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男儿行(下)】

陈森然的右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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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安既驰马冲出了城,整个人也稍稍安心,却仍不敢有一丝放松。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就算是亡命天涯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有种畅快感,那是久在重重牢笼之中,一朝脱离桎梏的痛快。

    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此时正是!

    纵马狂奔了一会,古月安有些不辨方向了,最后干脆也不去管了,就任马驰骋。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之前其实并没有怎么骑过马,现在驭马,完全就是靠着精纯的内力硬生生压制住了马,让马狂奔,毫无技巧可言。

    这就导致了,马虽然跑的很快,但由于古月安根本不会控马,马力消耗巨大,仅仅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就有些跑不动了,全身出汗,气喘如雷。

    古月安不懂马,看马跑不动了,只以为是给的压力不够,于是继续加内力催持,想要把马的潜力激发出来,可谁知道那马又跑了一会,居然是口吐白沫,整个松松垮垮,要倒下来一样,吓得古月安不敢继续加力,生怕逼死了这马。

    可更坏情况立刻就找上了古月安,他停下来没多久,他那出色的耳力就听到有马蹄声接近,他有心想走,那马蹄声来的却是飞快,片刻之间已在他的身后数丈,他转头去看,却是两骑快马,都是皮衣大剑的漠北装扮,明显是铁剑门的门徒。

    那晚那黑衣人并没有骗古月安,拓跋燕之对于古月安的确是怀恨在心,在姑苏城内碍着陈家面子不敢动手,却是一直派人在姑苏城外蹲着,直到今日古月安闯城门而出,他们却是先得了消息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兀那狗才,伤了我家少主还以为能活着离开姑苏吗?识相就赶紧下马受死,说不定爷爷发善心,还能饶你一具全尸!”说完哈哈大笑,全然不把古月安放在眼里。

    耳听着这人张狂之语,古月安又想起当日长街之上被拓跋燕之威逼之耻,以及在姑苏城里这近日种种桩桩之屈辱,古月安不禁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在那二人呼啸着近身的瞬间,他骤然反身拔刀,一刀直斩向那二人的头颅。

    那漠北铁剑门两个门徒,料定古月安此时身负重伤,所以得了消息连同伴都没有通知就追了上来,想捡个大功,出手之间也是随意至极,浑然将古月安当做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完全是做梦也想不到古月安出刀如此凌厉,那刀快的他们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刻,两颗人头已经冲天而起,赤浓的鲜血飙射在古月安的脸上,腥臭至极。

    初次杀人,又是如此血腥,古月安心中却是半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胸中戾气尽数勃发,一股从未有过的畅过从头爽到脚,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震山林!

    男儿行,提刀斩人头,落马将进酒!

    快意恩仇,一怒杀人!

    这才是江湖!

    ——————

    那两个铁剑门的门徒不仅来送了命,又送了马,可谓是真真的雪中送炭了。

    古月安多得了两匹马,加上之前那匹马,三马同行,一下子压力大减。

    而且他也有些明白了控制马力的重要性,也不强行用内力催逼马前行,而是隔一段时间就换一匹马骑乘,这样节省着马力相对科学地赶路,到了傍晚的时候,古月安已经彻底远离姑苏城了。

    这时古月安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座破庙,而他的三匹马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意思了。

    他估摸着一时半会应该没人可以追上来,就驱赶着三匹马来到了破庙前,让马就地开始吃草,他则进了破庙,打算休息个一个半个时辰,等马养一养体力再赶路。

    此时天色擦黑,破庙里显得很是阴暗,古月安先是搜了一圈破庙,确认没有人以后,才回到了破庙的大殿里,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点燃了破庙里的枯草堆生起了火来。

    经过了从南山一路逃亡到姑苏的艰苦岁月以后,古月安也算是彻底从一个现代人进化成了一个武侠世界的野外生存高手,什么打火石点火都是简单的,他自己还自学了烤鸡,烤鱼,烤兔子。

    一想到这些,古月安就有点饿了,他刚想起身起破庙外打个野味来填个肚子,就听到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响从破庙外传来。

    尽管那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古月安还是听到了,最重要的是,他之前还能隐约感知到的,那三匹马的呼吸,现在都没了。

    马已经死了,证明敌人已经来了。

    能在片刻之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杀死三匹马,就证明,来的敌人很厉害。

    来的,好快啊。

    古月安缓缓抓住了身旁的火刀焚城,对着破庙门口说道:“出来吧。”

    三息之后,一声颇为洪亮的佛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颇有些声势夺人的味道。

    “阿弥陀佛。”佛号过后,一个面相庄严的年轻和尚从门外踏了进来,道,“这位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大和尚说错了,这世间皆是苦海,哪里又有岸呢?”古月安并没有起身,还是装出一副虚弱却又好像硬撑着的样子,他现在的最大优势就是,别人并不知道他拥有练功房这种究极黑科技,人人都以为他现在身受重伤。

    这将是他最大的杀手锏。

    “……”那和尚似乎没想到古月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被他给噎住了,想了想半天,叹口气说,“施主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释家弟子总想去彼岸看看,还请施主……送小僧一程!”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和尚已然出手,身形晃动间,刚燃起的篝火被带动的剧烈摇曳。

    下一刻,一对刚猛到了极点的双掌已经劈头盖脸地冲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古月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骤然拔刀起身,要斩这和尚的双手!

