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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长洲没回家,直接把车开到机场,从后备箱里拎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施施然去换票。
顺利过了安检,等了一阵之后上了飞机。
乘务员彬彬有礼的提醒每一个乘客系好安全带、手机关机,飞机上也开始喊:“各位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您收起……”
乔长洲收起遮光板,微笑着迎接小幅度的颠簸,自上而下的俯瞰夜晚的B市全景。
直到下了飞机,踏上大西洋彼岸的土地,乔长洲彻底安全了。
然而……
刚刚踏出机场,脑后突然一阵钝痛,不重,但让他眼前一黑,站不稳的半跪下去。
“本家……就你也敢和小蝴蝶谈本家?”
漫不经心的调调,却透着无尽的不屑,从骨子里鄙夷他这个人。
乔长洲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抬头,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见十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各个身材魁梧彪悍,身上虬结的肌肉似乎能破衣而出,冷厉的轮廓上,是久经沙场的残酷和肃杀。
说话的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两手懒洋洋的放进西裤口袋,唇间一根燃着的雪茄,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模糊他英俊的面容,滚滚杀气却有形有质般穿透烟雾,把他的身子戳得千疮百孔。
乔长洲瞳孔一缩,那张假面具却端了起来,笑意斯文的说:“你是……莫里斯先生?”
崔承川拿掉唇间的雪茄,徐徐吐了个烟圈,“对,中文名崔承川,外号德姆维尔的忠犬,无条件为他们家做任何事,忠心不二的狗腿一枚。”
一滴冷汗沿着额角落下,乔长洲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听说崔承川办事干脆利落,没想到会这么多废话。
可见他利落归利落,话还是没少说。只不过,被他处理过的人再也没有传出这些的机会!
“莫里斯先生太自谦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德姆维尔最得力的助手,天底下没有你办不到的事。”乔长洲缓慢的站起身,年轻的面容波澜不惊,“你找上我,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乔唯欢被陷害的所有细节吧?你放心,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坦白从宽,是个聪明人。”
崔承川眯起眼,嗤笑了声,“不过我全都知道了,所以你的筹码作废。”
他向后退开两步,周围立刻一拥而上,把乔长洲强硬的按到地上跪下。
“那两个半人,早在有动作之前我就查的一清二楚,你的消息对德姆维尔家来说有个屁用?”
崔承川丢掉雪茄,旁边立刻有人递上一个银质小箱。
打开,奇形怪状的小刀整齐排列,刀刃上的冷光刺得人心惊胆战。
崔承川的手指在几把刀的上空徘徊,最终拿起一把长而尖细的刀,用红色的绸布缓慢的擦拭刀身。
“听说满嘴放炮的人会烂舌头。”他垂下眼,看着下巴被卸掉的瞬间,疼得面孔苍白的乔长洲,抬脚一踹,踢上他不算宽厚的肩,“反正早晚会烂,那长痛不如短痛,我就费点力气,先帮你把隐患挖了……”
B市没有迎来黎明的深夜,雪上加霜的下起绵密的雨。
那声音听在拘/留所里那个女人的耳中,和凄风厉雨一般,让她的心突突直跳。
因为就在她要碰到乔唯欢的那一瞬间,一直没什么力气的人突然动了下,缩回手,抬眸看她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
偏偏她又扯出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笑脸,眉眼愉悦的弯起来,声音有点甜,“能在这里碰到,是很有缘。”
女人僵硬的接下她的话茬,不着痕迹的再去试图塞水壶,“就是嘛,我们现在相互照应,等换了地方也要照应。你也别当我是想巴着你,到了狱里,我们肯定还能碰到的。”
“为什么是狱里?”
乔唯欢突然轻轻的问她:“你不是只拿了一点钱?我也没犯大事,交了罚金之后,我们在看/守所呆上一阵就可以出去了,为什么会进监/狱?”
说漏了!
反应真快,一个字就能听出不对!
也可能是她早就看出问题来,一直防备着她!
上头说得对,这样的女人,让她死比让她认罪更省事!
女人一顿之后,动作停下,眼底的狠戾再不藏着,手里的水壶“哐当”落下,短小的刀片终于见了明光。
那点雪亮的刀光,在乔唯欢乌黑的眸底一闪而过,跟着森然地划向她纤细的脖颈!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激发人的潜力,乔唯欢早有防备,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回笼,猛然扑向另外一边。但地上的人太多了,叠罗汉似的拦住她的去路,她手掌没有撑到地面,反而落在了一个在睡梦中翻身的人身上,对方抬起来的腿又恰好踢开了她的手臂!
