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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着他的裤子,把他笔挺的西裤攥得皱巴巴的,贺正骁也只是不发一语的抬起手,长指从她的发间缓缓穿过。
乔唯欢不肯的松手,越攥越紧。
忽而指尖碰到个硬硬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不知道是个什么。
贺正骁手势微顿,手臂不着痕迹的格开女人的手,长指沿着她侧脸的弧度落到脸颊上,倾身,嘴唇和她柔软的嘴唇碰了下。
“等我回来。”
乔唯欢松了手,看他高大的背影出了病房,心口还在轰隆轰隆。
他刚刚那句话……
乔唯欢简直不敢想,贺正骁是在透露什么。
电梯里,崔承川按下关门钮,眼光瞥见身侧男人裤袋里的凸起,眯了眯眼睛。
“你没告诉小蝴蝶?”
贺正骁戴上手套,顺势拂过外套领口,“还不是时候。”
刚经历了一堆乱七八糟,她还没缓过劲来。
何况还有几个麻烦,不彻底解决,她不能安心。
医院之外,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正等在那里。
贺正骁满身冷肃的迈出电梯,低沉的说:“明天你回曼彻斯特,亲自去一趟许家。”
这是不准备顺其自然了?
可薇薇安那女人……
崔承川挑起眉,“薇薇安智商低是一回事,嘴巴倒是严。我前阵子没忍住,探过她,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找她。”
贺正骁凌厉身影的从崔承川身旁擦过,深邃的轮廓镀上层无形的霜寒。
“直接动手。”
许家发生过什么不重要,只要它是个炸/弹,那就没有留的必要。
……
乔唯欢一夜没睡。
她被病房外的忠叔盯着,韩叔也勒令她不准再下床。她硬邦邦的躺了几个小时,心头一片乱麻,压根睡不着。
无意识的抚上小腹,轻轻的闭了眼,眼前是黑的,脑袋里却有鲜活的画面在翻涌。
孩子、傅明朗、贺正骁……
乔唯欢深吸口气,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怔怔的望着窗外熹微的晨光。
忽而有人敲门,忠叔苍老的嗓音放得很轻,“乔小姐,您醒了吗?”
乔唯欢心头一震,掀开被子,趿着鞋下床,直接拉开病房门,“是手术结果出来了吗?”
忠叔点了下头,“刚刚转到病房,现在还没有醒……”
乔唯欢没有听完,飞快的出了病房,脚步匆匆忙忙,走出段距离,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傅明朗在哪间病房。
正要开口问忠叔,她便听见忠叔压低了的声音:“乔小姐,傅明朗活了下来,但是情况不太好,您……有个心理准备。”
乔唯欢脚下顿了顿,从脚底开始发凉,“他是有多不好?”
病房里,乔唯欢脚步轻轻的靠近床边。
傅明朗闭着眼睛,大半张脸被氧气罩遮住,微弱的呼吸间,罩子里会浮上层浅薄的白色。
单单是这么看,很难看出他经历过什么。
乔唯欢小声唤他,“明朗。”
傅明朗紧闭的眼帘动了下,却没有睁开,只是胸膛的起伏幅度变大,频率变慢。
他在浑浊的大河里漂浮了许久,毅力顽强的挺了过来,千辛万苦的爬上了河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睁开眼睛,笑着喊她一声:“姐。”
可惜,他再也不能变回原来的傅明朗,无论是心境还是身体。
乔唯欢揉了下眼睛,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轻声说:“明朗,快点好起来,别让我和傅姨担心。等你好了,姐请你吃大餐,就去‘格调’。你别心疼钱,回头我还要给你涨工资,那时候你再替我心疼钱……”
出了病房,乔唯欢静了脸色,背靠在门上,站了很久。
医生说,傅明朗能活下来是个奇迹,他们也很惊讶。
可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子弹的角度也很是刁钻,将来傅明朗很可能会出现手脚不灵活的情况。具体有多严重,哪出不灵活,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确定。
乔唯欢还记得,傅明朗曾经和他说,他才二十出头,要等到有能力之后再娶媳妇,到时候会领过来,先给她过个目,她想棒打鸳鸯还是发红包,随她。
他的路还很漫长,还有大把的事等着他做,他自己也兴致勃勃的要去拼搏。
突然之间,手脚不便了,还不知道会有多不便。
那意味着,他前二十年人生所养成的习惯,都要改一改了。
今后他要面对的困难,也会比原来要多得多……
乔唯欢头重脚轻的回了病房,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眼眶里干涩无比,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在贺正骁怀里流尽了。哭不出来,身心便愈发的疲惫,脑袋里扎进颗钢钉,凿的脑仁很疼。
