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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开始洗牌,四双手在桌面上搅和。
骆缤颐坐在万晃臣正对面,她正襟危坐,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一向都是她和两个好友的三人牌局,怎么今逃卩出了一双手,她不习惯。
当手指尖不小心碰到那双手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乱掉了,空气有些紧绷,没有人感受到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他惯用的古龙水香味漫进她鼻间,隔着麻将桌,他强烈的存在感还是让她没办法专心,连排牌那么习惯做的动作,也变得好生硬。
忽地她仿佛感觉有道视线射来,她无意识地抬头,发现他正盯着她瞧。
她慌了,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他无意,也许是巧合,却让她心慌得把排好的牌给推倒了。
“缤颐,你在干嘛?”常艳羽笑她。“你很紧张喔。”
骆缤颐面无表情,把翻倒的牌重新排好。“没事,手滑了。”
罢才是怎么一回事?她没看错吧,他看着她的眼神好温柔,害她一时突然手足无措,像个小女生。
“别担心,我不太会玩,你们尽量杀。”万晃臣笑笑地这么说,另外两个人心中好乐。
“我们刚才已经小玩了一下,缤颐今天的运气特别差,你要让让她喔。”陈曦马上帮骆缤颐求饶。
鸡婆。骆缤颐锐眼扫了陈曦一下。
她低声道:“不必。”怎么搞的,今天好像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
吧嘛把他们硬凑在一起?面对她这两个热情过了头的好友,他一定很苦恼吧?
“好吧,那我不胡她。”万晃臣马上微笑反应。没错,他的确想偏袒她。
听他这么说,骆缤颐吓一跳,对上他的眼,他对她俏皮地眨眨眼,空气中流动着莫名的暧昧氛围,她一时脑袋空白了。
“你、你、你说什么啊?认真打好不好?”骆缤颐回神,辩驳得好无力。
两个好友张口结舌地盯着慌张的她,再看看笑咪咪的万晃臣,好像他们两个有什么奸情似的。两人随即掩嘴偷笑,骆缤颐突然尴尬得红了脸,冷静的外表好像崩塌了一角。
“遵命,都听你的。”万晃臣笑嘻嘻的,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她会闪躲他的眼神、会脸红,原来她也会害羞嘛,哈哈。
她有好多生动的表情是他不知道的,他喜欢这样挖掘她不为人知的一面,终于他了解了。
他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才接近她,他是真的很想接近她,而且,他对她的感觉已经不只是好奇而已。
愈是靠近她,他对她的感觉就愈清晰,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悄悄地进驻他的心房,他只是借工作之名,行接近之实。
这是不对的,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他的确为她动心了。
常艳羽哇哈哈大笑,忍不住朝他的肩头打去。“你很不害臊耶!”
“刚才他说不胡缤颐耶!”陈曦恍神半天,突然哇哇大叫起来。“那意思就是只胡我们两个喔?差别待遇嘛!”
“他们现在是一国了啦!陈曦,我们争气点,别让他们得逞了。”常艳羽愈描愈黑,愈说愈开心。
“好!”陈曦好认真,凛容打出第一张牌。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跟他同一国啦?骆缤颐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向是她们三个单身女子的世界,突然加进万晃臣一个大男人,怎么完全不会显得突兀?怪了
万晃臣利落地打出手上的牌,那姿势看起来可不像他说的“不太会打”而且他谨慎的打法进可攻、退可守,坐在下家的常艳羽吃不到牌,觉得好懊恼。
“喂,你很讨厌耶,这么小心要死啊!”开始要没牌品了。
“艳羽,别这样。”骆缤颐轻声制止,怕她又控制不住地翻桌。
“对嘛!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凑一桌,你不要又开始任性了好不好?”陈曦好声好气地劝着。
常艳羽扁嘴,乖乖地忍住。
万晃臣笑了,从她们之间自然流露的依赖,可以感觉;到她们之间深厚的交情。男人常常得意他们的纯man式友谊,却不知道女人之间的友情其实是超乎想像的坚定。
她在她们之中,一定过得很开心吧?
突然,骆缤颐推倒牌,凉凉的声音道:“胡。”
万晃臣一恍神,放枪了,却发现自己没有懊恼,反而为她高兴。这让他更清楚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凝视着骆缤颐。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她原本略带得意的脸突然怔住,疑惑且冷漠地回视着他,那模样可爱得像只歪头蹙眉的猫咪。
“好厉害,我输了。”他微笑地说,目光却没离开过她冰冰的眼眸。
“你是故意的?”骆缤颐有些恼怒。
“你乱打啦,我听牌了耶!”陈曦飙泪。“人家要等自摸的,全被你破坏了!”
