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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红尘往事，遂有一份荣耀及知遇，只因与你萍水相结缘，只因彼此无法关注。
——题记
（一）
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那永远流不完的眼泪。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突然想起与他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突然就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一念之差，我就永远不会爱上那流不完的眼泪。
我想如果我没有弃文从理的话，这些事就通通没有了。
在这个男生多得几乎是女生两倍的理科班，我坐在了零杼的前面。
零杼是一个很安静的男生，如果他不帅的话，大概全班不会有几个人认得他。我喜欢他那样令人安心的气质。
他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但是，他很拼命。他拼命的读书，拼命的学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拼命。
有一次，他向我请教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他对我微微笑了，我才发现，他笑起来，也是那么好看。
于是我就问他：“你不像是乖学生啊！干嘛这么用功？”
他回答了我：“因为我想去市一中啊！”
我不懂。
我所在的学校是市二中，在这座城市的最西方，一中在最东方。
二中和一中一直不相上下，不管是从升学率、师资力量还是整体素质这些方面看，都是旗鼓相当的。一般人都是根据家里与学校之间的距离而选择去哪。
欣今天来了，我很开心，陪她走了大半天，觉得很不好意思，老是她来二中看我，横穿整个城市，这会让她很累。我很心疼她。她说要我好好加油，这样也许下个学期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我比原来还累，眼睛也一天不如一天，像是近视的感觉了。天天都很疼很胀。但是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一定要去一中。
这是我扫地的时候在地上发现的。应该是在晚自习的时候写的。原来是为了他那个叫欣的女朋友，我忽然就嫉妒起来那个女生了，是她让他这么努力。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二）
爱，就一个准星。
走到花坛边，我发现，有一颗红豆发芽了，这代表什么？我知道，那颗红豆就是我当年埋的那一颗。
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可以坐在皎素的后面，她是一个不漂亮但是很可爱的短发女生，那些短发，均匀地分布在她的脑袋与前额，每次看着她的短发，我就会想起欣。
欣的头发要比皎素的漂亮很多，她的头发柔柔顺顺黑黑亮亮，而且很长，和皎素从不打理的短发比起来，要奢华漂亮多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凝望她的头发，就觉得是她的短发给予了我力量。
昨天，欣从一中来看过我了，我很愧疚，因为我很忙，总是抽不出空去看她。但是她却反而支持我，叫我好好努力。她从来都是那么温柔，这么会为人着想。我想，我是被她给拴住了。
今天刚在座位上坐下，忽然发现抽屉里有一瓶眼药水，旁边还有一张字条：“注意眼睛，别太累了。”我想皎素一定忘了我问过她题目，她写的字我一直记得。
忽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除了欣，很少有人这么关心我的感觉了。我写了张纸条过去：“谢谢你的眼药水，你也一样，注意身体。”
把纸条递给她，见她故作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忽然就想笑。
等那瓶眼药水见底的时候，欣又来了。
好死不死的，今天是作文比赛的日子，和欣一起去赛场的路上，她却被车撞了，我又不能扔下她又不能不忍心放弃比赛。这时，我看见了皎素，她好像也往这边看了看，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零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拜托你了，这是我女朋友，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去医院，我赶着比赛。”我很着急，也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好的！”她答应了我。
“嗯，谢谢你了！”
还好，我赶到了考场。顺利地完成了比赛。
我到医院的时候，皎素已经走了，欣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笑笑：“你干嘛？我前桌。”
“她好像喜欢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欣的这句话，我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了。又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皎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但不是人人都可以实现的。
今天上街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零杼。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我的目光仿佛粘在了上面，想移也移不走。当他往这边看的时候，我索性没有移开目光。
