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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对单若娇来说并不好过。即使务楚已经离她远去,却未减轻困扰她许久的苦恼。
“天杀的务楚!”单若娇咒骂一声,怒气冲冲地在卧室中来回踱步。
她无法不想到他,无法将他黝黑英挺的脸庞从心中抹去,尤其这个混蛋男人还给她留下了一堆麻烦。
举例来说,现在无论她去哪里,都得有护卫随侍在侧——真是太可笑了,她有能力照顾自己,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再说,她喜欢自由自在地驰骋,不需要别人来碍手碍脚,但是务楚却在临走之前,强烈建议她姐夫这么做。
“该死的混蛋。”单若娇恨恨地骂道。他没有权利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
走累了,她打开被子,疲倦地钻进去。她努力想将务楚的身影赶出脑海,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他。
如果能够抹去他们之间激情的回忆、他在她体内的感觉,以及越来越深的撞击,那该多好?她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即使现在,只要想到他的抚触,仍令她悸动不已。
“我该死的到底怎么了?”她不爱务楚——她讨厌他,甚至恨他,而他当然也不喜欢她。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她由野丫头变成轻佻的女人了?
单若娇以为自己会因这些困扰无法成眠,实际上却是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才刚坐起就觉得不适,连呼吸都会使她反胃欲呕。
她勉强撑到脸盆架旁,拿块湿巾擦拭脸,但似乎也没有用。她终于放弃挣扎,冲到夜壶前呕得感觉自己快昏倒了。
“该死,为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倒楣事都让我遇上了?”诸事不顺,加上身体不适,让单若娇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呕吐时,她以为自己一定快死了,但是吐完后又奇怪地舒坦。这是什么怪病?她从来不曾这样,不过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情形。是谁呢?和她往来的女性友人不多,除了她姐姐之外还有——对了,就是她姐姐怀孕的时候。
单若娇顿时觉得像被人掴了一巴掌。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心中满是震惊。仔细回想,自从务楚碰了她之后,她的月信确实已经迟了很久。
“不!我不要这样老天爷,你不能这样惩罚我!”
怎么办?她应该写信告诉务楚吗?不,他根本不想娶她,这件事只会让他以为她是要拿孩子束缚他。
没错,在他做了那么恶劣的事之后,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孩子的事。
但是纸包不住火,万一她真的怀孕,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就瞒不了人。
爷爷准会气坏的,他会失望、轻视,甚至讨厌她吗?
“我该怎么办?”单若娇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能帮她渡过难关的只有一个人——她最亲密的姐姐。
只有姐姐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是有经验的女人。只不过这件事关系着单家和王府的颜面,姐姐会允许她偷偷生下孩子吗?或是拿掉他。
“老天,谋杀一个小生命?”她做得到吗?那可是她的孩子呀!
单若娇轻摇着身躯,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心头。这都是务楚的错,他是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应该懂得如何保护她的,不是吗?
“可恶的大混蛋,我恨你!”
但是再多的悔恨也来不及了。单若娇擦掉眼泪走向书桌,开始写信要她姐姐赶快到别苑,她有要事商谈。
信后她还用粗笔附注:越快越好。
单诗芩接信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别苑。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阿娇不会在信上用异于平常的口吻哀求她。
所以她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阿娇,发生什么事了?”
