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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甜儿醒来后一如往常的到爹亲房间叫他起床。
可是今天当她走进房里时,她愣住了。床上、房里,根本看不到李善仁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呢?”她揉揉双眼,以为自己还在作梦。
“爹、爹!”她寻遍家中每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爹亲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糊了。或许爹起早了,已经先到酒馆去了,她猜测著,强自按下内心的下安,住酒馆跑去。
这时财叔已经打开酒馆大门,正在洒扫,而杨玉红以及许正宝则帮忙著将椅子自桌上放下,准备做生意。
“甜儿,怎么今儿这么早?”许正宝一见到她,精神立刻抖擞起来。
“财叔、宝哥、小红,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爹?”她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许正宝担心地看着双眼通红的她。
“我爹、我爹他他不见了!”甜儿说著,泪珠终于忍不住宾落下来。
“怎么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许高升与杨婶听见前堂一阵嘈杂,连忙步出。
“娘!甜儿说她爹不见了。”杨玉红跑到娘亲面前说著。
“怎么回事?”杨婶问。
于是,甜儿将昨晚被爹责骂的情形简略地说给大家听。大夥都知道李善仁一向不喜欢甜儿下厨做菜,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甜儿,先别哭。我们先去你家找找,或许可以发现什么!”许高升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于是提议道。
一行六人便来到李家,仔细搜寻,希冀找到任何李善仁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最后就在李善仁枕边,发现一封给甜儿的信,信下还放了数本以图画构的食谱。
甜儿拿过信展开一看,发现里头写著数行话。
“宝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识字能力不足,因此将信递给上过私塾的许正宝。
许正实接过信一瞧,字迹苍劲有力、飒然不凡,简洁有力的交代著
甜儿:
我去意已决!你毋需劳心挂念,我自会保重身体。你娘亲尚在人世,姓张,闺名月华。我于你幼时曾骗你娘亲早逝,实则不然。你娘现居京城,若你有意前往寻之,携此诗言两句,她必然知情相认,望珍重!
李善仁
“宝哥,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杨玉红焦急问著。
他搔头想了想,勉强翻译道:“嗯!好像是说他走了,叫甜儿不要担心他。还说他在甜儿小时候骗她说她娘已经去世,其实没有。她尚在人世,闺名叫张月华,目前住在京城,如果甜儿有意上京城找她,只要带两句什么诗,她娘就会明白。还有希望甜儿要保重。诗诗,有了!”他解释完后,发现书信尚有一页,因此又继续念道:“月色如水酒当饮,华衣沾露夜向明!嗯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再次搔了搔头,这么深的诗句,他已经解释不出来了。
“没关系,宝哥,甜儿知道了!”将信自他手里接过,甜儿就傻愣愣地盯著信纸页瞧。
“我娘真的还活著吗?”她失魂落魄地踱步到窗边,喃喃地说。
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同一时间里,她失去了父亲,却得到娘亲还在世的消息。
“爹,你是骗我的吧?说娘还活著,其实是你不想要我了,才要我去找娘对不对?”内心想法逐渐扭曲,甜儿直觉是爹在找藉口离她而去。
“甜儿!”许正宝以及杨玉红看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同时走向她,轻搂著她纤弱的臂膀。
“甜儿,不会的!你爹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杨婶也不忍看见她这副模样,走上前去安慰道。
“唉!”财叔叹著气,摇了摇头。
不想让众人的情绪继续低落,许高升接著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就让甜儿一个人静静。甜儿,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到酒馆来说一声,我们大家都会在那儿的。”
临走前许正宝深深看了她一眼,杨玉红知他放心不下甜儿,但眼前这等情况,外人也帮不了什么,于是便扯著他的衣袖走了出去。
“正宝哥,你就让甜儿静静吧!如果你放心不下,我们晚些再来看她。”
“唉!也好。”许正宝只得同意,又叹了口气,才与众人回去酒馆。
此时房里只剩甜儿一个,她紧紧揣著那封信,往前厅走去。
“或许爹会临时改变主意返回家中呢!”怀抱著微小的希望,她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前等著李善仁归来。
随著红日西斜,她看着屋前被夕阳染成橘黄色的小径,再看向膝上数本李善仁留下的食谱,每一本都是图多于文,甜儿相信这是她爹特意为她写下的。
“我知道了,爹。甜儿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从这几本亲绘的食谱,她读到李善仁对她的不舍以及挂念。她想爹一定是要她练好厨艺后,再去找娘,而他一定是先去找娘了,因为爹对娘是那么的念念不忘。
“爹、娘,你们等著。甜儿会赶快将这几本食谱里的菜式学起来,到京城跟你们会合的!”