    那和尚却也并非易与之辈,虽然被古月安这骤然的一刀惊到了,却是猛地一撤步,居然是在大开大阖的功夫里又有巧劲暗藏。

    “原来你并没有受伤……”经此一刀那和尚已经看出古月安并没有受伤,只是藏拙而已,若不是他躲闪的快,今天不仅是这双手,怕是连这条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他正要再说话,破庙之外却是响起了连绵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听得古月安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了,必须立刻离开。

    可是那和尚却是并不打算让古月安离开,他又是低吟一声佛号,道:“既然施主不想渡我,便下地狱去吧!!!”他的腿猛然朝着那堆篝火一扫,接着是大袖一挥,一捧火如同火箭般朝着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横刀去挡,等到他再回过神时,那和尚已经不见,而外面的马蹄声停歇,密集的脚步声已经将整座破庙包围。

    他,走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了,古月安就不走了,他反而坐了下来,重新回到了火堆旁,装出了那副虚弱却又硬撑的样子。

    不得不说,古月安相比起从前,是真的已经成熟了太多,面对这种几乎是逃无可逃的杀局,他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沉稳至极,在平静中努力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这一方面是他武功小成以后的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也是他在短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事的成长。

    三息之后,有人从破庙的正门走了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年轻人,可他的眉毛却是莫名的白色的,他看着坐在火堆旁的古月安,露出了笑意道:“古少侠怎么不辞而别呢?公爷对您可是挂念的很呢,您没事吧?”

    这人古月安也不陌生,正是陈公府的管事,白无眉。

    虽然此人此刻看起来似乎慈眉善目的,但古月安却起码已经感觉到了七处大概是弓箭一样的东西,已经指住了他身上的要害部位。

    这人是来杀他的。

    而等到走在他身后的人一起进来以后,古月安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因为跟在白无眉身后的,正是那日偷袭了古月安的真煌道人,以及漠北铁剑门的人。

    “兀那小贼,你杀我徒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真煌道人一见到古月安就目厔欲裂,恨不得立刻杀了古月安。

    “真煌道长,古少侠乃是我陈公府贵客,是公爷挂念的人,您也是答应了公爷的,等一道回了公爷那里,再细细分说,今日可千万不能冲动了。”白无眉听到真煌道人说话,立刻就开口劝说,可古月安瞧他眉眼,嘴里虽是那么说的,神情里却满是巴不得真煌动手的意思。

    “还有我们家少主的事。”另外一边的一个应该是漠北铁剑门在姑苏主事的中年大汉也是插嘴道,“还有他杀了我们铁剑门两名门徒的账。”

    “自然都会给贵派一个交待的。”白无眉笑着拱手。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骤然一声箭鸣,像是不知道哪个人失了手,放了箭,箭急速地朝着古月安射去。

    古月安在弦动的时候就有了警觉,可他为了将他虚弱的状态装到底,故意慢了一拍去接箭,等到一刀拍开那支箭,他还用内力逼得自己的脸惨白了一下。

    “谁放的箭?!”等到他接完箭,白无眉的有些惶急的声音才落地。

    而真煌以及漠北铁剑门的人已经出手了。

    谁放的箭,当然是你丫放的箭了!

    古月安恨得牙痒痒,这白无眉表面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坏的很,他这暗中指使的一箭,就是为了给真煌他们一个杀古月安的借口。

    真是其心可诛!

    “真煌道长,金剑使,不可啊!!!”白无眉好像很六神无主地大叫不可,实际上,眼眸深处却是古井无波,任由着他们朝着古月安扑去,直到确定他们到了已经拦不住的位置,他才堪堪出手。

    古月安看着朝着他扑来的两人,本想出刀给他们一个惊喜,但他忽然想赌一下。

    他赌,之前那个和尚是黑衣人的势力的,而黑衣人势力,此时对他应该是急切的需求,断不会看他就这么惨死此地,那和尚应该没有走远,说不定这破庙里,也还有他们的布置。

    古月安赌的就是,他们不想让他死!