浑浑噩噩的,有人进来也没听见。
贺正骁看着床上的一条,抬脚过去,大手拉开被子。
一天不看着,她就不让人省心。
乔唯欢身上一凉,手臂撑住床,没来得及起身,她便感觉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住她的腰和肩膀,把她轻轻的翻了个面。
抬眼见到男人深沉如海的面目,她动动嘴唇,“贺……”
眼前突然一黑,贺正骁拉起被子盖到她脸上,把她蒙了起来,再裹起来,抱起这团大粽子。
这一套动作又快又准,乔唯欢不明所以的,勉强用下巴把被子蹭下去点,再一看,她人已经被贺正骁抱出了病房。
乔唯欢试着动了动,她全身上下都被棉被裹着,手脚牢牢地束在里面,完全动弹不得。
贺正骁抱着粽子走出医院,一路上,家属和值班的医护频频的对两个人行注目礼,然而碍着男人身上冷沉的气势,硬是没敢多看。
乔唯欢悄悄抬眼,对上那道分明的下颚,小声说:“你别这样,我还能走的。”
贺正骁没分个眼光给她,低缓的嗓音里,有点熬了夜的哑,“欢欢,我只说一次,你自己的身体不爱惜,那就没人爱惜你。”
“我没有不爱惜。”
乔唯欢把头靠上他宽厚的肩膀,睁着乌黑的眼睛,“我比谁都想好,想活,所以碰见什么事都挺着。我想着我倒了,那什么都完了,都是空话。大家都是这样,结果大家都过得不好。”
“我没了孩子,明朗没了健康……老天爷真爱开玩笑,想一出是一出,不讲道理的。不过一两天的事,全变了,我真的难受,很难受。”
乔唯欢稍稍动了动,鼻音浓重的说:“也是,全都怪我。你早说过,没人能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是我还心存期待,我有罪。”
“罪感效应对你来说太重,抛了它。”
忠叔拉开车门,贺正骁弯腰,把粽子放到车座上,长腿迈进车里,再把粽子挪到腿上,低声说:“另外,心存期待不是罪。”
乔唯欢沉默下去。
他像是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个字面意思,又好像在一语双关。
在点她吗?
对事情的期待,和对他的期待?
还有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贺正骁的眸色沉了两分,“不用猜,是你想的意思。”
乔唯欢心头一跳,晃着身子,要离他远一点,企图看见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个什么神色。
贺正骁手臂伸出,从后揽住这团,不让她动,徐徐的字音在她耳畔悠荡,“别乱动。”
乔唯欢果然不动了,她尽力的偏过脸,然而只看到他一点刀裁的鬓角。
“……我重吗?”
她不敢揣测,生怕自己再一次白白高兴,最后落了个满身疼的下场,只能用同样迂回的方式,稍微的验证下自己的想法。
这点小心思和贺正骁比起来,压根不够看,她绕圈子的本事还是从他这里学的。
贺正骁低缓的笑了下,长指将她耳边的碎发别起来,“不算太重。”
那点调笑的意味里,藏了太深的含义。
乔唯欢咬住嘴唇,感受到他的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的覆盖上她的皮肤,又渗进四肢百骸,悄无声息的流窜开。
缓缓的,烫到她的心口了。
这男人从来不肯露出丁点的态度,要么顺水推舟,要么不动声色。现在终于亲耳听见了些端倪,她费劲千辛万苦立下的决心,竟然轻易的就松动了。
“你真的……”
乔唯欢还是不敢相信,她盯着靠椅上的暗纹,颤着声音问他:“没骗我?”
“我骗过你?”
“你没有吗?”
贺正骁垂下眼眸,落在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
倒是有一件事骗了她,关于她很难再怀孕的事。
这几天她受了不小的打击,让她知道这事,不用想,就会直接崩溃。
然而他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四平八稳,不见缝隙。
“欢欢,由始至终,是你没有信过我。”
乔唯欢放慢了呼吸,“我是不信,你太深,我见不到底,你不是也只会对能见到底的人放心吗?何况你早晚要回曼彻斯特,我不可能……”
她顿住话音,错开这个话题,“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多希望你也能有点情绪,起码让我知道,你对孩子是有感情的,但是你没有。还有我妈,你不说,我妈也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妈很痛苦,你让我怎么信你?我信了你,放不下你,会觉得愧对我妈——”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打断了她的话。
她被贺正骁转了个方向,直直的对上他暗流涌动的眼睛,听他嗓音低冷的问她:“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