强忍著孤单的泪,甜儿自椅中振奋站起。她相信,那天,将会很快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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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季展一身白衣袍子,手里摇著把摺扇,飒然地走在这个他自幼生长的城镇街上。算算他离开至今也已经七年了,不过镇上风貌没变,往来的人群里似乎还夹杂著几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认出他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这也难怪,毕竟离开那年,他还只是个体弱的十三岁孩童。
七年前,何毕为了让他们三兄弟有更好的读书环境,在嫁到京城的妹妹劝进下决定举家搬进京城。经过多年苦读,何家老大不负众望考中“状元”光耀门楣,何毕因此决定回乡祭祖,感念何家列代祖宗的保佑。
延安城里所有居民知道何家大少爷高中状元即将返乡祭祖的消息,在他们到达前数日便已准备好一切欢迎仪式,尤其是城里的士绅耆老反应更为热烈,从他们进城至今邀约不断,何季展几度想要脱身,却苦无机会。如今,返京期限在即,何府家中上下忙著打包各路贺礼忙得不可开交,他才终于有机会单独外出,寻访心头挂念多年的人儿——李甜。
其实在回来当天,他就著手打听这些年来关于甜儿的种种消息。当他听到高升酒馆的大厨李铁锅酗酒成性导致店内生意一落千丈,他不禁替她感到十分忧心。直到听说多月前她顶替她爹掌厨,凭藉高超的厨艺让高升酒馆咸鱼翻身、重振名声,他才放下心来,也替她感到欣喜。
这时,他已经来到高升酒馆门前,不料眼前竟是一片人山人海,他只得钻进人群,穿过无数人墙,勉强才在窗边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这位大叔!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酒馆里挤了这么多人?”何季展环顾整个大厅,发现除了本地人,还有许多从外地来的客人,不禁好奇地问著同桌的一位大叔。
“年轻人,你一定是外地来的吧,才会不知道今天是高升酒馆每月一次的新菜品尝大会,像这样的日子,每位顾客只要缴交一两银子,便能吃到酒馆大厨独创的新料理。这位酒馆大厨不仅厨艺一流,还是个娇俏美丽的姑娘,所以才会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客人前来。”他说得是口沫横飞,想必是这里的常客。
何季展听见他的形容,内心却是隐隐觉得不快,不由得希望能回到与甜儿在河边游玩,那段只有两人的过去。他又回想起离去那天,甜儿为他做的金黄脆蜜桂花饼上些年来,即使身在饮食荟萃的京城,却也没能再吃到那么好吃的甜品。
“甜儿!准备好了吗?”许高升兴奋地在厨房外头来回踱步,不时将头探进厨房窗户询问。
“好了、好了!”甜儿穿著一袭月牙色白袍子,秀发挽起,在厨房内忙碌地转来转去,还要不时回应许高升的问话,而一旁的杨玉红则是忙著装盘,准备出菜。
这一年来,高升酒馆在甜儿以及大夥的努力之下,重新成为城东第一大酒馆。酒馆里的人手也增加到了十人之多,在杨玉红成为甜儿的助手后,送菜的工作便落到两名新进员工巨张雄和谢铭身上。新来的店小二王平分担了财叔的工作,还有一个八岁的小皿,负责厨房提水、烧柴的工作,另外还有一些上菜、洗碗的厨工。
至于许高升,也已经将店老板以及收租的担子全都交给独生子许正宝打理,自己则是负责招呼客人,以及为每个月的新菜品尝大会担任主持。
“喂、喂!开始了。”坐在何季展面前的另一位中年汉子,兴奋地向同桌众人说著。
原本闹烘烘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大家聚精会神注视著前堂正中央的许高升,等著他开口介绍。
“各位客倌,上菜时间到喽。”许高升看着座无虚席的酒馆,内心十分得意。
虽说这个品尝大会是由甜儿提出的,不过随著酒馆名声逐渐远播,他许高升也顺理成章地沾光,成了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因此也愈来愈意气风发。
“咳!各位客倌,又到了我们高升酒馆一月一次的新菜品尝大会。本酒馆大厨——李甜姑娘研发了一个月,终于想出一品极为独殊的料理,今天的菜式相信绝对会大出各位意料之外。待我敲响第一声铜锣,活动就正式展开,如果你吃完手边的料理想再品尝,只要举起放在桌上的“续盘”竹牌,我们夥计就会再为你端上,这样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今天第一次来见识的客人,十分兴奋地叫著。
而每次必到的老顾客,则是故意糗著许高升“知道啦!等你宣布完,我媳妇昨天刚生下的胖小子都会开口叫爷爷了!”
