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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时弱时强的凄厉的叫声不断从信长的卧室里传出,它就像撕裂了每个人的心肺一样,听起来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悲怆。叫声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全府上下每个人都被这种叫声所感染着,整座府邸被阴郁的黑影笼罩着。
走廊的尽头缓慢的走来一个女子,散乱的发髻。凌乱的衣服。还有那双涣散的眼眸,看得出她已经十分心力交瘁。她费力的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蹒跚的来到卧室门前,悄悄的拉开拉门,蹑手蹑脚的进到屋中,生怕将屋内的人吵醒。几缕阳光从门缝射进阴霾的房间,宽大的卧室中央躺着一个少年,苍白的脸。青紫的嘴唇,他的头在痛苦的左右摇摆着,嘴里喃喃的不断发出呓语,不时从他口中传出那裂人心脾的叫声。
女人来到他的身边将他额上的毛巾取下,放到清水中再次浸湿,然后重新放回原位。她细心的照顾着昏迷中的少年,这时拉门又一次被拉开,随即闪进一个人,虽然身上穿着水蓝色的长袍,腰间别着腰刀,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出来是个面目姣好的女人。
“公子”
“果心姐姐,我不是说过了嘛,你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阿信就可以了。”照顾少年的女人梳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绣发,微笑的对来人说。
“这。”
“没关系的。今天又麻烦你了,幸亏有你扮成我的样子替我瞒过他人耳目,我才能在这里放心的全身心照顾东。”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他怎么样?”不用赘言,少年正是我们的主角小东,照顾他的则是信姬,而进来的这位就是幻术师果心。
果心缓步来到小东的身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双目中充满着无限的柔情。
“哎自从父亲将他带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是这样”说着,信姬不由得泪如雨下,轻轻的抽泣起来。
“都是我不好,要是当时我在他身边就好了,他绝不会伤成这样”泪水不听话的从不停自责的果心的眼中涌出。
古渡城攻防战结束后,重伤昏迷的小东被信秀带回那古野城。信姬见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小东当时差点儿晕了过去,幸亏果心在旁边将她扶住。信秀请来了尾张最好的大夫给小东治伤,大夫说他虽然伤得很重,不过倒是没有性命的危险,只要挺过这三。四天就会慢慢好转的。
信秀吩咐信姬好好的照顾小东,一步也不准离开他,直到他苏醒为止,自己则立即赶回古渡城收拾残局。而果心也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决定一定要守护在小东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信姬这些天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小东,人消瘦了不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成天精神恍恍惚惚,根本无法主持正常的事务,所以果心只好利用自己的幻术将自己化成信姬的模样在外边抵挡一阵,以便使得信姬更好的照顾小东,而她自己除了白天乔装信姬,晚上还要和信姬一起照顾小东,人也瘦了许多。
两女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渐渐的变得无话不谈,信姬得知果心也暗暗的喜欢小东后,出人意料的十分大方的接受了对方,并且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看待,而一向无拘无束的果心,也十分喜欢她这位小妹妹。
不过当她知道面前的女孩竟然就是信秀的亲生女儿,也着实吃了一惊,既然决定跟着小东,那么就要注重自己的礼节,所以果心就叫阿信公子,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暴露阿信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尊重阿信的地位。不过,信姬倒不以为然,总是让果心叫她阿信就好了。
二女真情流露,抱头痛哭,落下的泪水滴在小东的脸上,只见他眼角微微的颤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见心上人终于苏醒了过来,二人不由破涕为笑激动着搂着心上人。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说,还不是为了你!你真吓死我们了!”信姬伏在小东的胸口放声大哭,希望将这些日子里的郁闷一下子发泄出来似的。果心毕竟比信姬年长,并没有象她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从她颤抖的双唇。挂满泪水的双眸,可以看出她激动的心情决不下于信姬。
“呵呵。好了。好了,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看到小东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信姬更加难过伤心。
“阿信,别哭了。东刚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息,咱们还是别打扰他了。”果心好像看出了些什么,扯了扯信姬的衣服示意和她一起离开,信姬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在果心半拖半拽之下还是出去了。
看到二女离开,小东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阴暗的房间里静的怕人,小东拿起手边的毛巾将鬓角和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这时的他心情十分沉重,这些日子一直昏迷中的他不断的作着噩梦,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血腥的战场。
敌人不断的朝他涌来,刀。剑在他身边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不停的在敌人身体中进出,浑身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鲜血,这是自己头一次体会到修罗场。
地狱的滋味,徘徊在生死边缘,看着手下的士兵在自己身旁一个个的倒下,而自己又不停的疯狂的杀死面前的敌人,身上的伤痛在这一切的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深深的体会到“死”这个字的真正含义和对于生的强烈渴求。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嗯。嗯”紧紧裹在被子中的身体在不住的抖动着,他开始害怕了。他感到十分的恐惧,回到未来的念头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强烈,他想逃避开这一切。但是这个念头迅速就被无情的现实击的粉碎,自己根本就无没有任何办法回到未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精神恍惚的小东忽然觉得自己被人紧紧的从后面抱住,温暖的感觉从背上的两团肉球上不断的传来,他本想挣扎离开这个怀抱,但是那双手臂却十分有力似的将他牢牢地箍住。