“就跟你说他们是一国的嘛!”好险,常艳羽偷偷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他放枪,现在被胡的一定是她。
“别乱讲。”骆缤颐好正经。
“哪是乱讲?你们明明都一直眉来眼去的!”陈曦哇哇叫。
“我哪有?”她赶紧辩驳,却很无力。
“被你们发现了,真不好意思。”万晃臣笑容坦荡荡。
三个女人突然安静下来。
常艳羽嘴角抽搐,陈曦张大嘴,骆缤颐低头装酷。
“哇咧,你们在玩调情麻将啊!”常艳羽吼起来。她想念她的男友,她决定回家!
“都不顾虑别人的感受”陈曦想哭。秋天的夜特别让人感觉寂寞,她要回去抱枕头睡觉。
“到底要不要玩啊?”骆缤颐好无奈。今晚没做什么事,怎么感觉好累?
然后万晃臣哈哈大笑,他今晚心情美丽,因为他决定要谈恋爱了,对象是他的新邻居。
由于万晃臣有意无意地放水让骆缤颐赢,她们打着打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再加上常艳羽的男友索命追魂call,只好早早收牌,约定下次再聚。
陈曦也一起坐顺风车走了,骆缤颐站在走廊目送她们,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他怎么还在她房间里?为什么不一起离开?
她双脚定在门口,第一次这么不想走进自己家里。
她该对他说什么?谢谢他带晚餐来?谢谢他今晚陪她们打麻将?谢谢他好心的放了几次枪还故意过了好几次水?
觉得呼吸好困难,她从来不曾这么反常,因为一个男人的眼神。
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要利用她,那么她怎会看见他眼里仿佛有炙热的火,让她心慌意乱?
见她好半天没进门,万晃臣走到门口。“你站在门口干嘛?”
看到她冷静的面容闪过一丝局促不安的神情,内心似乎开始有些动摇,他好开心。
他心情很好,跟她开起玩笑。“好像小媳妇似的,这是你家耶,你怎么比我还客气?”
“你也该回去了吧?”骆缤颐抬头看他,冷声应着。
看他仍是自在随意的笑着,骆缤颐好恼,怎么自己聪明一世,却老是有被他耍着玩的感觉?
“是该回去了。已经满晚了,让你早点休息。”他侧身让她进门,用身体帮她挡住门。
骆缤颐不假思索,从他身旁经过。
入口窄小,她的肩膀擦过他的胸膛,那厚实的感觉,透过衣物,让她身体微微一震,好像一股小小的电流。
下一秒,他强臂一挡,她被圈在他双臂里,背部抵着冰冷的墙,她脑袋完全空白,惊恐地抬头看他。她的脸瞬间火热,在与他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
骆缤颐冷静坚强的城堡,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崩塌。
她不敢和他对峙,他眼里的火正焚烧着她的理智。
他近在咫尺,这小小的空间,却好像占有了她全部的世界,她好慌,肺里的空气几乎要被抽空。
“你想干嘛?”冷静,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万晃臣没有回应,他低头俯视她,他惯有的无害笑容隐去,他的眼神认真得让人几乎窒息。
骆缤颐深吸一口气,用力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但好像徒劳无功,她气息微弱,几乎说不出话来。
竟然示弱了,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但是在他的钳制下,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的心正为了他翻滚沸腾。
他好看的脸距离她大概十几公分,她感觉到他的鼻息,淡淡的烟草香混杂着古龙水味道,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能给她强烈压迫感的男人。
包让骆缤颐不敢置信的是,她除了不知所措、无法控制心跳,竟然还有一种隐约的亢奋,但这是不应该的啊!她因为被自己背叛而感觉恼怒。
“你到底要做什么!”骆缤颐吼了出来,她再也不能冷静,她再也无法精准地拿捏自己的脾气。
他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她,好像有一世纪那么久。
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在他冲动地阻挡她的去路之后,他发现她真的不像任何人想像中的那么冷酷,垂眸的她,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好迷人,微红的脸庞和颈子上淡淡的粉色更让他心动不已。
她并不耀眼,可是某些时候,她内蕴的美,对男人而言反而更具杀伤力。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总是冷冷地跟他错身而过,他也总是一次又一次冲动得想拦住她,他不懂为什么,也从不曾实行。可是这一次,他没有经过深思,直接伸手拦住她,出发点却已不是要设法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已。
而现在,她的双眸因怒气而熠熠生光,她的脸颊因羞赧而明显地酡红,终于他视透她在如冰山的外表下,其实包裹着一颗炽热的心。
她是热情的,而且她的热情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触碰得到。他对她,已经开始有了占有欲。
她隐约地感觉自己就要沦陷了,如果他再这样看着她。
