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严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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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从下午的欧式自助餐,一直延续到晚上的烤全羊大餐,这也是这场婚礼特别的地方,段煜请来五星级大饭店的厨子,更安排了许多余兴节目,好让参加的来宾尽情地享乐。

    由于盛情难却,董雪儿及好友们也陪着大伙开心地舞过一曲又一曲。

    “你们知道吗?刚刚我去拿蛋糕的时候,听到一个挺罗曼蒂克的事哦。”徐俐玟兴奋地道。

    “什么事?”酒过三巡,董雪儿整个人已经有些飘飘然。

    “听说有一对女同性恋者,在仪式结束的时候以吻订终身耶!”

    “很好啊。”余倩蓉笑道。

    “不过,有一点点不太好的地方。”徐俐玟皱眉。

    “哪里不好?”董雪儿扬眉。

    “她们居然在一群小朋友面前激情拥吻,真是教坏小孩子。”徐俐玟摇着头,没留意到董雪儿因她的话愀然变色。

    “这件事很多人知道?”董雪儿淡淡地问,然而握紧的拳头泄露了她心中的忐忑。

    “好像哦,我一路走来,听到许多人提起。”

    “有听说是谁吗?”董雪儿状似轻松地凝视着徐俐玟。

    “听说短头发的那位美呆了,至于是谁,不知道,好像小朋友也不是说得很清楚。”徐俐玟睐了董雪儿一眼。怪了,平常不爱听八卦的人,今天问得倒勤了。

    闻言,董雪儿拿起桌上的调酒,一饮而尽。

    该死,她记得有警告过那些小朋友别乱说话,结果呢,居然连听都没给她听进去,还到处渲染。

    可恶。

    “既然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假的。”伸手又是一杯调酒下肚。

    那个王八蛋,害她变成今天宴会里的头条新闻主角,就别让她碰上,要不然哼,肯定让他死得很难看。

    “雪儿,你没事吧?酒喝那么多。”哇塞,雪儿居然把酒当水喝。

    “我没事,我想回房休息了。”一生气,居然忘了要克制一下自己。

    “早点休息也好,免得明天爬不起来。”余倩蓉抬起显得有些疲惫的倦容。

    由于她们今天是伴娘,为避免晚上下山危险,所以段煜早为她们备妥客房让她们歇息。

    董雪儿起身,一阵昏眩向她席卷而来。

    “雪儿,你没事吧?”徐俐玟看着董雪儿,微蹙起眉。

    “没事。”董雪儿有些摇晃地迈开脚步。

    她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但这样的醉法,应该不至于误事。

    “真的没事?”徐俐玟怀疑地看着左右摇摆的董雪儿。

    “真的。”好友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似远又似近。

    “慢慢走。”她们三人绕过主屋,来到位于后方的留客居。

    “我的房间到了。”董雪儿不甚用心地瞄了眼手中的钥匙,再核对门上的字样,转身给好友们一抹娇丽笑靥。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徐俐玟知道雪儿酒量一向很好,可今天──

    或许是太高兴了吧。

    “雪儿,你没喝醉吧?”余倩蓉笑问。

    “有一点点啦!”董雪儿噘起嘴。

    “自己睡,真的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不过,今晚你们的房门还是关紧点好,免得我嘿嘿嘿!”董雪儿伸出魔掌,外加挤眉弄眼地玩笑着。

    看着董雪儿逗趣的表情,徐俐玟、余倩蓉忍不住“扑哧”一笑。

    看董雪儿的样子,顶多微醺,离醉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她们也就放心了。

    “赶紧进去,迅速躺平。”徐俐玟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你们也赶快去睡了,晚安。”董雪儿弯起一抹笑,看着好友们前往各自的房间,她随即用钥匙准备开门,只是才一碰触门把,门就已经轻轻地开了个小缝。

    “咦?门没锁哦!”进入房间后,董雪儿立即感受到一股暖意。

    没想到段煜家的仆人居然在客人进房前就先开了暖气,真是够体贴、够窝心。

    折腾了一天,董雪儿真的觉得很疲惫,钥匙随手丢在邻近的茶几上,连梳洗都省略掉,飞快地褪去外衣,只穿着衬裙。

    迷蒙的双眸,借着微弱的月光照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床边,掀起被单一角,整个人就这样滑了进去。

    董雪儿翻来覆去努力地想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从床的左边一寸寸地往床的右边挪去,一个侧翻身,却意外地碰触到一具温热躯体。

    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伸出柔荑轻抚着平坦却厚实的胸脯,调皮的手掌似有意识般地在结实的胸膛上摩挲。

    董雪儿蹙眉低喃:“俐玟,你的胸部变好小哦!”“我不是俐玟。”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音,使得董雪儿心一惊,忆起今晚该是自己独眠才对。

    顿时张开眼睛,不意却对上一双目光灼灼的眸子。

    眨眨仍有些迷蒙的双眼,她知道自己有些醉,可是好像还没醉到会出现幻影的地步吧!