单若娇扑进她怀中,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下泪来。
“姐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净是哭,让姐姐心里着急啊!”单诗芩一边抚着她的秀发,一边柔声问道。
“我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使得我自己和关爱我的人蒙羞了。”单若娇直起身子,哽咽地说道。
“阿娇,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让我们感到羞辱的事,也许是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单诗芩温柔地哄着她。在她心中,妹妹毕竟年纪还轻,有时难免分不清事情的轻重。
单若娇啜泣地摇头。“姐姐,我已经做了。早知如此,当日我就该一死了之。”
一听到向来乐观活泼的她提到“死”字,单诗芩心里也急了。“阿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即使做错事,也用下着拿命来抵啊!只要你知错能改,任何事情都有爷爷和爹,甚至是你姐夫帮你担着呢。”
说到这个,单若娇更加懊恼,哭得也更厉害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次无论我怎么后悔,都没有办法更正我的错,所以我才需要姐姐的帮忙。”
“阿娇,别哭。”单诗芩再次抱着她安抚道。
她这个妹妹从小生长在男人的世界里,个性一向大刺刺的,能让她自觉使家人蒙羞,因而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向她求助,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意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单诗芩冷静地对着她说:“来吧,我们先坐下来,然后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我才能明确的帮你想法子。”
看着姐姐脸上的关心,单若娇眼眶蓄满了泪,舔舔唇做个深呼吸。“姐姐,我我怀孕了,都是务楚那个混蛋害的,我恨死他了!”
她的话像炸弹一样,把单诗芩炸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恢复说话能力。“阿娇,你说什么?”
看到她震惊的模样,单若娇恨不得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那次绑架我们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羞惭的垂下眼脸,小手绞着衣摆。“那个坏蛋头子不给务楚任何拖延的时间,他威胁说,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就要代替务楚把我占有。就因为如此,所以我们”
惊讶过后,单诗芩慢慢吸收这项新讯息。
“既然已经发生关系,你为什么坚持不嫁?”她望进妹妹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寻答案。
想到要重复务楚说的话,单若娇感觉像是被人抓烂了心肺,揉碎了肝肠般痛苦。那个混蛋,只一瞬间就毁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我。他对齐泽说,娶我可以更加强两国的合作关系,没什么不好。他还说,反正他可以找个像倩公主一样温柔的女人当情妇,弥补他不得不娶个野丫头做妻子的遗憾。”单若娇含泪说道:“姐姐,我也有我的自尊,他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下嫁?”
单诗芩无言的思索着。就她的观察,务楚不像是这种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阿娇误解了他的意思。她也没忽略掉单若娇落寞的神情,明白这个从未尝过爱恋滋味的妹妹,已经为了务楚芳心颤动。
“阿娇,我没有办法帮你判断务楚说这些话的含意,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笔事。”单诗芩柔声说道,轻轻抚着妹妹的脸庞。“你知道,当年你姐夫为了娶我,曾经不择手段让爷爷答应婚事。我当时又惊又恐,恨不得把你姐夫杀了,然而为了单家,我却不能这么做,最后还是忍气吞声、万分委屈的嫁给他。”
单若娇对这件往事知道得不多,睁着湿润的眼睛问:“但是你跟姐夫现在却恩爱得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你的想法。”
“是啊!经过一段日子的摩擦冲突后,我渐渐了解,在蛮横任性的外表之下,他其实就像个小孩子,即使位高权重,却跟平凡人一样需要爱和认可。别看他平时一副自负高傲的样子,其实在表达爱情这方面,他是个最糟糕的男人。”话虽如此,美好的回忆仍使单诗芩漾开微笑。
她握住单若娇的手,定定凝视眼前这张美丽却带着哀愁的容颜。“阿娇,姐姐不会骗你,离开熟悉的家,和一个讨厌的男人成亲,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即使吵架受委屈也不能跑回家,这种经验到现在还是让我余悸犹存。”
单若娇看着她提起李厘时脸上自然焕发的光彩,十分羡慕的说:“不管姐夫当年的爱有多专横,但你至少是嫁给一个想要你的人。”
单诗芩微笑地点头。“我不否认,但你如何判定务楚不是这样呢?他临走时对我说,不管你怎么想,他永远在北鄯等你。阿娇,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要你,无论是基于什么理由,你何不给他一次机会证明呢?”
单若娇露出困扰的神情。“姐姐,你当初没想过可能受到的伤害吗?”
