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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名山秀水,往往以峰峦叠嶂和烟波浩淼著称。这是能够入的诗画的。偏安河西的鸣沙山和月牙泉,虽然没有这般气派和景致,但是它的神奇和灵秀,却吸引了不少南来北往的行吟者。
我是多次到过鸣沙山和月牙泉的,感受和印象之深,完全可以大书特书,足够写一本厚厚的札记。可是到了今天,除了几首小诗,再没有只言片语。这几天随一个项目督察团到敦煌,听了孙玉龙市长的介绍,心里忽然亮堂了起来,动了想写一些东西的念头。细细思量,这个长期不能够动笔的情结,多是来自对月牙泉生态环境的担忧。这种困扰对于一个极度关注生态环境的记者来讲,就如同穿越沙漠的骆驼客,面对一口枯井的无奈和心碎。
月牙泉是敦煌生态的晴雨表。今年以来,在人们“拯救月牙泉”的呼声日渐高涨时,3月初,人民日报“情况汇编”刊登了记者曾华锋的专题调查甘肃敦煌面临沙漠化威胁。3月31日,温家宝总理看了人民日报“情况汇编”后,做了明确的批示:“敦煌生态保护工作,必须高度重视,科学规划,综合治理,加快进行。请甘肃省政府研究。同时要求发改委、水利部、环保总局予以指导和协调。”温总理的牵挂和关注,在敦煌、酒泉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孙玉龙市长的介绍是振奋人心的。为了保护有限的水资源,敦煌市实施了“禁止开荒、禁止移民、禁止打井”的三禁措施,并对棉花产业实施了膜下滴灌节水工程。今年,敦煌市生态环境建设项目开始启动:引哈济党工程项目已列入全省“十一五”规划,党河流域敦煌盆地国家级生态功能保护区项目,也上报国家环保总局。也就说,这些项目实施后,在“十一五”期间月牙泉有望恢复原貌。
“山以灵而故鸣,水以神而益秀”的鸣沙山和月牙泉,是敦煌大地的一处自然奇观。古籍中的记载颇多,且鲜有里离奇的传说,是靠得住时间验证的。其中说:“绵历千古,沙不填之。”唐代元和郡县志的沙州条说出了奇妙处:“鸣沙山积沙为之,人登之即鸣,随足颓落,经宿吹风,辄复如旧。”还有民国的重修敦煌县志说:“鸣沙山,天气晴明,有丝竹管弦之音,如作乐然。之若雷鼓声,只寻常事。”
现代的水利专家勘查表明,敦煌曾长期依靠疏勒河、党河与塔里木河的上游来水补给地下水。这三条河流在敦煌境内相继断流后,敦煌的地下水就失去了补给来源。尤其在近年,疏勒河上游的瓜州片区大量移民垦荒,加剧了月牙泉水域的萎缩。千百年来,敦煌民间一直流传着月牙泉永不枯竭的神话。而如今,我们看到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幕:月牙泉目前最大水深仅为1。0米,沙海淹没了月牙泉水近10米深。原来生长在月牙泉边茂盛的红柳丛、沙枣树已枯死。
我第一次到月牙泉,是在上世纪90年代,那时候,月牙泉西测还是一片洼地,现在已是蘑菇样的沙丘了,高度几乎与月牙泉的围栏一般齐。即使这样,还是有赖于人工补给水流。那一回,我还天真地找寻过七星草和铁背鱼,现在看,那么严酷的环境,能够生长芦苇,已经是奇迹了。哪有什么传说中的事物和风情来供人证实呢?但有台湾的易学大师张渊量博士,偏偏带了一脸的古相和秘密来,推断出此地乃是西王母的瑶池,据他观相说:鸣沙山是两个互相盘结并蒂的蟠桃,月牙泉正是两桃之间的绿叶。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不仅如此,张博士还进行了大量引经据典的考证。如此这般,给鸣沙山和月牙泉平添了一份传奇。
距第一次去月牙泉已过了15年时间后,我看到的变化是真实的,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阻止生态环境的恶化,敦煌就会成为第二个楼兰。今天的鸣沙山和月牙泉是十分嘈杂的,不仅有爬山的人流,还有骆驼队、滑沙板之类的娱乐工具。面对繁忙的景象,由谁能够想到鸣沙山自然恢复的能力,能否承载的起?月牙泉沉静的水域还有多少空间来接受流沙的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