    她眯眼细看,手似乎想确认般,在他的胸膛东搓搓、西揉揉,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可是躺在她身旁的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顿时,酒意全消。

    “你摸够了没有?”男子挑眉,嘴角有抹讥诮。

    “啊”董雪儿惊喘地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遭受到的伤害,她猛地起身,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地抬起她美美的右脚,往那尚未行动的男人身上狠狠踹去“王八蛋,下流胚子,遇上我算你‘好运’,敢跳上本姑娘的床,我要你好看。”她恶狠狠地骂道。

    “该死。”还来不及反应就遭受莫名其妙攻击的男子连声低咒,下意识地一个侧身,躲开了一波波的连环踢,乘对方疏于防备之际,快速起身,还予一记又重又狠的反击。

    “啊”腹部受到重击的董雪儿,重心不稳地跌下床去。

    可恶,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给了对方出手的机会,现下,逃离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

    为了不想让对方有机可乘,她忍着目眩及痛楚缓缓起身,双眸除了找寻着有利于自己的出路外,也不忘注意那匹狼的动向。

    虽然此时的月娘又大又圆,可是她仍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歹徒与她有一床之隔,她瞄了瞄床与门之间的距离,心思一转,她不再多想,拔腿就跑。

    许是受到重击,使得自己动作变得迟缓,不过才迈开两步,已被对方由身后将她双手反剪钳制住。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冷冷道。

    “放开我。”她愤怒低吼。“你是谁?跑到我房间来有何目的?”他一点也不打算怜香惜玉,对这种穿着若隐若现,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一向就没啥好感,更何况她莫名其妙地摸他一把之后,居然还莫名其妙殴打他。

    “这该是我问你的,你为什么跑到我房间?”董雪儿隐忍着腹部的疼痛,气呼呼地吼着。

    “是你进我的房间、跳上我的床才对吧。”他纠正她。

    “谁跳上你的床?!明明是你进我的房间、跳上我的床。”她试着挣脱,可惜力不从心。

    “小姐,别睁眼说瞎话,换点新鲜的台词说说吧。”都被人当场逮到,还想不认账,门儿都没有。

    “王八蛋,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疼痛越来越剧,使得董雪儿的额头布满细汗。

    “瞧你说的什么话,进入我的房间,莫名其妙挑逗我,还打我,你会是弱女子,真是笑话。”哼!

    “我哪有挑逗你?”

    “你在我胸口乱摸,还说没有!”

    “我以为你是我朋友啊。”

    “你想骗谁?!只着一件衬裙跳上我的床,目的够清楚了。”男子鄙夷的嗓音,让董雪儿的怒火更炽。

    “谁跳上你的床啊!”她扭动身躯,试图挣脱。

    “当然是你,你勾引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干吗打我?”依她出脚这么重,明天肯定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伤痕累累。

    “你不要脸,谁勾引你了!而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虽害怕他等会儿可能加诸她身上的暴行,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嘴咆哮着。

    “我为什么该打?”他睡他的觉,何来他该打之说。

    “调戏良家妇女。”她说得咬牙切齿。

    “该死,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调戏良家妇女?若要说调戏,也是你好不好?”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若不是我反应快,先教训你一番,现在我恐怕早已”董雪儿猛地将“失身”两字吞进肚子里。

    她怎可提醒他此事呢,还好及时煞住,否则就真是祸从口出了。

    “早已怎样?”这女人,还好意思说得好似她才是受害者,脸皮真够厚。

    “没怎样,你放开我啦。”

    “不放,除非你说出你的目的。”她会攻击他,可见不只是色诱他这么简单,在还不清楚她的动机之前,说什么都不可能放手。

    “目的?”男子一连串的问话,不禁让她有些纳闷,为何该是她的问话,总是出自他的口?

    似乎有某个环节出了错可是,又不知错在哪里。

    “对,只要说出你的目的,我会放你走。”

    “这应该要问你,你究竟有何目的?”

    “该死的女人,你别像只鹦鹉老学别人说话,行不行啊?”他的耐心已告罄,为了赶回来参加段煜的结婚典礼,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包括在飞机上。

    清晨,方踏上t市的土地,马上就被好友们架到旧识的酒吧叙旧,再来就是婚礼,他片刻不得闲,直到刚刚。

    好不容易结束了四十八小时的酷刑,终于沾到床了,才刚熟睡,却遇上了这个疯女人,完全破坏了他的睡眠。

    一想到明天一早还得赶早班飞机回纽约,可睡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他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才该死,明明就是你鸠占鹊巢、反匪为主”

    话还来不及说完,蓦然间,一个旋身,她已被迫与他面对面。

    “我真怀疑你的脑袋瓜是不是出问题了。”他怒吼。她不畏惧地昂首,迎向那个仍旧钳制着她的男人,这一看可不得了了,美眸倏地圆瞠。

    而他在与她四目交会看清她面貌之际,表情与她如出一辙。

    “是你!”

    “是你!”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同时惊吼。认出对方是白天遇上的怪怪美男子,思及他吻她的恶劣行径,再加上他私闯她的房间,又赏她一拳,董雪儿的怒气更是飙到最高点。

    “麻烦你老实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斯扬并未因为两人曾有一面之缘而放过她,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哈,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她的肚子好痛喔!

