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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轻轻的杨立仁当年就这样做到了黄埔军校校务部参谋。我始终无法将他和教书先生联系起来,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书生样。我被分在监听组,负责监听破译工作,是她的下属。
除了小陈,这屋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介绍完林娥和小陈,舅舅开始向我介绍这三个人,并向她们介绍我。“处长好!”“我去给处长倒水。”她们毕恭毕敬的向舅舅客套起来,言语动作中有着巴结的意味。这就是一个有钱,有地位,有关系好办事的社会,人们只想着怎么能尽可能的生存下去。我对此竟无法生出厌恶的念头,她们两似乎也不以为意,也许是已经习惯了。
刘敏,监听1号,看她的容貌显示这是一个就要步入中年的妇女,不过丰满的身材和一双艳丽的丹凤眼表明她还风韵犹存。李丽,监听2号,看起来比刘敏小个两岁,人打扮的很时髦,浓妆艳抹。
她们负责收集抄写敌方电报。赵琪琪,发报2号,感觉她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岁数,面容姣好,听到舅舅介绍我时还玩味的看着我,不时面露微笑。
“这是我外甥,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大家以后多教教他。”我记忆中的舅舅并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他为什么要直白透露我们的关系,这分明就是要提醒大家要对我多加关照。他也许是想在妈妈那里会好说话,我想。听到我和立仁的关系,她有点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又转了过去。
“呦,原来处长还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外甥。来来来,我给你收拾桌子。”这个叫刘敏的女人,说着就殷勤的收拾起来。
“我看你就坐这里吧,坐我们组长旁边,方便工作。”我有点尴尬的站着,但他们都没有说话,林娥和小陈还在忙着手里的工作。李丽随声符合,赵琪琪搭搭手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我则默认的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安排好了我,舅舅又去别的办公室转了转,应该是去询问今天的情报工作进展,然后拿去汇报吧。我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想起了之前学的东西,想帮着做点什么事情。
“那个,同志。我能帮你看看报文吗?”她此时正在认真的看着一页页秘密麻麻的电文摩尔斯码,这让我来了兴趣,很想瞧瞧鬼子们的电文都是什么样的。
“窃还同志。我说大外甥”她的称呼令我有点不高兴,看到我脸色不悦,她连忙改口,”我说小费明啊,同志那是人家那边的叫法。”这个刘敏的话还真多,我虽然不喜欢别人叫我名字,但以后总要一块办事,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她说的很对。我只顾着怎么开口和她说话,便学起了她们那边的叫法,但这很显然不合适。
“林娥。”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多余的电文能给我看看吗?”说着还做出了伸手的动作。她这次倒是没有反对,将桌子上已经收好的一张拿给了我,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电码了。但还是没有和我说话。
她低着头看桌子上抄好的电文,背脊微微弓起,撑起的胸部比之前又大了些,原本落在胸前的乌黑秀发,此时悬垂在身体与桌子的空隙处,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
她一边对着电文,一只手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比划着,铅笔尖与纸张摩擦出的沙沙声,如丝弦奏鸣。她有一手漂亮的字迹,就像她现在认真工作的样子,婀娜多姿。
1893年,尼科拉?特斯拉在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首次公开展示了无线电通信。这是教官课上教过的东西。
出于技术原因,无线电信号传输无法传输文字和字母,因此人们发明了莫尔斯电码,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等。
我不停的回想着以前学过的东西。摩尔斯电码由两种基本信号和不同的间隔时间组成:短促的点信号“?”读“滴”(di)。保持一定时间的长信号“—”读“嗒”(da)。间隔时间上滴,1t。嗒,3t。滴嗒间,1t。字符间,3t。字间,7t。点的长度决定了发报的速度,并且被当作发报时间参考。
摩尔斯标准码是人为规定的一张表,包含了字母和数字等,我的记忆很好,例如ar:?—?—?代表停止,消息结束。sk:?—?