单诗芩满脸幸福地回答:“我庆幸自己有勇气挑战命运。”这一路走来,让她十分清楚一件事——逃避只是懦弱的行为,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勇于面对才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你真勇敢,我就没有办法下这种决定。”单若娇盯着自己的膝盖,叹口气道。直到现在,她脑中还不断重复着那天务楚伤害她的话。
单诗芩安慰地拍拍她肩膀,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能让她正视恐惧,不再逃避下去。“阿娇,我不希望你错过得到爱的机会,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享受怀孕的喜悦,感觉孩子在你肚子里的踢动。但如果你选择逃避,这些原本可能属于你的感动与快乐,就必须全部割舍。你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别吗?”
单若娇颓丧地点头。“我就是不知道,如何判断什么是我要的?单诗芩执起她的手,贴放在她的胸前。“不要用脑袋去想,要用心作决定。
如果你选择到北鄯,一定要是因为你真心想去,而且决定了之后就不要反悔;如果你决定放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承受。阿娇,我们爱你,不管你如何决定,都会支持你。人一生中必须面临许多抉择,我们不能把短暂的人生浪费在无止境的后悔上。想想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不要考虑我们的感受,也不要担心单家和王府的颜面,这是你自己的未来,必须由你自己决定。”
单若娇沉吟,她能让孩子影响家族的声誉吗?不,她不能。
“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不能带着这个羞辱嫁人。”她的意思很明白,往后是不会考虑婚姻了。“如果拿掉孩子,你们能够接受重生的我吗?”她的声调充满苦涩,抚着腹部的手强烈颤抖,看得出来陷入天人交战。
单诗芩感受到她的痛苦,心疼地将她拥人怀中。“阿娇,别这么说,那不是你的错。再说,丑闻一、两年就会平息下来,对我们而言,你比那些无谓的尊严更重要。但你真的做得到吗?你真能毫无愧疚地抛弃这个孩子吗?”
她知道说这些话无疑是在单若娇的伤口补上一刀,但她有责任提醒妹妹这件残酷的事实。“答应我,在你决定之前,好好地问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单若娇哭着拥抱姐姐,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不离不弃的关怀。“好,我答应你,会仔细想清楚,再作最后的决定。”
单诗芩也流下泪来,但她仍不放弃最后的劝说机会。“阿娇,如果是我,到务楚身边会是我唯一的选择。相信我,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是吗?但她能够忘记那些伤害吗?单若娇迟疑了,务楚是个混蛋,这一点母庸置疑。虽然她已认清他的真面目,也告诉自己不要再给这个男人任何机会伤害她,但她的心却坚持说“不”
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无助地想着。直到现在,她仿佛都还感受到务楚的手在她头发上轻抚,当她还是小女孩时,每次为了一些事情而哭泣时,爷爷总会这样安抚她
单若娇深吸一口气。或许姐姐说得没错,她该给务楚一个证明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再让家人为她伤心难过了。
“好,为了孩子和单家的名誉,我会去北鄯。”她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在她看来仍是荒唐无稽的决定。
单诗芩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然后语气和缓地说:“爷爷,您该放手了。
我可以了解您的感受,但您一定要让她走,阿娇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你怎么能把她交给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单戟狂怒地吼道恨自己当日没有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爷爷,务楚或许不够稳重,但他绝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一点您应该也感觉得出来,否则您不会让他毫发无损的走出这里。”单诗芩完全没被他的怒气吓到,冷静地反驳。
“但他还是伤了阿娇的心。”单戟恨恨的指控。“她回家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快乐无忧的小女孩。当年我和都不归隐乡野时,坚持把她带在身边,就是看出她本性不受羁束的一面,知道她适应不了京城那个充满虚伪造作的地方。现在可好,她才回去待了二十几天,就像枯萎的花朵,枉费我多年来的努力。”
“务楚是无心的。”单诗芩为务楚说情。“他告诉我,从来就不是有心要伤害阿娇,希望您给他一个机会弥补他造成的伤害。爷爷,人难免会犯错,难道您从来就没犯过错,祈求别人的原谅吗?”