他居然对我招了招手。
我去了。替他照顾那个叫欣的女孩。他的女朋友。
我送她去了医院，他去参加了比赛。
他的事，我无法袖手旁观。纵使我有点嫉妒那个女孩。
纵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她。可是后来，她问了我一个出乎我意料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我马上反驳：“他是我后桌，仅此而已噢！”
但是听了她的问题，我却无法平静了。不会的不会的。
零杼，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晚上的时候，我思前想后了半天，蓦然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又想了好久，我决定明天把他约出来。说清楚。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闷在心里是真的难受，不管他怎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他而已。
他果然如约而至。
忘记了我是怎么告诉他的，只记得他说的话。
“对不起，我我都明白。但是，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喜欢的是欣，我没办法欺骗你。请原谅我，我一直拿你当妹妹。”
定了定神，我轻声问他：“你现在不喜欢我，那将来呢？将来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为什么？”
“如果要对一个人有感觉，就一定是在早上而不是中午。那个早上，已经给了欣。”
我转过身，没有让他看到我的眼泪。
（四）
认定一个方向，有目标，你就不会害怕。
今天，皎素的短发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她换了位置，我很清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是容不得我分半点心的，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了，它决定了我能不能和欣在一起。
我开始更加拼命，但却经常开小差的想起她的短发。是习惯了罢。我想。
有时侯她的视线会穿过每个同学继而停留在我的脸上。她痛苦的眼神和不满像一盆盆污水劈头盖脸朝我泼过来，不分场合地点，让我自卑，让我觉得对不起她。那可真是一把看不见的软刀子，扎着我，让我流血但不敢喊疼。
我看得出她的心疼、她的无助、她的迷茫。我经常会盯着她的短发，继续从上面找寻力量。我深知这对她不公平，但现在根本容不得我想这么多，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考好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争取和欣在一起的机会。据说互相思念的两个人，无论距离有多远，无论错过多少回，他们总是能够在一起的。但愿我跟欣就是这样。我会努力。
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感觉自己做的题目一天一天地得心应手，英语单词也一天一天地不再陌生。
期末考了。
发到卷子的时候，我只有喜悦。因为上面的内容，都好熟悉。因为上面的东西，我演练了无数遍。
（五）
生活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微笑和眼泪还有快乐和痛苦，在未来的未来的未来。
这段日子，我的泪水特别多，一想起那天和零杼的对话，眼泪就不听我的指挥。我拼命忍，可我忍不住。我终于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我忍了许久的遗憾和忧伤，终于爆发出来。我的青春已经留下那么多的空白，填也填不满。这残缺的青春，没心没肺地对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这些空洞在空中游弋，太阳光透过它在我身上灼了斑，我好痛。
时光，真的像手指中的细沙。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仍然喜欢零杼，只是他更加拼命了，我忽然莫名地害怕，仿佛他即将离我远去。
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有毒，感情也是如此，爱和伤害总是等价。或许所谓爱恋，本来就是一种必然要带来伤痛的东西。
期末考我一定考得很不好。不知道他怎么样。
（六）
原来，云雾过后才知道，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总算熬过了期末考，真累啊！很快我就得到了消息，我考了理科的年级第一。父母终于同意让我去一中。
我想我不能就这么走，我决定打给电话给她。
“喂，你好，我是皎素，请问找哪位？”好听的嗓音响起。
“是我。”
“有什么事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考了第一。”我平静地说。
“是吗，那恭喜你啰！”仿佛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还有，”我清了清嗓子“我下个学期要转学了，转去一中。”
漫长的沉默。
我握着话筒，不敢呼吸。
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打这个电话。
“那，你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一定在替我高兴，对吗？”我有些不忍。
又是漫长的沉默，这之后，我听见了挂机的声音。
（七）
有谁能够设想自己会在某个时候某个场合遇见某个人。
开学了，我真的没有看见零杼。心里忽然很空。我想他。我开始想得深远，想得头痛，想得摸不着边际。
