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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大道上,正在上演一出飞车追逐记。
白色的小海马癫狂地飞驰,目测时速已经过了120。
它的后屁股,一排警/车紧跟其后,还有警告声追着:“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停车……”
小海马充耳不闻地继续狂奔,甚至速度更加快了!
然而当它稍微和警/车队伍拉开了些距离,眼前突然出现一溜红蓝闪烁的拦截!
“厅长,目标停车了!”
窦厅长长舒了口气,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他们动静这么大,车里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但目标不钻小路藏匿还上黎明大道,是想要快点离开B市,幸好他提前下令设了拦截。
窦厅长正要追问现场情况,余光里看见,那个一直没有动的男人动了。
他西裤笔挺,单手放进裤袋,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深刻的目光极重地扫过地图。
“窦厅长,想去临市,必须要走黎明大道?”
窦厅长点头:“是,黎明大道是去临市的必经之路,所以我们在那设了拦截,那辆车——”
他的话音顿住,看见贺正骁满身冷峻地抬臂,修长的指在地图上方,轻缓地点了下,“从柳条湖西巷到黎明大道,最快的路是哪条?”
窦厅长抬手,在地图上方悬空点了几处。
“这里、这里,还有这条路,差不多十五分钟上到黎明大道,这几条路程短,交通通畅的情况下差不多要……”
窦厅长话音一顿,随后意识到什么,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起来,手臂微动,手指落回到柳条湖西巷的位置,将那一点延伸成一条线,画出小海马逃走的路径,然后发现,这辆车居然绕远了!
司机开了三年出租车,对西区路线很熟,他想要去临市,应该会选人流和车流更少、灵活性更高的路线。刚开始以为司机是为了抓紧时间离开B市,可这样更应该在这三条路里选择,而不是浪费时间走现在的路线!
那他为什么要绕远?!
“现在省厅的警/力都放在黎明大道和这辆车上,我们盯了很久,可以说被它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但他选的路线不合逻辑……所以他的目的地不是黎明大道,或者说不是临市。”
男人眼眸深邃,嗓音低沉,笃定的口气如同泰山般平稳。
“这车也只是个幌子。”
窦厅长听懂了!
幌子的意思就是,乔唯欢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辆车上,这车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他们视线,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不会的。”窦厅长下意识地反驳,“从定位到拦截,这辆车没有脱离原有路线,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有机会转移人质……”
可有人接应,那就不需要脱离路线去转移。只要在小海马经过的路上,适时适当地开一下车门,再把人搬过去就好。
整个过程,大概只需要十几秒。
更何况,在他们收到消息之前,这辆车有一段时间内处于无监控状态。在那个时候,人质也有可能被转移了……
像是回应窦厅长的猜想,很快有消息传来。
当出租车迫于无奈的停下,司机从车上连滚带爬的下来,哭哭啼啼的喊“错了”时,警/察们不敢大意,缓缓逼近,顺利的把司机压在地上铐起来。
“厅长,我们逮捕了司机,可是他说他只是闯红灯……而且车上没有第二个人!”
窦厅长的冷汗,唰地下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正骁,一时半刻的,居然懵圈了。
之所以出动省厅警/备去救乔唯欢,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让他这么做,是因为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虽然事件的核心只是个女演员,但她是知法守法形象大使,动她等于公然挑战国家法制。何况德姆维尔代表了英女皇,帮他,等于促进两国邦交。
可乔唯欢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绑了!
窦厅长惊疑不定地看向贺正骁,压根不能从这位英国公爵身上窥测到半分情绪,他弄不清楚,眼前年轻优雅的男人到底是愤怒还是满不在乎。
可不在乎乔唯欢的话,他本人会亲自过来省厅?那帮人大张旗鼓的绑人,不也成了笑话?
窦厅长深深地吸了口气,“德姆维尔公爵,我们现在开始排查出租车经过的每条路线,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确认人质的踪迹!”
他开始迅捷果断地部署全局,身后的男人却低缓平和的说:“晚了。”
窦厅长浑身一僵,猛然转头,“……什么?”
然而窦厅长却只见到贺正骁深沉挺拔的背影。
出了省厅,忠叔不发一语地拉开车门,到底还是没忍住,犹豫着问:“少爷,乔小姐会在哪?”