    可恶的男人,下手真重。

    “你跑到我的房间来,居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冷哼。

    这女人不会是故意装模作样想诱惑他吧?

    “这明明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肚子虽痛,她仍故意在他耳边大吼。“shit。”云斯扬甩开被他禁锢的女人,捂住耳朵。

    董雪儿一得到自由,顺手捞起衣服,快速着装完毕,步履有些不稳地跌坐进沙发,顾不得肚子痛,仍倔强地昂首瞪视着他。

    云斯扬凝视着她,思忖了下“从刚刚的对话,我想应该是我们其中一人走错了房间。”他顺手打开灯,看着窝在沙发上的女人,他蹙紧眉头。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她居然一脸痛苦样。

    该不会是他那一拳的关系吧?

    “那你赶快回你的房间,好让这件乌龙事情快快结束。”她现在真的好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喂,你没事吧?”她脸色这么难看,肯定非常不好受。

    “只要你快快离开,我就没事。”哼,假好心。

    “不是我爱多管闲事,我可不希望有人昏倒在我面前。”毕竟人是他打的,多少得负点责任。

    “打了人之后,才在这边假惺惺,不嫌太慢?”她压根儿忘了,是她先动的手。

    “哈,这位小姐,请你搞清楚,若非你先动手,我也不会出于本能地反击。”云斯扬挑挑眉,没想到会遇上一个“番女”

    “好,就算是我先动手,那也是因为你占用了我的房间,在不清楚状况之下,我也是出于本能地攻击,那属于正当防卫。”云斯扬叹了口气,对她,他觉得有些头痛“我很累,不想再这样无意义地争论下去,你踢我、我回你一拳的事,算扯平了,我只想‘要’回我的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她似乎真的只是走错房间上错床,看不出有何企图,所以,算了。

    更何况,他真的累毙了,只想好好休息。

    “我同意,你请回吧。”不管是谁打谁,又谁对谁错,她也不想追究。

    她只想睡觉,睡觉。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的错?”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错,因为段家的客房男女有别,除了摆设不同外,连房名都有男女之分。

    女房名,如:花、雪、月、梅、兰、菊

    男房名,如:云、龙、风、虎、雷、霆

    而他每次来只要会过夜,住的一定是这间“云”字房,从未改变过。

    “对,要不我怎么进得来?!”白痴!

    “有钥匙自然进得来,该不会是管家忙到分配错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今天真的很忙。

    “钥匙?”若没记错,她好像不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下意识地,她将目光转向刚才放置钥匙的茶几,桌面上躺着两支钥匙,一支刻着“云”字,另一支是管家刻意帮她挑的,与她同名的“雪”字。

    两支明显为不同房的钥匙,这也肯定了他刚刚“有人走错房”的说法。

    而他比她早好几分钟进入房间,上了那张舒适的床。

    她不但晚了他好几分钟进房间,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推门而入。

    这样的事实是否说明了错的人非他,而是她?

    可是,她明明核对过门上的字样啊!

    云斯扬随着她的视线一望,眉微微扬起“很明显的,管家并没有分配错误嘛。”一切真相大白。

    董雪儿没理会他的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她忍住痛,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猛地将门打开。

    美眸一眨也不眨地瞪着眼前的门板。

    “云”的字形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放大、放大、再放大。

    完了

    董雪儿在心底哀号着。

    “该死!”她忍不住低咒。

    除了发现自己犯了可怕的错误外,她还发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有种随时会昏倒的感觉。

    “看来,真相已经大白了。”云斯扬来到她的身后,戏谑道。

    董雪儿深吸口气,转身面对他“我想是我弄错了,很抱歉。”匆匆地道歉后,走进房间取走属于她的物品,当然,也包括那支名为“雪”的钥匙。

    她得在昏倒前找到“雪”字房,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在他面前出丑,她可以昏倒在任何人面前,就是不愿在他面前,这样的念头莫名地深植她心中。

    董雪儿才刚要跨出这个令她颜面尽失的房间时,她的手蓦地被人扯住,她惊愕地回头,对上了云斯扬蹙眉的俊脸。

    “还有事?”

    “你就这样走掉?”这个女人有没有搞错,在这刮起一阵飓风后,却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地走掉?

    “刚刚说好的不是吗?你说只想要回你的房间,其余的一概不计较。”难道他想反悔?

    “我是这么说没错,也没打算为难你,可是你的道歉让我觉得很没诚意,太敷衍了事了。”该死,她的脸色怎么苍白得跟鬼没两样!

    “我”若不是快要昏倒,若不是急着离开,若不是不想再次出糗,她会拿出所有诚意来道歉,只是,现在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造成你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

    语毕,董雪儿甩开他的手,快速地步出房间。

    希望他没跟出来,因为她才不过离开“云”字房两步远,视线已开始模糊,脑袋瓜也已开始天旋地转。

    她扶墙而走,尽量抬头挺胸不让人看出异样,然而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入黑暗深处,在无意识前,似有一阵轻叹拂过耳畔。

    她不知道,在她即将落地的刹那,一双有力的臂膀承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