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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道:“禀告太子,我们是象笏山庄庄主的五个女儿。”
“啊?是么?”田辟疆大惊,他怎不知上官厷虎有这样美若天仙的五个女儿,可是听都不曾听说过。
文君道:“太子不知亦不足为奇,因我五人自出生就被匿藏起来,跟人去学了禅道,也是近期才出现在山庄!”
“最近才出现?”
“对,因为象笏山庄出了一桩大事。”
田辟疆愕然问道:“是何大事?”
文君道:“我弟弟失踪了,也因此,我父亲大人失了心智,疯了。”
“什么,上官厷虎疯了?”
他立时懊恼地想,那他岂非不能假手上官厷虎去寻鱼火客了?
他压制着心头的焦虑问:“什么时候的事?”
文君道:“三天前。”
田辟疆其实并无心情去理会山庄的家族惊变,他隐隐猜测,可能与他们家族内斗有关,这类事外人插手怕要弄巧成拙,只是他此行来山庄并非闲逛,乃有要事找上官厷虎,现下出现这样一个情况,令他泄气。
象笏山庄生变,若是在平时,他兀自离去,至阿城城主府招待一声,让官府介入协助即可,但今时他却有冲动稍微了解一番,一是来都来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二是他想,若上官厷虎乃受什么妖兽毒害,他或许举手间就能除去,亦免了象笏山庄一桩大难。况且,眼下看山庄里不但是疯了庄主,少庄主失踪亦非同小可,等于让山庄后继无人了,他隐约记得,象笏山庄仅一位继承人。
当即,他与文君姑娘一道朝着山庄别野而去。
路上他与几位姑娘闲聊起来。
“文君姑娘,你和你的妹妹们,看上去年纪相差不大。”
他想,按道理,这样齐刷刷五个姑娘,个子一般大,看上去都是十五六的年纪,是姐妹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上官厷虎当初让几房妾室同时怀上身孕,而这种可能是很小的。
文君默然不做声,她旁边,蓝鹞姑娘甩着一袭水蓝色衣裙转至他眼前,脖子一伸,噗嗤一声笑道:“太子,你猜我们多大?”
他当然猜不出,只是胡乱猜了一通,又惹了蓝鹞姑娘一通笑。
蓝鹞神神秘秘地道:“哈,全错,我们今时全是十九岁,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同一时辰呢。”
田辟疆道:“原来是五胞同胎,福气福气!”
蓝鹞忽的一阵伤感,在一旁摇头:“晦气才是!”
“姑娘何出此言?”他愕然!
文君叹气一声,替妹妹解答道:“因为,一来我们能出生在这个世上极不容易,我父亲一直都没有后代,有了我们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二来,我们的母亲,在我们出生的时候死了。是因为生我们五个姊妹,难产而死。自出生,我们就极孱弱,好不容易长大一点,为了强健我们的身体,父亲大人就送我们去学了禅道,匿于山庄,一晃过去了十九年,从不为外人所知。”
田辟疆点头:“原来如此!苦了你们了。”
蓝鹞嘴飞快地接上:“不苦哩,学禅道多有意思的,我们欢喜得很,若不是如此,我们岂非人人能有妖兽傍身。”
她的话,其余姑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作为“大姐”般存在的文君亦附和道:“是的,幸亏我们有一点本事,三天前回到庄中,看见一片狼藉,庄中因为父亲大人疯了,所有事物无人打理,各势力也是内斗不休,还是我姊妹五人以雷霆手段镇下来场面,不然,今时之山庄哪有这等平静。”
田辟疆点头不止,心道,怪不得先前他入庄要拜见庄主,这几人阻扰不断,原来如此!
这是他不曾想到的,不过,对这类家族内变,他并不怎么关心,忽的他想到一个细节问题,随口问道:“怪哉!你父亲上官厷虎乃一届大官商,常年奔走世俗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的好端端就疯了,实在蹊跷!”
文君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词才能得到太子的援助,毕竟太子是强大驭灵武士,而父亲之病症又那么奇怪,想了想,她决定如实相告:“禀告太子,家门不幸,这件事是这样的,三日前,我弟弟‘上官云珠’过十八岁生辰,庄中大摆筵席,当晚发生一件怪事,我弟弟在房间离奇失踪了,同一时刻,我父亲不寻人去搜索,反而诸事不理,一人闷于房中吹竽,说话亦颠三倒四,总之就是疯了。”
田辟疆忽然隐隐捕捉到一点什么似的……凝眉思索起来,但,那纤细的一点念头,只一瞬间就滑走,令他摸不着头脑,故应答道:“确实不合常理。”
“你父亲平常喜欢吹竽?”他忽然问。
文君摇头:“这亦是怪异之处,虽然我们从小不与父亲一起长大,但问了旁人,皆是不知父亲从前有这等雅趣,好像是疯了之后才突然冒出的一种嗜好。”
田辟疆摇头:“人不应当会在疯之后突然多出来之前不存在的嗜好,这很怪异。”
此刻,他忽然想起在方才脑中那稍纵即逝的一个念头:当时,他想的是,他们的父亲是在知道了上官云珠失踪后的消息才疯,还是,发现上官厷虎的时候,他即是变得不正常了?