    厚重至极的大剑和真煌磅礴的掌力朝着古月安滚滚而来,一直到他额前三寸,古月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都快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此时,破庙的梁上骤然飞出了两道黑影,直扑向真煌和那铁剑门的金剑使。

    与此同时,古月安还听到破庙之外有箭矢乱飞的声音和低低的惨叫声响起。

    应该是黑衣人的势力,全面动手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骤然出刀,一刀站在了一旁的火堆上,将整个火堆斩了开去,粘到了破庙里的其他干草上,瞬间就是四处起火,配合着房梁上的突袭,外间的惨叫声,一片打乱。

    而古月安趁势,朝着后门奔去,却在动了一步的时候,感觉到后背有一阵阴风袭来,他立刻反身一刀斩去,却是看到那白无眉正阴鸷着脸,提着一把短剑朝着他刺来。

    若不是他此时全神贯注,感知极强,很有可能就被这白无眉得手了。

    一刀反斩,古月安将白无眉手中短剑压的直向他自己的胸口刺去,而古月安这一刀上的力道,似乎也是有些出乎白无眉的意料,斩的他眉头紧皱,似乎是伤到了虎口。

    古月安反斩之际,那真煌却是脱离了房梁上偷袭之人,一掌凶狠再次朝着古月安拍来:“小贼,纳命来!”

    “老贼,来的好哇!”古月安看他这一掌来,不惊反喜,抬腿,一脚踢在他的掌上,居然是借着这一掌的掌力整个人倒飞着从破庙的破窗里倒飞了出去。

    等到古月安站起身,却是看到一匹马就在他身旁,也不知道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他翻身上马,看到破窗之内那白无眉眼神阴毒地看着他,他反手给了个中指,吐口唾沫骂声:“阴阳人烂屁股。”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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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安纵马飞驰,在一片小岗上飞掠而过。

    等到他的马过去,一个人影从小岗的树林里走出来,此人穿着翠色的衣衫,怀中抱着一把剑,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慵懒,可行止之间却又偏有股出尘绝世的意味。

    若是古月安停下来,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他胜了拓跋燕之后遇到的那人。

    此人看了一眼古月安远去的方向,笑了笑道:“且看看你能走多远吧。”

    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天上不甚亮的月亮,又低头自语道:“也不知我今日这一心软,又会不会给他日带来无穷大患?”

    虽是如此低语,他却是轻笑一声,转身缓缓离去,只几步间,整个人却是不见了,飘渺的简直如同天上的白云一般。

    却说古月安纵马飞驰,奔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虽然他胯下的马儿甚是神骏,却也有些吃不消。

    而此时,他已到了路的尽头,在尽头之外,已是湖水,湖边有一船坞,船坞旁有一艘小船停着,看起来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最佳逃生路线。

    可越是这样,古月安却是有些不安,虽然四周围静悄悄的,好像也没有人什么埋伏。

    但莫名的,他就是对那个船坞有着巨大的警惕之心。

    不过此时他无路可走,只能下马,朝着那船坞走去。

    小心翼翼地走进船坞,却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正准备去解那艘船,却是猛然转过身了。

    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衣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该来的,总是要来。

    古月安暗自叹了口气,整个人再次装出疲惫虚弱无力的样子,悄悄握紧了刀。

    “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的都要好的太多。”那黑衣人开口,夸奖古月安。

    “谢谢。”古月安继续表演,装出他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准备殊死一搏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要殊死一搏了,只是力量会比黑衣人想象的要大的多。

    “跟我走,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黑衣人还是语气淡淡,但言语里的威胁之意却是隐隐露出狰狞了。

    “荣华富贵,我很喜欢。”古月安点点头,像是已经被黑衣人打动了,“可是……老子不喜欢给人当狗!”

    最后一个字落地,古月安出刀。

    这一刀,又是拔刀。

    古月安在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和黑衣人的对决,发现好像无论怎么出刀,都会被黑衣人接住。

    于是他干脆,也不去想了,就拿出那斩败越子离的一刀,无论生死,无论这一刀之后如何,就看天命了!

    “唉……”那黑衣人像是早已料定般叹气,伸出手就要去接古月安这一刀,可等到刀势真的到达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料错了,第二只手也是伸了出来。

    焚城之刀被接住。

    黑衣人再次叹息:“你又是何……”

    必字没得来及出口。

    因为古月安双眸一沉,低声道:“傅师……”

    “天地……阴阳斩!!!”

    天地,阴阳斩!

    “呛啷——”刀声。

    又可能根本没有刀声。

    然后,是足以斩破阴阳,逆分天地的一刀。

    这,才是古月安,真正的,杀招!

    以自身为饵迷惑住黑衣人,再以傅红血做最后绝杀。

    这是他的全部底牌了。

    这一刀,赌!上!生!死!

    “嘭——”整个船坞瞬间四分五裂。

    一道黑影被直斩出了船坞。

    而古月安……

    他直接拍飞到了那艘小船上,并在余力的冲击下,悄然划开了夜色的湖面,遁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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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今天没别的更新了,不过其实改的内容比之前更的要多很多,也算是更新了吧。

    大家……不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