尤其在他的脸愈来愈贴近的时候,她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真正的渴求。
心里有个该死的声音一直在呐喊着,要她别再死鸭子嘴硬,说她其实多么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说她其实多么的寂寞。
这些她都知道啊多少次她一个人,总是冷漠地压抑自己的情绪,骗自己其实不孤独。
可是她仍然希望在她偶尔脆弱时,有个男人可以用温热掌心抚摩她的脸颊,告诉她别难过,说至少她还有他那些鬼话。
几年来,她从来不让这些思绪随便占领她的意志,就算被寂寞侵袭,她也绝不承认。
可是现在,他离她仅仅几公分距离,近到几乎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她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她一动也不动,他也停止动作,时间好像静止在刹那。
他们四目相接,在他的黑瞳里,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她的样子看起来好懦弱。
可是她知道自己正期待着,她期待着他略微丰厚的好看唇瓣,可以贴近自己
啊!我在想什么!骆缤颐的脸好像火在烧,整个都红透了。
万晃臣笑了,他松开刚才紧握的拳头,收回双臂,保持了应有的距离。
然后他轻轻摸摸她的头,好像安抚一个小孩子,眼神好宠溺。
“晚安。”他低沉的嗓音略显沙哑。
她脸红的模样很动人,他很想就这么贴近她的唇。
但是他不喜欢乘人之危,在她对他的感觉还很模糊时,他会先克制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全心全意的保护。
她终于重获了自由,可是她同时明白自己失落了什么。
看着他说再见,他摸着她的头,好像她很幼稚似的,他或许在心里嘲笑她,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他跟她说再见,轻推着她的肩膀,要她快点进屋,在走廊上跟她挥手道别,他的微笑、他的双眼,让她身体轻轻颤抖,他给了她心底最想要的温暖,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渴求。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她不敢去想像。
若是她习惯了这种温柔,等到哪一天失去了,她可以再次承受吗?
万一心里摆了个人,她会不会觉得比从前更寂寞?
万一真的爱上一个人,然后他离开了,她能找回原来的自己吗?
她突然觉得好恐惧,对于恋爱这件事
这夜,骆缤颐失眠了。
阳光轻轻洒落,骆缤颐悠悠醒来,一看时钟,已经快中午了,她从床上坐起,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一向很好人睡,可是昨夜却失眠了。
昨天不知怎么搞的,脑中一直萦绕着万晃臣的笑脸,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梦见更不想梦见的另一张脸。
梦里回到某一天,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无助地掉泪。梦里有两个好朋友哄着她。
那时,她曾深爱过一个男人,是她大学的学长。
那人幽默风趣,对她百般包容跟疼情,她以为他就是头顶的一片天。
可是这片天,后来却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
大学毕业后,不想远距离恋爱,她离家到北部工作,跟他一起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某天她难得提早下班,买了他爱吃的东西到他的住处找他。
她意外地看见床上交缠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从前同住的一个好朋友,她才恍然,原来他们已暗通款曲许久。
她曾是如此单纯的相信一个人,却没想到这种单纯的信任反而带来彻底的毁灭。
然后,她就开车疾驰离去。
接下来再睁开眼,她看到的是急诊室的天花板,和常艳羽她们担心垂泪的两张脸。
她按部就班地刷着牙,咕嘟咕嘟地吐掉漱口水,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头的那个人面无表情。
自己真有这么久没笑了吗?她摸摸脸颊。
也对,从发生那件事到现在,算算都有三年了。
情伤就是这样,虽然那伤口经过时间的疗愈,结成了疤,但只要一旦想起,还是会痛得揪心。
失恋后,心懂了要怎么阻止那种疼。于是人变得冰冷、无情,甚至完全懒得经营人际关系。
她的伤口好得很慢,经过好久好久才痊愈。结果伤好了,她也失去了热情和勇气。虽然有些麻木不仁,可是也不见得就是不好。
转开水龙头,骆缤颐替自己放满了一缸的热水。
滴进迷迭香精油,香气和热气蒸蒸混合,充斥了整间浴室,她觉得头痛好像稍稍缓解了。
骆缤颐脱下身上的丝质睡衣,先伸进一脚探测水温,温度刚好,然后她将自己滑进浴白里。
背后有些短暂的刺麻,那是在三年前的车祸中留下的伤,也等于是那个负心男子给她的。她不承认那是一种痛,总觉得如果承认了,代表她某一种型态的低头。
对,她骆缤颐就是一身傲骨,她全身上下都要跟着她倔。
深深地吸了一口暖暖的空气,迷迭香让人心情轻松,突然想起几天前的夜里,她也在万晃臣的车上闻到相同的味道。
他也喜欢这种味道吗?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心里微微震了一下。
脑中唯一闪过的是他专注凝视的眼神,昨夜他在门口,到底是想干嘛?
