去了德国,拿东西走的可能性不高。许钟书在医院里躺着,现在也就方舒瑜嫌疑最大。
难忍的痒意涌上来,贺正骁闷哼了声,手握成拳抵到唇边,把那股痒意压下。
忠叔瞥见他的动作,担忧的说:“少爷,您的咳嗽已经好多天了,是不是应该让医生过来?”
贺正骁向后靠上椅背,阖上了眼。
两天后,乔唯欢离开庄园。她把车停在精致的建筑外,看见门口上正有两个人迈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