他的身影在我的生命里仿佛息息相关的一道风景。我原来以为没有他的日子我会不晓得如何生活，我原来以为他终有一天会以一贯安静的姿势淡出我的视线，就像从来没有进入一样。只是，他最终背叛我了，而我忍让这般生活，这般呼吸，这般眷顾与每一个必然停留的地点，扮演我应当扮演的角色。
然后，我遇见了夏日。在那个炎炎的夏日。
夏日不是一个安静的男生，不可否认的，他比零杼好看很多很多，比他阳光很多。是这个学期新转来的。高高瘦瘦的他就坐在我的后面，又勾起我对零杼的思念。
而他转来的第一天，就开始疯狂的追我，他邀我去喝浓苦的卡布其诺黑咖啡，送我大把大把的玫瑰。我想告诉他，我喜欢喝鸡尾酒，喜欢紫文心和百合。但我想，他没必要知道。他终究不是零杼。
于是，我写了一封信，还有一粒红豆，连着我的真心和思念，飞去了一中。
夏日没有放弃，我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一个月过去了，零杼那边没有任何回音。我彻底的失望了，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于是，我答应了夏日，尽管我还是喜欢零杼。
后来有一天，夏日拍拍我的头：“皎素，留长发吧，这样会让你更唯美。”
我点点头，现在头发已经可以束起来了，不长。却长得很快，如我的思念。
再后来，我的生活趋于平淡，夏日对我就如我对零杼。马上这个学期又要结束了，回忆起来，竟全都是与夏日之间快乐但毫无温暖的片断。我渴望再次见到零杼，他过得好吗？
我开始试着爱夏日。
只是偶尔会在吃饭的时候无法下咽，偶尔会在睡觉的时候辗转难眠，偶尔会在一个人徜徉黑夜的时候驻足眷顾，偶尔会在如今的缠绵中偷偷挪移对象和时光。当一切趋于平静，寂寞只是偶尔的事。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共同的梦想，有些留恋和心动，天亮起来的时候，就消失了。消失的时候，也就一辈子了，早就一辈子了，到达一辈子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了。
后来的后来，有一天，夏日拉着我的手走在大街上，那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乖乖得搭在肩上和背上。这时，零杼迎面走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他看见了我和夏日，停了下来，眼睛里是我读不懂的物质。
“嗨！”我笑着和他打招呼，让他看见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匆匆点了点头，又急忙走了，大概是在找欣吧！
我现在只是心如止水地好好与夏日在一起，也继续默默的喜欢他，为他祈福。
其实我想，如果他跟我说点别的什么，我就一定还会再问他一次：“你以后会爱我吗？”
（八）
并不是所以想得的东西，都能够得到，而到手的，也不一定都是心里所想的。
我收到了皎素给我的信。
“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我相信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希望你幸福。”
信里还有一粒红豆。
接下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跟欣在一起，但却莫名地有些怀念皎素的短发，给予我无穷力量与勇气的发。以至于我经常的精神恍惚，欣也很奇怪。她对我说：“你应该仔细分析一下自己，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了。”
我开始剖析自己，想皎素的短发，和她的悲苦和无助。我忽然发现——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她。这让我自己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只是她的头发，我在借欣掩饰对她的感情。原来，我喜欢她。我是喜欢她的！
欣知道了一切，她对我说：“我从不会强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相信我爱你，始终。依然。永远。希望你幸福。”
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同的女孩会对我说同样的话，我愧疚，我同时伤害了两个人！
当我再才看见皎素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披肩了，但是，我已经明白了，我喜欢她。只不过，她的手和一个男孩的手紧紧握着。我的脚忽然不听自己使唤了，有一阵失落，我听见心碎的声音，我活该！
皎素看见了我，愣了愣，但还是大方地笑着和我打了招呼，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一种悲哀忽然涌上我的心头，我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回答，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开始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痛恨自己伤害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我看见了，她过得很好，我不想让她再起波澜，更不忍伤害那个男孩。她现在很幸福。我该满足了。
我把皎素送我的红豆埋在了花坛下，一段感情就这样轻易埋葬了。希望它能发芽。
皎素，我依然爱你。
其实我想，如果她跟我说点别的什么，我就一定会问她：“你现在爱我吗？”
后记：曾经的深爱和无言的憎恨。刻骨铭心的爱恨纠缠，在生命的尽头，是一片平静。
谨以此文献给在等待爱和已经在爱的朋友们！希望你们把握住身边的，别等失去了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