那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却出奇炙热,好像什么都可以融化,包括所有她惯有的理智和矜持,好可怕
她掬了一把热水泼向脸,弄湿了头发。
她发觉自己的脸颊好像比热水还烫,更可怕的是,此时她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
她变了,她必须承认,这种改变令人颤抖,却也令人忍不住愉悦。
洗完澡后,骆缤颐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抹起身体乳液。最近天气开始凉了,她是乾性肤质,人秋之后就得时时搽上乳液,皮肤才不容易裂开。
手机响了,她转过身,看一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缤颐”是陈曦,带着浓浓鼻音,听起来好像很无助。“我”
“怎么了?”骆缤颐丢开乳液,换另一只耳朵贴近话筒,开始有些紧张。“你那里怎么这么吵?”
“我我”陈曦开始抽泣。“我过马路时,没看红灯不是,是那个灯很奇怪,我牵着一个老婆婆,才走到一半就变红灯了,没道理啊,我有先看剩下的秒数啊”“你被撞了?”骆缤颐心急地截断她的话,但想想她还可以打电话,也记得哭,情况应该没有很严重。
“没有可是差一点就被撞了,好可怕喔”陈曦开始放声大哭了。“而且被撞事小,赔钱事大。那个人为了要闪我,撞到安全岛了,我这下死定了啦!他的车子是b开头的,看起来好贵,怎么办?那个人刚才还凶我,有够凶的”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骆缤颐一面冷静地在她的抽噎声中记下了地点,一面沉着地嘱咐着。“别乱跑,别乱讲话,等我过去再说。”
她离开床边,打开衣柜,随便翻出一件衣服穿,再抓件裙子套上。
头发还没吹乾,有几滴水珠沿着她的发丝滴下,她冲到浴室胡乱抓出一条毛巾要擦,可是太用力,手撞到了墙壁,很痛,但她没时间理。
随便套了双平底鞋,她走出家门,脚步是从没有过的急。
坐了电梯下楼,迈步走向大门,看见万晃臣正在洗车,他穿着深色的t恤,一手拿着水管往车上冲,一手抓着抹布擦抹,正愉快地跟管理员闲扯。
他看见她,很开心地伸手跟她打招呼。骆缤颐远远就瞧见了,她没心情理他,匆匆地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他马上丢掉水管,拉住她的手腕。
她猛地停下,狠狠瞪着他。
他拉着她的手臂是这么用力,他总是轻易地挑起她的情绪,他总是为所欲为地介入她的生活,她火大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你怎么了?于嘛一副目莲救母的样子?没看过你这么急。”她生气了,他不在意,看到她头发还湿湿的,他心疼,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不好笑。”她冷冷地回应,甩开他的手往前走。“我赶时间。”
手臂上还残留他掌心的温度,骆缤颐一咬牙,离开他,耳朵听见他问要不要载她,她连摇头都没有。
她可不想麻烦他,错了,她不想麻烦任何人。她是独立自主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援手。
可是,怎么刚刚他问她时,她的心却有些软化,他的手掌太大、太温热,她忍不住想被他紧紧牵着。
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有点想要他陪着。
车子的喇叭声突然在身边响起,她一惊,望向声响来源。
他把车停在路旁,打开车窗对她喊:“快点上来!”
他眼里没有笑意,他的口气像是命令,好像谁都不准违抗他。
奇怪的是,他在凶她,她却反而不坚持了,乖乖地坐上了他的车。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她无言地坐在他身旁,他伸手帮她系上安全带,手臂轻擦过她的胸前,她直觉往后一缩,他如此靠近她,她不自觉地屏息。
告诉他陈曦讲的地点后,她看向窗外,车缓缓地前进了。她在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坐立难安,竟然分不出是陈曦的事让她提心吊胆,还是他让她紧张。
忽地,他伸手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别紧张,有我陪着你。”
她吓了一跳,拚命力持镇定,心跳却似千军万马奔腾。“我没有紧张。”她不要让人看到她除了冷静,不,是冷漠之外的其他模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总是轻易让她卸下坚强的伪装。她想不动声色抽离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握得死紧。
她蹙眉看着他的侧面,他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握着她的手,那感觉竟是如此自然。骆缤颐此时才发现,他竟是这么真实地存在着,她尽力了,却没有办法阻止他闯进她的世界、她的心。
“你看起来好像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淡淡地问着。
他在关心她,是真的关心,他的手和眼神都是热的,连口气听起来都是热的。
她的万年城墙在瞬间倒塌。
她以沉默代替回答,而且该死地发现自己刚刚已经一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