贺正骁动作微顿,随后慢条斯理地上车,身子靠上车座,深邃的眼眸阖上,笔直的长腿交叠,搭在膝盖上的长指缓慢有节奏地敲着。
国内法/制太严谨,同时几波人在四面八方搜查,早晚会透过蛛丝马迹捕捉到关键点。如果他是绑/匪,就会把女人带出国境,靠国界的屏障来隐匿女人的踪迹。但是出境同样困难,空中禁行,陆地上掣肘太多,相比较来说,海上更容易些……
海上。
海/军的调动程序异常繁琐,想要在海上搜查,前期会花不少时间。现在调派已经来不及,因为他们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脱离密不透风的围捕和紧跟其后的眼睛,转而在通达的海上,去往任何一个方向、任何一座城市,再转向任何一个国家……然后无处可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了下。
思索中的男人,眉目瞬间冷肃下去,睁开眼的那一刻,眸底幽暗的夜色中,浓重的寒气稍纵即逝。
电话那端,冰冷压抑的男声里,带着无形的煞气。
“德姆维尔公爵,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另一端,许钟书的车半路抛锚,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梁队十分捉急,半身不遂地跳下车,抬脚踹了轮胎两下。
车主人下车,脸色难看地动动嘴唇,跟着弯下腰捂住胃,再也忍不住的:“呕——”
方舒瑜和梁队:“……”
两个人丝毫不考虑晕车人士的痛苦,不约而同的抬手去拦出租车,结果出租车看梁队半身披红、方舒瑜眼神凶恶,呲溜一下把车开走了。
“……”
方舒瑜跳开两步:“梁大队长你离我远点,不要耽误我打车啊!”
梁队忍着爆粗口的冲动,耐心十足的给小弟打电话,让他过来接。
就在这时,一辆香槟色的轿车从他们旁边路过。
开车的人看见梁队,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下,旁边的人面上不动声色,低低的出声提醒:“这警/察眼睛毒,你别漏了马脚!”
谁知道话音刚落,方舒瑜抬手猛挥,“那边的司机大哥,对,就是你,让我搭个便车行不行?”
说完还把梁大队长推到旁边,“我和这人可不是一起的啊!”
然后那车受了刺激一样,“轰隆”一下,飞快地跑了!
“……司机大哥你至于吗?”
“方舒瑜同志,你能不能消停会?!”
“我说梁大队长,你不能让守法公民装哑巴吧?再说,我天生嗓门大我有什么办法……”
“呕——”
谁也不知道,后备箱里的乔唯欢在听见方舒瑜和梁队声音的时候,有多想立刻跳出去……也就只能想想。
她用头当敲门砖敲了一路,这辆车除了在给警/车让路的时候慢下来,其他时间开的相当平稳。而她却在一次次的动作里,被消磨光了力气。
乔唯欢在狭窄的空间里蜷缩一团,手指艰难地动了下,跟着就再也动弹不得。
不可预知的未来是黑色的,铺天盖地的包裹住她,让她呼吸困难起来,险些窒息。
好在没过多久,这辆车终于停下。
后备箱打开,乔唯欢没多少重见天日的喜悦,反而彻底沉下心。
不远处,B市不算清澈的天和海交接,一艘货船在起伏的海面上轻轻晃荡。
有人搓搓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拽着她坐起来。
乔唯欢半睁着眼睛,露出的小半眼仁黑的渗人。
这人一巴掌呼到她脸上,把她打的脑袋一晕,嘴里登时一股血气涌上来,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
“妈地,就因为你,我们遭了多少罪!”
这人骂骂咧咧的扬手,眼看又一巴掌要落下,被人拦住了。
旁边的人和他扯吧扯吧又嘀嘀咕咕,乔唯欢被扇的晕头转向,勉强听了个大概。
“别打,打坏了三爷能杀了你!”
三爷,谢三爷!?
“为了这臭娘们,老六扔里了啊,那帮警/察不可能放过他……”
……老六是那个司机?
“老六不扔里就是我们扔里!”
“我扔就我扔!操,都是那群傻/逼!还说是专业的,哪专业?他/妈的连两个人都搞不定,还留下一口气报信,不知道他们怎么办事的!”
“行了,要不是那边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要扔多少人进去!”
乔唯欢困难地颤了下眼睫,正在琢磨那边又是哪边,两人却不再说,默契地闭上嘴,一个扯过乔唯欢的胳膊,一个抓住她被困在一起的脚,把人从后备箱里抬出去,跟着上了货船。
穿过空无一人的甲板,直接下到船舱最底,把她重重地扔了进去。
随后大门“吱呀”关上,把乔唯欢一个人留在潮湿黑暗的船舱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