“东,不要动。”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使得他阴冷的内心不由感到一丝寄慰。
“我很害怕——真得很害怕,这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颤栗的感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东,在这个乱世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实是很残酷的。逼得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慈悲心,否则就意味着你踏进了坟墓。
我想这些你都应该能够意识到。不过,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是有感情的,不可能麻木的去毁灭掉另外一个生命,而熟视无睹,在你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人以后,没有人的心会很平静,因为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是,当他要威胁到你最不能失去的东西时候,你就必须要予以最强有力的回击。
死,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呀,当你真正体会到死的可怕时,就会产生对于生的强烈渴求,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不要成为被主宰的牺牲品,而要成为主宰一切的霸者。
命运赋予你的使命你还没有完成,你还有要保护的东西,你还有想做的事,你不能如此轻易的屈服。我需要你,阿信需要你,至少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坚强起来,振作起来呀。”小东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胸前那双软弱无骨的纤手在不住的抖动着,温热的泪水滴在颈上顺着脊背不断的滑落,霎时两人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交融在一起。
小东将那双手握在掌中,放在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昏暗无声的房间里,一对情人火热的心靠在了一起。
经过信姬和果心的悉心照料,以及爱情雨露滋润下,小东身体和心灵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了。这些日子里,小东想了许多事情,也明白了不少事情,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坚定的信念。不畏艰险的意志。他一边养伤,一边开始和古渡城的平手政秀交往起来,小东日益发觉平手政秀是位睿智。
忠诚而又心胸宽阔的正直的武士,是个十分值得尊敬的长辈,所以他就有意的向政秀虚心学习,而政秀对于小东更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受,成为了小东的良师诤友。二人一直通过书信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政秀也不时的通过书信教导信姬如何的做好将来的家督。
而信姬也渐渐的熟悉了织田家各项事务,在小东和正秀的帮助下,将那古野城搞的有声有色。另一方面,果心除了照顾小东的日常起居以外,还协助信姬作情报工作,表面上是一主一臣,而在私下两个女人相处得非常融洽,果心象大姐姐一样对信姬呵护倍至,而信姬也对这位亦友亦姐的漂亮姐姐马首是瞻,经常一起联手对付小东,尤其晚上在床第间两人渐渐形成了默契,小东也乐得坐享其成,不过经常有被两人榨干的感觉。
然而,在这和谐。平静的背面却是暗涛汹涌。自从信友偷袭古渡城以后,古渡城在战火中损坏殆尽,无法修复到原先的样子,所以信秀就在尾张的末盛建造了新的居城,而自那以后信秀对于信行的态度也大大的改变了。
虽然有信行的母亲以及诸将在旁打圆场,表面上信秀对此事决口不提,但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打算,那就是决不能将家督的位子传给信行,信行是个十分有心计的人,他十分善于经营以至得到中多家臣的拥护,但是他做事的手段是信秀不喜欢的类型,所以信秀对他的印象开始慢慢变坏。
就在这时,小东和信姬突然收到了从末盛城的信秀那里来的密信,信里面并没有说到底有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是却急令小东与信姬立刻动身到末盛城来见信秀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留下果心处理那古野城的日常事务,小东和信姬一刻也不停留立即赶往了末盛城,在城门口他们就被平手政秀拦了下来,秘密的带到信秀的府上,这一切的举动使得小东二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信秀究竟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信秀特别选择了一间幽僻的房间单独和他们见面。信秀这一年来消瘦了不少,而且精神上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饱满了,见到小东和信姬他那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些少有的笑容。
“你们来了。”
“是的,信秀大人(父亲大人)”
“嗯,坐吧。来,做到我身边来。”他笑着冲信姬招招了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来。信姬略带羞涩的乖巧的坐到了信秀身边,信秀望着渐渐长大的女儿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他抚摸着信姬的小手,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与信姬妈妈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而信姬更是依偎在父亲的怀中享受那久违的父爱。
“哎不知不觉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父亲”在父亲面前,信姬永远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听到父亲的话,撒娇似的在父亲怀中扭动不已。
“呵呵,都已经成了人家的人了,还这么小儿女态,就不怕别人笑话呀。”信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使得二人噤若寒蝉,小东吓得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而信秀也清楚的感觉到怀里信姬身子一下子变得又僵又直。
“父。父亲”
“嗯?”