知道这个细节,十分关键。
如果是知道了上官云珠失踪的消息突然变疯那还情有可原,可若是在不知晓这个消息前就已经疯了,那只说明,上官厷虎的疯魔与他儿子失踪是两个独立的事情,也许,并不存在关联,只是恰好发生在了同一夜晚,被混淆成一件事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立即将这个疑点抛出,可,令他失望的是,文君姐妹没有准确的答案,毕竟她们是事后才介入,没有在第一案发现场,所得讯息也是后期下人们的以讹传讹,这等关键细节,还需要回头去详细查访。
文君姑娘见田辟疆颇关心她父亲,遂想起他此行的目的,确认道:“太子,你来象笏山庄是专程来见我父亲的么?”
田辟疆点头:“不错。”
文君道:“这不凑巧,庄中发生这等不幸之事,让太子白跑一趟了。”
田辟疆道:“其实既然现下山庄你们已经控制住,那么,本宫要做的事,或许亦可以让几位美人代劳。”
文君道:“那太子吩咐吧。”
田辟疆道:“本宫要你们发动人力去寻一位故人……”
接着,将鱼火客的样貌特征描述一遍,以及她出没之地等讯息也是详细说了。
文君道:“这事不难,一会我便颁布下去,定不负太子所托。”
田辟疆道:“那太感激了,这几日本宫暂逗留山庄,若是有用得上本宫的地方,也请文君姑娘不要客气。”
文君大乐:“那太好了,我父亲之事,怕十有八九与御灵术数有关,以太子的手段,怕能追出关键线索,届时,还我父亲清明,实是拯救了象笏山庄了。”
其余几女亦纷纷点头,赞同文君的说法。
田辟疆坦然道:“其实,本宫既已逗留山庄,又赋闲之中,不劳几位美人差遣,本宫亦是要追查一番的,象笏山庄与我田齐社稷渊源颇深,助了山庄亦是助了我田齐社稷。”
他这话倒不虚假,自古以来,君王都攻藏富于民的老黄之术,王宫里的天子,在民间也要有几个布衣朋友,对王都临淄来说,远在阿城的象笏山庄就是这类。是以,帮助了象笏山庄,于他而言,的确是大利自己的作为。
当下,他与几美间气氛融洽,相携直奔上官厷虎所在的“松风楼”。
临近了,扑面而来,田辟疆闻到阵阵水雾之气,霎时惊奇不已。
田辟疆一扭头问身边人道:“文君姑娘,你们山庄上何处来的水,看来还不小,方才本宫一路上来,看见沿途多有溪涧,此刻入了庄中,更是感到雾气浓重,仿若仙境。”
虽然他对象笏山庄并不陌生,但亲临还是第一次,以往只是耳闻它的大名,对它内里的设计却是全然没有数的。
文君噗嗤一笑,在她旁边,蓝鹞献宝似的说:“太子,你不知,我们山庄顶端有一处叫‘天池湖’的湖泊,连通地底,更远接东海,是以,湖泊常年盈盈不竭,而庄中早引来那湖中活水,供应全庄饮用,又请了匠人开渠放流,让山庄四周环水,别看是坐落在山上的一个庄园,其实庄子里水榭也有不少处的,不过,父亲现时住的松风楼并不是水榭。”
田辟疆点头:“原来如此。”
言着,他一抬眸,看见丕珍、素素、乔一几个女子已经列队站在了一座宽大的阁楼前等候他和文君、蓝鹞,却是已先行踏步至松风楼前了。
瞥一眼,他昂然行了进去,因为是文君等陪同,下人们只是行礼,一路顺畅无比。
松风楼宽敞无比,足足有十来丈宽,诺大的正厅里穿廊走巷,视线一览无遗。
可没有闲心观赏,他已经跟随文君直奔了那上官厷虎此刻歇息的寝房而去。
穿过一个长长的陪弄,绕一座大大的后花园,这才行至一间厢房前。
蓝鹞上前遣走侍弄的婢女,这才与文君一道向田辟疆投入目光,意思他可以进去了。
田辟疆颔首一点头,伸手推开门,步了进去。几女尾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