乔唯欢心里一凉,却被求生意志灼得浑身滚烫,她干脆直接扑在另一个人身上,随后向旁边滚了过去。
身后的女人没有一击得手,终于手撑着地起身,跟在乔唯欢身后扑了过去,手里的刀片紧追不舍的划过去,而这次她得手了!
后背上泛起一道带着凉意的疼痛,乔唯欢浑身一颤,顾不上思考,一路爬过人堆成的路障,带起一片愤怒的哀嚎。
“哎呀我的妈,这是要干什么玩意?!”
“我/靠,我的肚子……你瞎啊!”
“谁这么吵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深更半夜的拘/留室开始吵吵嚷嚷,无论真睡还是假睡,女人们到底还是起得差不多。
没机会了……
女人一咬牙,翻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悄无声息的把刀片放上去,正要抹掉上面的指纹再扔到铁栏外——
一只有些粗糙的,但涂着五颜六色指甲油的手,握住她拿着刀片的手。
女人心头一凛,抬眼,乡村非主流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里的刀片,“想毁灭证据?”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两手按住女人的肩膀,一掰,女人的两条胳膊直接脱臼。
“啊——!”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手无力的垂下,五指松开,小刀片“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蝼蚁,会为些微小的理由头破血流,或生或死。
那一柄小刀,不过是女性常用的刮眉刀,再稀松平常不过,却险些要了一个人的命。
如果不是乔唯欢有防备,还用这么讨人厌的方式逼得旁人不得不起来,她可能会在女人的第三次下手里死于非命。
女人们的吵嚷惊动警/察,大门“哐当”一声打开,女/警瞪着铁栏内攒动的人头,“吵什么,都不想睡觉了?!”
非主流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包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刀片,飞奔到铁栏那里,不住的挥手,五彩斑斓的布条上下飞舞,搭配她飘逸的红发,画面太美。
“妹妹,这里有人带危险物品进来,还差点杀人啦,你管一管嘛!”
女/警眼皮猛抽,皱眉过去,等到看清不忍直视的布条里包着的刀片,震惊得睁大眼睛。
一把拿过刀片,另一手掏出警/棍,指向铁栏内,“谁把这玩意带进来的,说!”
“就那个谁,前天进来的,看着挺阴沉那个!她是不要命啦,嫉妒今天那小姑娘的美貌,非要划人家的脸!”
非主流手舞足蹈的讲解一番,回头去找乔唯欢的影子,“幸好小姑娘跑得快,不然现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硬生生的拦下了音节。
角落里,乔唯欢靠着墙角坐着,垂眉敛目,仿佛没有生气。
侧过来的半个后背上,一条鲜红的血蛇蜿蜒而下,又浸湿破裂的上衣,怵目惊心的晕染开来。
“你说明白点!”
女/警的冷汗下来了,她知道有人把刀片带进拘/留室是多严重的问题,现在十分严肃,有点不耐非主流的拖拉,直接掏出对讲机喊人进来,不到两秒,就有同事赶过来。
她们掏出警棍,打开门,先是拉起趴在地上的碍事女人。
一拉起,有“叮”的脆响,和淅淅沥沥的血花飘落。不多,却淋得那女警肝胆俱颤。
女人全身不住的抖,濒死的抽搐,眼睛翻白,大口的喘气,然而她的喉管已经被自己划开,只能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
这诡异的一幕,让拘/留室的里人毛骨悚然。满室的人震了片刻,随后拉起女人的女/警率先反应过来,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冲傻愣在原地的几个同事咆哮:“还看,还不快点去喊人!出大事了!!”
这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拘/留室里立刻兵荒马乱,喊人的喊人,懵逼的懵逼,不怕事大的上前,躲事的向后蹿。
角落里的乔唯欢勉力睁着眼,发出一声虚弱的呼救。
“这里……还有伤员啊……”
后背上的伤不要命,但是疼啊。
尤其是,她现在松了口气,神经松懈下来,身体的感觉就更明显了,血和汗都在汩汩的冒,很是痛苦啊。
然而快死的人夺走了所有注意力,乔唯欢很是无奈的缩起来,等人关注她。
先让她歇会也好……
乔唯欢刚要闭眼,肩膀上忽而一阵晃动。
非主流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口,越看脸色越臭。
妈地,让她看好的人受了伤,她会不会被减薪?可是不怪她,她已经尽力了,旁边的人和猪一样,一条腿过了直接把她压住,她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搬开的!
不对!那条腿来的太是时候,还是一石二鸟,哪有那么巧!
非主流猛然抬头,但是晚了,一个高大肥胖的身影挡在她们面前,山一样矗立,隔绝了女/警们和其他人的视线。
而对方手里的铁锥,已经自上而下的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