“哈哈!”全场一片哄堂大笑。
许高升不以为忤,反而开心说道:“老孙啊,真是恭喜!你媳妇儿又帮你添丁了。”
“上菜喽!”负责上菜的张雄和谢铭各捧著一只大木盘,盘里装著不下十馀份或盘或碗的器皿,上面覆著盖子,准备递到每桌客人面前。
“慢著!阿雄,你知道今天的料理是什么吗?”许高升拦下刚从厨房走出的张雄问道。
点著那颗金字招牌的大头,张雄咧著嘴笑道:“老板,今天这道是甜品呢!”
“甜品!这不是甜儿最拿手的绝活吗?”许高升一喜,兴奋地向众人宣布“各位客倌,你们今天真是有口福了!今天这道新菜,是咱高升酒馆李甜师傅最拿手的绝活——甜品!”
“哇!”一听,熟悉的常客立即一片哗然。
第一次共襄盛举的新客人,则好奇地向其他人探问:“老兄,怎么你这么兴奋?”“当然兴奋,你不知道吗?甜品是甜儿师傅最拿手的料理。我记得上次吃到她精心制作的甜品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那甘甜独特的滋味,即使过了那么久,现在想起还是回味无穷呢!”
“是啊、是啊!虽说甜儿师傅其他菜肴亦是一绝,但提起她的特制甜品,在我们镇上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有人说,即使是宫里御厨做出来的甜品,遇上她的甜品也会相形失色!”
“真是如此美味?”
“当然!不跟你多说了,东西上来了!”
何季展默默听著客人间的对话,内心不禁感到又惊又喜,没想到当年那个天真迷人的小女娃,如今真的成为独当一面的厨娘。
他们这桌的客人,不待张雄将菜送至,便迫不及待地起身,伸手从他背后自行端取。“爷儿!您请小心,今儿个可是甜汤呢。”张雄别过大头对那桌客人提醒道。
“知道了!”何季展身旁的那名大叔,也顺手帮他取了一份放在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瓷碗,何季展满心期待地将碗盖掀了起来。
“哇,”
“哇!”
“哇!”
只听见满屋子的惊叹声,随著甜汤碗盖掀起,此起彼落地传了开来。
“这是什么啊?”
大多数的客人掀开碗盖后,没有马上动手品尝,反而目不转睛地紧盯著眼前品相怪异的甜品。
“这、这是”何季展讶异地看着那碗色彩鲜艳的甜品。
在白色瓷碗内的冰糖甜汤上,浮著三颗不同颜色的糖球!红、绿、黄。再仔细一瞧,不对,原来糖球本身是透明的,却因为里头包里的糖心颜色不同,才会看起来这么色彩缤纷。碗里甜汤飘出一阵宜人的特殊甘香,对食材稍有研究的人都知道,这看似无色的甜汤,其实是由上等白玉冰糖熬煮炖成。
何季展慎重地拿起一旁的白瓷调羹,自碗里舀起一颗红色糖球,放进嘴中。霎时,竟觉一阵冰凉透心的感受自背心生起。原来这碗甜汤是用井水冰镇过的!轻轻一咬,糖球在嘴里喀地一声脆响爆开,糖心内馅立刻流了出来。
“呜!”一股强烈的酸味在嘴里迅速蔓延,接著又和糖球碎片融为一味。
“是梅乾酱!”堂上已经有人率先品尝出来。
梅乾酱带著一丝微咸的酸味,与包裹它的糖衣形成一股咸酸甜的特殊口感,梅乾酱的酸香味能够中和糖球的甜腻味,微咸更加带出糖衣本身的甘味,滋味美妙得让人想飞。
那黄的呢?何季展依依不舍地将红梅吞下去,再次举起调羹舀起黄色糖球送进嘴里,这次竟是甜菊。
想必甜儿是将去年秋天采收的甜菊,一朵朵的晒乾储存,直到要用的时候,才以红糖熬煮,最后包于糖球中。甜菊除了本身天然的清新味,还带著微妙的苦味,让整个糖球的甜味更上一层,叫人回味无穷。
而绿色糖球就更绝了,它里头包的是经过糖渍处理过的薄荷草。独特的冰凉滋味冰镇过后更加提神,扑鼻的香气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硬是将暑气趋出体外,更是食补兼俱。
众人醉心的享受著眼前的美食。不到一会儿,续盘竹牌在大厅各个角落不约而同地举起,张雄与谢铭忙得像是不停转动的陀螺,在诸多客人的招呼声中来回穿梭。
何季展也为这令人难忘的美味所著迷,一连吃了三碗,他满心期待品尝大会结束后,甜儿会出来与各位支持她的客人见面,不过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于是,忍不住招来夥计询问:“小二哥,怎么你们酒馆的大厨不会出来露个面吗?”