“我从不在我真心关爱的人身上犯错。”单戟激动地回道。“芩儿,你能保证阿娇到北鄯会快乐吗?万一她又被那个混蛋伤害,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一个人能够坚强的面对吗?”
“我无法保证。”单诗芩摇摇头。“但是,如果阿娇真的不在乎务楚,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不是吗?与其将来后悔一辈子,我宁可她勇敢的尝试,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心里不会再有牵挂和遗憾。”
她顿了顿,望着单戟意味深长地说:“爷爷,人总要长大,学着自己去面对未来。这些年来,您一直将阿娇捧在掌心呵护,对她未尝是一件好事。”
没错,他保护得了阿娇一时,但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如果在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心爱的孙女获得美满姻缘,他就可以甘心瞑目了。
单戟细细打量眼前的单诗芩。她一向是个不让人担心的聪慧孩子,从小就是单氏家族的骄傲,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她说服的一天。
“芩儿,你如果是男儿身,绝对是个出色的外交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厘会死缠着我,非要你嫁给他不可了。除了美丽大方之外,最吸引他的,只怕就是你的才华了。”他伤感地说,虽然心中已作出了决定,还是会觉得依依不舍。
单诗芩睁大眼睛“爷爷,您答应了?”
“算是吧。”单戟轻叹。“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是我该放手的时候了。”
“谢谢您,爷爷。”单诗芩噙着喜悦的眼泪,终于放下心来。
“好了,你去筹备出发的事宜吧。这几天,我要跟阿娇好好享受祖孙之乐,没有重要的事别来烦我们。”单戟难掩落寞的道。
“是,孙女告退了。”单诗芩十分明白他的心情,施礼后随即离开,让老人家独自整理纷乱的思绪。
务楚一接到信息,立即发出喜悦的大叫,使得务桓以为出了什么事,火速从房里冲出来。
“大哥,她要来了!”-务楚挥舞着手中的信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你鬼叫个什么劲啊,想把府里的人都吓死吗?”务桓压抑怒火吼道。
务楚不以为忤,高兴地继续道:“哈!你不知道,阿娇已经出发来北鄯,她终于肯嫁给我做妻子了。”
“真是奇怪,这也值得你那么兴奋吗?”务恒皱眉道。“你不是说她是个野丫头吗?这跟你的标准相差很远吧,你不哭丧着脸,还高兴个什么劲啊?”
务楚不悦地怒视他。“去你的!这全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还要说风凉话,你是这样爱护弟弟的吗?”
“我是叫李厘安排女人跟你相亲,可没让你跟人家上床,怎能把过错往我身上推呢?”务桓始终坚信他没有做错,要怪只能怪务楚不勒紧自己的裤带。
还好李厘没有找他算帐,否则他非剥了务楚的皮不可。
务楚气炸了,他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朝务桓丢去,差点打中他的下巴。
“好,很好!你就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非把你整个半死,消消这口怨气不可!”
务桓摸摸下颚,恼怒地回道:“彼此、彼此!只要你不来惹我的倩儿,我就会闭上嘴巴,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不用我去惹大嫂,她自己就会来找我,这是你怎么威吓都阻止不了的事。
以前一样,现在也是,有本事就把你老婆绑起来,哼!”务楚最恨他死不认错的个性,气得噼哩啪啦地说了一长串,才忿忿地拂袖而去。
“这混帐小子越来越嚣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务桓气恼地道。但务楚说得没错,每次都是他老婆主动找上门,教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对叔嫂,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了,话匣子一打开,可以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从早聊到晚,教占有欲极强的他,怎么不嫉妒、懊恼?
不过他刚刚也注意到,务楚这小子一扫多日的阴霾,展现出有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难道他真的喜欢上那个野丫头了?