“您。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嗯?”
“那个。我。和。那个。小东”
“哼!终于肯说了,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啊!”“信秀大人,我”
“父亲大人”小东两个人瑟瑟的跪在信秀的面前,一声不吭,大气都敢喘。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您。您不生我们的气了?”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算了。算了。小东也是不错的选择,我还是信得过的,也免去了今后的烦恼。”
“多谢父亲!”信姬高兴的再次扑到父亲的怀中,而小东也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心里大叫侥幸侥幸。
“小东,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可决饶不了你啊。”
“不敢,不敢。”
“好了。其实今天叫你们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们商量。尾张的局势你们想必比我更清楚吧,最近由政秀领头众家臣联名给我上了一个帖子,希望”信秀说到这里一顿,眼睛瞟向了身边的信姬,眼神中含着复杂的神情。
“?跟我有关?”信姬莫名其妙的望着父亲,不知道怎么这里边还会关自己什么事。而一旁的小东立刻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政秀上书请求信秀与美浓的斋藤道三联姻,可是信姬是女的,这“嗯。大臣们建议由你迎娶道三的女儿浓姬,让我和稻叶山的道三联姻”
“什么!这怎么可能!”信姬大吃一惊,猛地从父亲怀中坐了起来。
“这个”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孩子,您还让我真是羞死人了!”信姬羞涩的望向小东,谁想到小东也正用揶揄的眼光看着她,弄得她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哎这我也知道,可是一方面手下的众将几乎全部都赞成这个举措,如果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另一方面,两家联姻却是大有好处,这是不言自明的。”信姬也不由得默然了,为了织田家的将来,为了父亲,的确这件是十分重要,但是自己
“难道就不能让信行”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明的你是我的长子,他是次子,两家联姻哪里有将人家的爱女嫁到别人家当二儿媳妇的道理。”小东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他能够明白信秀的难处也很清楚信姬尴尬的处境,这也许就是乱世武士家族的悲哀吧。
织田弹正忠信秀的家系,在尾张地方,并不算是出于相当的名门。真正的名门,是任守护职的斯波氏,织田氏本来只是家老而已。主家的斯波氏已经衰微,而尾张八郡分为两个四郡,有织田伊势守与织田大和守控制。支配尾张下四郡的织田大和守,其手下有三个奉行,分别为织田因幡守,织田藤左卫门,以及信长之父织田信秀。
所以实际上,信秀只是斯波氏的家老之家臣而已。
然而,在这乱世中,织田信秀以其实力,渐渐崭露头角,成为首领。他由胜幡城扩展到那古野城,并且在古渡筑城,而将信姬留在那古野。实际上,信秀所建立的地位,至今为止,绝不能说是屹立不摇,反倒是正面临极大的危机。
其中最大原因,便是去年(天文十六年?一五四七)九月十二日,信秀击败美浓的稻叶山城城主。稻叶山的城主,正是信长姻缘的对象——浓姬之父的斋藤山城入道道三。
斋藤道三人称腹蛇之道三,是卖油郎出身,后来成为美浓守护职土岐家家老长井氏的家臣。之后,他背叛主人,成为土岐家的家老,继而追杀土岐氏,将美浓一国纳入自己的领土,成为这一带的枭雄。