张雄摇著那颗不停冒汗的大头回道:“这位客倌,真对不住,今日我们大厨临时有事已经先行离去了。”
“这样啊!谢谢。”何季展礼貌地向他道谢。
“不客气!”张雄又急忙去收拾杯盘狼藉的桌面。
返京在即,难道他真无缘再见甜儿一面?带著失落的心情步出酒馆,内心盘算按下来该如何是好。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出城门,来到当年与甜儿相约游玩的河边。
由于这条小河是延安城外主要河流的小支流,所以平时鲜有人迹,不过来到杂草丛生的河畔时,他却发现一道窈窕的背影,坐在昔日他与甜儿常促膝长谈的大石头上。
乌黑亮丽的秀发如云瀑般宣泄而下,月白色的衣衫裙摆在风的轻拂下微微飘扬著,那人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也不回头,一迳定定地看着眼前流水。
她一定就是甜儿!强自按下内心激动,何季展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坐在大石头上观看缓流而下的河流。
突然地,她开口了“季展哥哥,你看那边的那条鱼,像不像我们放生的半袍将军?”她举起纤手,指向河流中一尾体型中等的鱼。
虽然讶异她平静的反应,但他仍是顺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轻声说道:“我怎么会忘记。”
他们的思绪,同时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夏天。在甜儿八岁那年,何季展为了让她练习厨艺,便从家中厨房带了条活绷乱跳的鲜鱼,到河边给她。可当甜儿动手刮掉鱼鳞的时候,它竟然从石头上蹦起,在两人一阵手忙脚乱之下,竟让那鱼逃回河里。原以为那条鱼再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经过一个月,他们俩偶然发现它竟优游自在地在河里游来游去,身上只剩下半边鱼鳞,所以他们便为那大难不死的鱼起了个名字——半袍将军。
“季展哥哥,你想它现在还活著吗?”甜儿清脆柔软的嗓音声犹似当年,缓缓地传进何季展的心里。
再也无法抗拒心中多年来对她的思念,何季展带著哽咽对她说道:“一定的,它一定还活著!就像我离开这么多年,却依旧惦记著你一样。”
他这番坦言,让甜儿瞬间红了眼眶。她何尝不也惦著他?自从他搬离延安城,她日日夜夜都盼望他再回来的那天。
去年,她听说何家大少爷考上状元要回乡祭祖,便无时无刻不盼著他回来。然后,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几个月,随著迎接的人潮还有鞭炮,她挤在人群中,终于看到牵挂多年的他一面。她知道会有很多人邀请他们上门作客,于是她天天忙完酒馆内的事,便会在这条河边等待,她相信如果季展哥哥还记得她的话,一定会来到这充满两人回忆的地方,果然,终于让她等到了!
“季展哥哥,为什么你离去那天没有跟我说?”
“对不起,我、我怕你伤心,而且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样子。可是搬到京城后,我几乎每年都会写信给你,我知道你不大识字,所以还在旁边画图说明。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给我回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信?什么信?”
看着她疑惑的脸,何季展这才知道自己写的信从来没有到她手里过。他刚到京城便被爹逼到书院和两位哥哥一起读书,所以只能以书信来抒发对她的思念,可是每次他托人带信回延安城,始终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久了,他以为甜儿还在气他不告而别,也就逐渐减少寄信次数,直到五年前才完全停止,却没想到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甜儿听见他的说明,马上知道问题所在。一定是去年离家的爹做的,只不过,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我爹吧。”她说完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甜儿的爹不是一向不准甜儿做菜的吗,如今怎么会让她负起高升酒馆大厨的位置?何季展不由得想起这事正欲开口询问,甜儿已先一步说明。
“季展哥哥!我爹、我爹在去年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怎么会?”听见这惊人的答案,他一时间无法相信。甜儿的爹竟然忍心丢下相依为命的女儿离家出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是真的!季展哥哥,这是我爹离家前留下的信,你看。”她自怀中小心取出随身携带的留书递给他。
何季展接过后马上展开详读,却不禁为李善仁苍劲有力的字迹感到吃惊。一名普通厨子是不可能写出这样有力的字的。
“月色如水酒当饮,华衣沾露夜向明。甜儿,你爹说你娘还活著。”
“是啊!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季展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听他的话了心想学做菜,爹他真的不要我了呜呜”
自从在李善仁离家那天哭了整夜后,甜儿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留下一滴眼泪。一直故作坚强的她,却在见到何季展后崩溃了!她的泪水不停自脸庞滑落,他看了不禁为之心疼,将柔弱的她拥进怀里,任她尽情宣泄。
彷佛想将这些年来强制压抑的心酸以及不安一古脑宣泄出来,她的泪水像溃堤的河水般涌出,哽咽的哭声让何季展不断自责。要是知道这些年来她所受的痛苦,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回来陪她。
脑中忽地浮现一个想法,他柔声地劝著“甜儿,你别哭了,跟我到京城去。你爹不是说你娘在京城吗?只要人还在,我一定有办法帮你找到她的!”
这次他绝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