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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憋了半天就想问这个问题吗?”司越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明明是你输了,快点回答我。”温良的脸都红了,但是还好是晚上,她又背对着司越,司越并不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颜倾珊喜欢我,但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好了,下一局。”司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促狭。
就这样吗?这样就完了吗?
为什么有一种自己想的套路,但是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温良把身子翻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司越。“这可是真心话大冒险,不能说谎的。”
“我有必要说这样的谎?又没有什么意义。”司越伸出了手说道。“继续吧。”
自己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但是又不能耍赖就此停止游戏,温良只能悻悻地伸出手,和司越又来了一局。
“我是剪刀,你是布,这局你输了。”司越轻轻地笑了笑。
“笑什么?”温良瞪了司越一眼,“想问什么就快点问我,我没有秘密。”
司越沉默了半晌,温良以为他是在想问什么问题比较好,但是司越想的却是应该怎样问出口才能了解到那些只属于她的过去,而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如果不问的话,这些事情就永远会成为她心里面一块越烂越深的伤痕,永远不会好起来的。
说出来,反而可能会让她更轻松一些。
“关于你父母的事,能详细说说吗?”司越问道。
温良沉默了半晌,没有想到司越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她虽然并不想说这件事情,但是愿赌服输,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慢慢的开了口。
“那这件事情可有点长,你不要不耐烦。”
“你看我这样小气,为了一点钱都斤斤计较,见了什么都很想吃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所以才显得什么没有见过一样?”
“我并没有这样想过。”司越回答道。
温良顿了顿,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家原来虽然比不上富庶人家,但是原本好歹也能算得上是小康。我妈是个很要强的女强人,我爸则整日游手好闲的,很多亲戚都在说他的闲话。”
“我妈要强,不愿意让人戳着脊梁骨活着,所以她工作非常拼命,为的就是能让家里更富足一些,即使爸爸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家里也能维持中等偏上的生活。”
“其实家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怪我,都怪我……”
温良的声音开始有些波动,借着月光司越也能看到她瘦削的肩头微微颤抖着。
可是他仍然追问了下去:“为什么说都怪你?”
“因为我一直都知道爸爸在外面赌钱,他每次向我妈要钱的时候,都是为了还外面的赌债。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刚好撞见那些小混混向他要钱,我害怕极了。”
“那时候我怕也怕极了,他怕我把他赌钱的事情告诉妈妈,甚至跪下来恳求我说他以后不会再赌了,请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妈。”
“那时候爸爸哭着问我,也不想让这个家就此散掉,对吧。”
“我就说是,我不想。”
说到这里,温良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可是现在我真的宁愿那时候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他们两个离婚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赌博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一切,我爸小时候其实对我挺好的,但是自从他知道我会帮他隐瞒他赌博这件事情之后就变得越发的变本加厉。”
“他知道总是跟我妈要钱,我妈一定会怀疑他,所以他就利用我跟妈妈要钱。我学乐器有时候总会交些学费,或者是要买新的乐器,他就会让我用这样的借口去跟我妈要钱。”
“我妈那么宠我,我去跟她要钱,她从来不会怀疑我到底要做什么……就这样一次一次的,他要的钱越来越多,我的借口再也不能满足他了。”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竟然背着我妈偷偷把公司卖给了我妈之前的竞争对手,只为了换到200万的赌资。”
“200万,他就为了这200万把妈妈十几年来辛苦的成果,把我的梦想,把整个家庭的未来全都卖掉了!”
“这件事情对我妈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也是在这时候,她被检查出来患了绝症。”
说到这里,温良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哭着跟妈妈说,我早就知道爸爸在赌博,可是我没有告诉她,说我对不起她。我原以为妈妈会打,我会骂我。可就算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妈妈也没有怪我,还笑着安慰我说没关系,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时候妈妈的治疗费用已经很高昂了,家里的积蓄也见了底,妈妈本来打算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撑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爸爸早就已经在得知她生病了,时候就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别人。”
“你知道我在放学后去给妈妈送完饭之后回家,却发现自己的家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绝望的心情吗?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又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怕她着急上火,我只能蹲在自己的家门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大门。”
“除了流眼泪,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真的好恨那时候的我自己,我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要纵容我爸?我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妈妈?”
“如果我说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温良努力的想忍住眼泪,但是却怎么也忍不住,她只能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可是颤抖的后背早已暴露了一切。
虽然之前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司越没有想到,温良居然把这件事情全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看上去阳光十足又有些神经大条的她,居然一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压力在生活着。
“这不能怪你,每一个孩子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上都会这样选择的,错的是你的父亲,不是你,你不要把这件事情的罪责揽得自己的身上,这太累了。”
司越伸出手轻轻地擦去了温良脸上的泪水,声音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