—代表终止,联络结束。事实上这是一个发报人员最基本的功课,一个合格的发报员,所需要掌握的本领还远不止这些。
教官的教学课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在我脑海里翻滚。按照每个英文字母固定的莫尔斯电话拍发,接收方就可以还原电文,这叫明码电文。
明码是没有密码的,因此不适合军用,因此就需要加密。就是在原有明码上,加上一些约定的做法,这个就是密码。接收方按照这种约定(这就是密码本)进行运算后(解码),即可得到电文本身。
教官还一再的提醒我们,密码其实是很复杂的数学运算。只有复杂的加密过程,才能保证密码的有效性。所以说没有对方的密码本会很难破译。
“这小鬼子也学聪明了。之从太平洋上吃了大亏,这电报密码换的一次比一次勤了。”我想起了年初的中途岛之战。1942年1月,日本海军的“伊号124”
潜艇奉命在澳大利亚海军基地达尔文港外海面铺设水雷,遭到美军驱逐舰以及三艘澳大利亚快艇的围攻,很快沉没。由于沉没地点的水深只有50米,美国人得以轻松打捞其遗骸,并在其中发现了一份密码本“海军暗号书d”
利用这个密码本,美国从破译日本海军密报中,获悉日军对中途岛地区的作战意图和兵力部署,也就是为情报界津津乐道的“af密码”从而能以劣势兵力击破日本海军的主力,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太平洋地区的战局。我所了解的这些,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不是吗,以前还能有所收获破获情报,现在越来越难了”说话的是李丽。“要我说啊,还是事在人为。现在前线吃紧,后方也不乐观,我看有的人啊,就是不愿意出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们现在主要是在帮国民党做事,刘敏说话好像意有所指。
林娥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也许是她的良好修为使她不想和人争执,她抿了抿嘴没有回话。“也不是了,我听说就在几周前,你们还截获了一次小鬼子的情报。还获得了上级的嘉奖。”
“那又有什么用。不还是照样吃败仗。”她对我的解围不领情。不过也不怪她抱怨,国军打仗向来不行,这才几年,前线一败再败,丢失大片国土。
现在的军心士气都大不如抗战爆发时的澎湃激昂,其实整个国府对自己的士兵已经不抱希望,他们全部寄托于美国在太平洋取得胜利,反正美国已经参战,局势已定,又何必出力。
“你们聊什么呢。我这个外甥平时很少会和女的说话,我看你们可以帮我锻炼他。”舅舅可能做完了他手头的事,要请我们去吃午饭。不过舅舅说的有一半对有一半不对,对的是我的却不喜欢主动和女的说话,错的是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那成啊,你看我们这不就有一个大美女吗。”大美女一说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改口“我看人家琪琪和费明年龄一般大小,应该能说得来。”
大家面面相觑,赵琪琪可能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了句“大家现在都是同事,都能说得来啦。”只有我还在回想刘敏所说的那个美女指的是谁。我和舅舅,林娥,小陈一辆车,他们坐在另一辆车。前面还有一辆车载着他的手下开道。
车是我开的,我想以后肯定有很多地方要开车,我向舅舅提出,他没有反对。她似乎不愿意和舅舅坐一块,坐到了前座副驾驶位置,摇下车窗,她把脸侧着视线向外看,我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材,看不完全她的脸庞。
一路上舅舅一直找着话题和她说话,她总是不经意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好像不愿意和舅舅多说话。
饭店处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很少有闲人进出,应该不是普通的饭店,看到舅舅到来,工作人员客气的打了招呼,把我们迎进了一个已经准备好了的房间。
菜肴以湘菜为主,这也是妈妈和我喜欢吃的菜系。各式各样的菜上了一大桌,还要了一瓶红酒,看标签像是外国货。说实话,以目前的重庆情况处境,这顿饭显得有些奢侈。不过以舅舅的薪水来看,他也完全请得起,何况以他的地位,外块也肯定不少挣。
“来,林娥,你是湖南人,我也是湖南人”“这人啊,大了就会念旧,吃来吃去,还是咱们湖南菜好吃。”不善于人际交往的舅舅也难得说起了普通人的客套话。
“我已习惯了吃什么菜都一样。能管饱肚子就行。”林娥的话很是简短。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大家随口吃着。而我有些陷入思考,没想到她和我们一样,也是湖南人。
反观赵琪琪这姑娘家却是很热诺,她一边给我们倒酒,一边说起轻松的话题来。“你是新来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看我就叫你费明吧。”给大家倒完了酒,她首先来和我碰杯子。
我受宠若惊的端起杯子回应,表示可以。接着她又和在座的都喝了酒,我看她的举止动作,并没有平常姑娘家的扭捏,不仅对她表现出一些好奇。
她和林娥之间好像没有另外两个女人一样有什么芥蒂,她给林娥敬酒,林娥欣然接受,跟着喝了一大口。看她们这样子,也都不是不能喝酒的女人。这顿饭其实吃的很快,也难怪,本来就是一群不投机的人。刘敏,李丽和林娥自然没什么话说。
看得出林娥和舅舅也没什么话说,她现在的冷淡表现更像是不情愿而来的。只有赵琪琪一直在中间不断的协调说着话。刘敏和李丽倒是不在意这些,一直给舅舅敬酒,还和我喝了不少。这几个女人之间,彼此却没怎么碰杯。
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国共之间的恩怨是根深蒂固的,虽然同处一室工作,身份立场使他们之间互有芥蒂。那她会不会也这样看我呢?我当然希望不会。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因为是第一天工作,舅舅要我下午别回处里了,而是让我回去给妈妈汇报我的情况。然后他又交代了手下送她们回去处里,他自己则是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