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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面对偶像可以狂热的不顾一切,只要一夜拥有,不用天长地久。但她呢,已经工作了三五年、二十好几的女人了,现在又落在这么个操蛋的星球上,她绝不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在这里,没有避孕套,也没有避孕药,她必须要考虑两情相悦之后要承担的后果。
如果无可避免要做母亲的话,她必须确保自己万一生下女儿,不能从一出生就被迫母女分离,而母女两个都沦落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或者女儿在长大之后成为像她一样的生育机器。
她极其恐惧这样的未来。
解决的办法,只能是为女儿找到一个绝对强大的父亲。
而且这个父亲对她、对女儿一定要有足够的爱,才能保证他不会将母女两个作为政治上的砝码或者是其他的交换条件。
因此,从理智出发,她爱不爱对方不是必要条件,对方爱不爱她才是最最关键的因素。
严酷的现实不允许她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哪怕他是怀溯存!
哪怕是让她如此动心的怀溯存!
她彻底冷静下来,惨白着脸,声音轻飘飘的像游魂一样:“大人,可不可以问您几个问题?”
怀溯存觉得自己确实需要给她足够的交待,便点头:“你说。”
“关于那个任务,大人是真的要娶我吗?”
“是的。”他予以肯定的答复,“你应该也知道了,现阶段,我需要一个妻子。不过,只需要表面上对外有这样一段关系即可,所以你会得到绝对的尊重。如果你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我也不会强迫你。”
他看着她,幽深的眼神、诚恳的表情、优雅舒缓的动作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内心却微微地、莫名地紧张。
他发现自己还是希望听到她答应,哪怕只是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他也希望以后能时时看到她,时时让她陪伴。
那些伟大的理想所带来的严谨的、高度自控的、日复一日的生活,在遇到她以后,第一次让他有了枯燥的感觉。
当她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不觉得那是枯燥,只是自律。
但是她出现了。
她在他面前很认真、很倔强的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为女人的人权而呐喊。她不愿意对世俗的、卑劣的强权低头,她放弃了一条轻松的生存方式,顽强而固执要在军中杀出一条属于女人的生路。
她在空中操控着飞鸟,姿态极尽柔美灵活,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哪怕是他的技术水平远超过她,但那种游鱼般轻灵的美态,他也只能欣赏和叹服。
她抱着兽人孩子哼着童谣轻轻哄着,他从旁静静观看,心里无比安宁祥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知道了《星球回忆录》中所描述的“母性光辉”是什么样子。
甚至是她崇拜的眼神、轻言细语的关心、一低头的温柔、回眸一笑的神采……
所有这些像和风细雨一般不知不觉地浸润在他的生活里,让本来枯燥单调的泥土里长出遍地的嫩芽,蓬勃生长,一片生机勃勃。
如果让她离去,让这一切重新枯萎,他忽然觉得无法接受。
听到他的答复,花火原心头又凉了一层: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妻子,而自己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并不是他倾心动情的对象。
唉,作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个结果还真是丢脸呢。
只不过,哪怕是地球上真正的美女,在怀溯存面前恐怕也会自惭形秽。自己不被他放在眼中,也是常理之中的。
她苦笑了一下,却依然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是我呢?”
“有时候……”他顿了顿,眼中闪动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波光,“你会让我想到女人原本应有的可爱模样,让我感到希望就在眼前。”
看来他对她独属于女性的质感还是有所察觉,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让他爱上自己,还真是失败啊!
不过,既然他愿意尊重自己,这个结果已经是个很好的起点。以后说不准她就有机会让他爱上她呢?
而现在,说不定她可以借此达成另一个目的。
花火原提了提气,在他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期期艾艾地说:“大人,以前开创飞鸟战技的时候,您说过可以答应我一个合理的要求,这个还作数吗?”
怀溯存点点头:“你想要什么?”
她咬牙又说:“如果再加上我愿意执行的这个任务,您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个不太合理的要求呢?”