他是名枪手,当他还从事油业时,就常常将油注入一文钱的小洞中,经由此小洞注入对方的容器内,能够滴油不漏。他称得上是一位才气焕发的美男子,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膏药。
他把自己最得意的枪术传下来,组成了枪队,等到洋枪进入日本后,他又采用这种新武器,如此他便拥有了洋枪队,而他的兵法亦是出类拔萃。因此他所率领的“美浓众部队”足以威震四方。
然而,这个怪物在与信秀作战时却受到重创,他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而他仅以身免。
不过,这一场胜仗,并没有完成信秀想当首领的野心,原因是织田家族出了问题。
信秀是这家族的主脉,而清洲城织田大和守的养子彦五郎信友,把现在有名无实的守护职斯波义统纳入自己的城内,并看轻信秀与信长,认为可以轻易地将他们灭亡。此外,犬山城的信长之表兄信清,也是不足以信任。而次子信行为了将来的地位而进行的活动,使得信秀的大后方混乱不堪。
这时,平手政秀建议信秀在今年攻打美浓。
这并不是挑起决战,而是趁敌人不备时攻打美浓,显示他们的余力,牵制织田一族不会倒向斋藤道三。但在信秀出兵攻打之时,清洲的彦五郎信友却趁他不在时攻打古渡城,于是信秀只好从美浓引兵撤退。
由此看来,显然清洲与斋藤道三之间已有着良好的默契。
事到如今,他只好另谋他策了。
这时的平手政秀出了一个奇策,即是与斋藤道三和睦相处,这也导致了信长与浓姬的姻缘
如果能与道三最疼爱的公主结婚,则织田一族的纷争即可平息,家中地位问题亦可解决,一切问题将会云消雾散。
这段姻缘的成立与否,不仅关系到信姬在织田家的地位,同时也决定织田家在尾张的地位。也难怪信秀在这个问题会犹豫不决,踌躇不前了。
“希望你能够理解身为父亲的我的难处,所以还是请你答应吧。”
“父亲,我很明白你的困境,我也很想帮助您,可是,即便是我答应了,到时候行完礼,晚上她要和我睡,我该怎么办呀!”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说让你和她结婚,又没有说非要你跟她进洞房呀。”看着父亲认真的表情,信姬仍然不能相信刚才父亲说出的话。
“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你们两个的联姻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又没要你非得和她呵呵,这下你放心了吧。”
“呼——这下我总算是放心了,不过,我觉得这对于浓姬来说未免过于残忍了。同样身为女孩子的我,真的觉得很悲哀——”虽然免去了自己的顾虑,但是对于即将面临不幸遭遇的陌生的浓姬,信姬也不免产生了强烈的同情感。
“哎孩子,这就是乱世呀这也是我不想让你换回女儿身的原因之一呀,我不想看着心爱的女儿嫁到远方受苦呀!”说到这里,一向坚强的信秀也不禁老泪纵横,紧紧的抱着信姬不肯放手。感受到父亲炽热的父爱,信姬也不由得泪流满面,低声轻呼着父亲的名字。
另一方面,这时在美浓的稻叶山城。
美浓稻叶山城主斋藤入道道三,随着年龄的增长,焕发着一代枭雄的风采。
年轻时是个美少年,再加上磨练过后所产生的智慧,使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更具气魄。
他的视线不停地望着千叠台之外的秋雨过了少许,道三的眼睛往庭院的一隅望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说道:“唤浓姬来。”
“遵命!”片刻之后,一个侍女陪伴浓姬前来。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十八岁的浓姬来到父亲面前坐下,并且对父亲投以撒娇的眼神。
她身着加贺染的和服,更衬出雪白的肌肤,看来高贵而不做作,浑身散发出少女气息。
“阿浓,你知道父亲的名字吗?”道三突然如此一问,她侧着脸说:“你的名字叫蝮!”听到女儿如此回答,道三不由得眼睛为之一怔,点了点头。
“蝮在生产的过程中,更咬破亲人的腹部才能诞生,这如同要杀死父母后才能出世一般。”
“是的,这件事我明白”
“为父的我也知道你已是个大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互相隐瞒。”
“是的。”