这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没想到当初闹着玩的计划,居然歪打正着、弄假成真了。他的心情可说五味杂陈,现在不知是要赞佩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大大的嘲笑务楚一番。
单若娇的心情也同样复杂。想到就要和务楚见面了,她不禁有些紧张,但另一方面,她又很高兴明天就要抵达和图了,因为整个早上她都在作白日梦,梦的内容不是务楚,而是一盆热腾腾的洗澡水。
“刘叔,北鄯有澡盆吧?”她突然问道。
送嫁的团队由刘奎负责领导,在她爷爷的部属之中,就数他比较沉稳冷静,如果是尹尉跟着来,只怕看到务楚时二话不说,就先一剑杀了他。
刘奎泛起了解的笑容。“我想有吧,这里不像是个野蛮的地方。”
“那就好。我到达将军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洗个澡。”单若娇露齿而笑,几乎已能感觉到浑身的酸痛随着热水缓缓蒸发掉。
傍晚时分,他们进入距离和图三十里的地方,深灰色的云层使得暮色提早降临,迫使一行人就地扎营。
送嫁的队伍分成两组,一组先替单若娇搭营帐,另一组则生火准备晚餐。
帐篷搭好后,单若娇的随身侍女红玉先进去铺床,她则留在火堆边,想着终于要和务楚一起生活了。
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她战栗了一下,努力平静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敢再想下去。反正事已至此,她只能静观其变,再作最后的决定。
因为疲惫,睡意很快袭来,她的眼皮渐渐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喧闹声惊醒了单若娇,她倏地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他们遭到攻击吗?可是没有打斗的声音,只有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和男人吆喝的声响。
一定是务楚。她脑中蓦然浮现这个念头。她该怎么办?如果进帐篷去,刘叔一定会派人来叫她;留在这里,气势上又输了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正面迎战,和务楚在平等的情况不见面。
心念一定,单若娇立即站起身,朝声音来处走去。她走近时,认出来人是务楚的跟班,叫什么来着
“刘将军,在下齐泽,是二爷派来迎接你们,明天一起进城的。”齐泽恭敬地向刘奎请安。
哦,没错,他是叫齐泽。
“务将军怎么没来?”刘奎问出单若娇心里的困惑。
他自己没来,仅仅派手下来护送他们进城,这是代表她不重要吗?单若娇紧绷着脸,漂亮的嘴唇也抿成一直线。
齐泽有点心虚地解释道:“刘将军请见谅,二爷临时被召到兵部商讨前线的战事,所以分不开身。”真正的原因是务楚居然兴奋紧张到不知所措的地步,所以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沉淀纷乱的心情。
“原来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刘奎谅解地道。身为军人,他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国事总是比家事重要。
齐泽松了一口气,看见单若娇在旁,他连忙上前参见,表情有点尴尬。“单小姐,好久不见。”
自从务楚被刺的事件发生后,他对单若娇就心存畏怯。原因倒不是害怕这只母老虎,而是因为他的多管闲事,惹得务楚和她因误解而分开,令他深感愧疚与抱歉。
单若娇淡淡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转身走进帐篷。她对齐泽的话存疑,但只有明天见到务楚之后,才能断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个混蛋,最好是不要骗我,否则我跟他没完没了。”她恨恨低语。
“小姐,出了什么事?”红玉被她气愤的表情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再度侮辱我。”单若娇咬牙回道。
红玉完全摸不着头绪。“是谁侮辱你?”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混蛋务楚。”单若娇的脾气爆发出来。“他居然派手下来接我,显然认为我不值得他亲自出马。”
“也许他有事——”
“不要替一个混蛋找理由。”单若娇咆哮地打断她。“红玉,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当然是小姐”
“阿娇?”刘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告诉刘叔,我累了,想休息,谁也不见。”单若娇命令道,仍气呼呼地嘟着嘴。
红玉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外面答话。
“将军,小姐休息了。”她停了下,附在刘奎耳边悄声道:“我想明天早上,她的气会消一点。”
刘奎看了一眼帐门,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也认为你的看法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