怀溯存有些惊疑地扬起眉毛:“是什么?”
她浑身血流激荡,眼睛发红,微带颤音,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串惊雷:“请问您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吗?”
怀溯存有些意外。
她给他的印象是柔和的、同情的、温婉的。虽然在战场上,她可以杀伐果断,但是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兽人孩子,她不忍下手,甚至为了保护它,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样的她,对他提出的要求竟然是杀人?!
见怀溯存沉吟不语的样子,花火原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起身掩饰尴尬:“对不起,大人,本来是劝您早点儿休息的,结果反而耽搁了您的时间。我的妄言,请您当作没有听见过吧。”
她低头弓腰,行礼欲退。
下一刻,手腕却被紧紧握住。
但只是一下,立即松开,这一握不带丝毫其他用意,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留步而已。
“告诉我,是谁?”他的声音瞬间染上了一层凌厉血色,“是谁欺负你了?”
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哪怕他治军再严,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军中的乱相。
当初将她投入奇兵营,是想为这支奇兵增添鲶鱼效应。但是,现在一想到,她可能在这其中承受了什么无法想象的凌虐,以至于善良如她竟恨不得杀了对方,他就感到难以忍受的怒意。
是卫奇吗?
如果真的是他,哪怕是他这个卫帅之子,他也要叫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花火原摒住呼吸,吐出四个字:“是胡特医。”
胡封?
怀溯存眼神凝重起来:“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花火原垂着头,神情悲愤,欲言又止。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一个有份量的、足以让胡封掉脑袋的理由。
经过长白山事件,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特医作为一个对帝国和人类具有战略级意义的存在,受到的是怎样的重视。
要解决人类生存繁衍的大问题,从降临者身上是走不通的,现在人类指望的就是能够从技术层面突破壁垒的特医。
可想而知,每一名特医都可与当年新中国的核弹专家相提并论,所以他们才享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权。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强力的理由,谁能动摇特医?
违背社会伦常?违反科学伦理?
算了吧,人类都要灭绝了,这些理由压根没人在乎。无论多么变T、多么恶心甚至多么疯狂的想法,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解决人类发展图存的大问题,再多的人体禁忌实验都不在话下。
杀个把人对特医都是毫无压力的,更何况只是取了一个女人的DNA,再给她下了毒而已。
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秘密,那么剩下的理由恐怕只有背叛帝国、背叛人类了吧?
可是,让她如何才能捏造出胡封背叛帝国、投靠金刚猿的铁证?
她做不到,所以说不出。
在怀溯存看来,却成了深受羞辱、难以言说的表现。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沉吟了一下,尽量声音平和地安慰她:“特医是人类宝贵的资源,所以即便是我也不能轻易动他。但是,我会详细调查,如果他确实做出了……天人共愤之事,我绝不会饶他。”
从怀溯存口中说出“绝不会饶他”几个字算是相当有份量的承诺了,但是对于花火原来说,这个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不仅如此,她还想起一件事,尼玛当初自己从那变T的实验室走出去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嘱咐他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
当时只觉得他有私心,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到处乱说,所以就忽略了。
现在想想,他既然有把自己推给怀溯存的想法,说不准会直接把真相告诉他。
不行,不行,她现在对怀溯存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完全没有把握。
既然他暂时死不了,那她就必须找机会警告胡封。
而最最要命的是,在自己的身份已经有所泄密的情况,还想独善其身、不与男人发生任何身体关系的策略很可能已经不太现实。
她似乎、好像、仿佛很需要拟定一个自己完全不擅长的紧急计划:争取爱情大作战。
直白一点就是:如何诱惑勾引一个高冷男神,令他能对自己爱入骨髓、死心塌地。
如果这个作战对象是个穷矮挫的宅男,或许以前寝室姐妹们传授的那些心得绝招还有点儿作用。
可是对象换成疑似圣人、很可能坐怀不乱的怀溯存,难度等级简直高到天顶上去了。
以她这种完全没有经验、只有道听途说的生手来看,实在是很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