“生在战国时代,我认为做蝮也没错,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在紧要关头,或许连父母也会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世界的实相。”
“啊!真恐怖呀!父亲。”
“我原本是个和尚,深信显密二教的教义,我是从卖油郎起家的。”
“这个我也知道。”
“我有三个妻子。第一任就别说了,第二任是美浓的守护职——土岐赖艺的妾三芳野,换言之,我是与主君的妾私通。”浓姬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她明白,当父亲说出这种话时,是父亲最严肃的时候。不论这件事多么残酷,不论他人是否能够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他毫不讳言地说出真相,这即是她父亲严厉的处身哲学。
“让你们知道也无妨,当时,三芳野的肚子里已有土岐的骨肉,而我是在知道此事的情况下和她私通的。因为我认为这是取得美浓的最好的方法,并且把生下来的长男视为自己亲骨肉来养育,他就是你在鹭山城的哥哥义龙。然而,不知听谁说的,最近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生父,因此,他有可能为了土岐家而与我为敌。”
“呀?有这种事吗?”
“是的,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把事情说给你听。三芳野死后,第三任妻子,亦即是你的母亲,是从明智家娶过门的。然而,这并不是爱情的姻缘,只是为了治理美浓一国所采取的必要策略罢了现在问题回到你的身上。我想把你嫁给尾张的织田吉法师,就算你有异议,我也要强迫你答应这件婚事,听好!
如果和织田家联姻,可以压制鹭山城的义龙,要不然,我的老命也难保,你明白吗?”浓姬一时无言以对。将他视为亲生骨肉——父亲道三养育义龙。现在父亲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为了压抑义龙的谋叛,父亲要我嫁给织田吉法师。
“浓姬,我会命几名老侍女陪你一同到织田家,但你要记得经常和我联络。”与其说是老侍女,还不如说她们是被派往那古野城的间谍。
“父亲大人——”浓姬顿了片刻,扬起美丽的眉头说:“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实情。”
“哈哈哈怎么说?”
“父亲,你想拿我去换尾张一国对不对?”这时,道三的眼光突然泛起一阵凄凉。
“哈哈!不愧是我得意的女儿。只有你才明白这一点。”
“是的,十分明白。”
“如何明白的?”
“我问过曾经去尾张打探的村松与左卫门,他说尾张的年轻公子,是个没有头脑的人。”道三听了,笑了几声。
“父亲,你明知道他是个不用大脑的人,却还要女儿嫁给他,我仿佛看到父亲眼角中的泪水”
“好了!”被女儿一语道破心事之后,道三摇了摇头说:“尽管他是个大呆子,你也要嫁给他,明白吗?我不许你有任何的意见。尾张对我而言,是个障碍,如果能掌握尾张,我便可以少了一个障碍,你知道了吧!。”说着说着,道三突然站了起来,拿来一把短刀。
“我把这个给你!听我的指示,用这个刺死吉法师。”公主的眼睛为之一亮。当她拿起这把短刀时,却忍不住笑了。
“父亲!”
“什么事?”
“我不一定会利用这把短刀来刺死吉法师,阿浓是个不知道男人的处女身,也许这个大呆瓜会是我的好丈夫,如果我也深爱着他,那么我就不会刺杀他了。”
“嗯!到时候一切都随便你了。”
“还有”公主很快地侧过脸,笑着说:“如果吉法师与我两人十分恩爱,而父亲这边又有差错,那么或许我会反劝吉法师来夺取美浓。到时候,也许父亲会死在这把短刀上,假如父亲能够答应这一点,我就答应嫁给他。”
“好了!”道三愉快地回答:“强者即是胜利者,自己疏忽即可能导致失败,这是乱世中不变的铁则,你真是我的好孩子,我同意你的话。我想以你去换尾张一国,而你却想趁着我不备来刺杀我,如此一来,我便觉得你并非很可怜的被嫁出去,腹的孩子,真有你的。”父亲看来有几分兴奋,公主也恢复撒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