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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
黄花憔悴易损;
有人说
生命易逝似黄花。
在花开的季节
我独自在这里握着黄手帕。”
雯子给我看了张她已珍放好几年的卡片,我们读着上面隽永的小诗。黄花之美真是教人惆怅呵!生命与其纠缠上了,仿佛也染着澄澄的黄,握不住般,一如绕过指尖的黄手帕,握到最后了无痕。
与雯子的相识,是于两年前。那时,我们共事同一家公司。春节加班期间,写字楼人少,两个女孩子天马行空做起梦来。在迷幻现实中梦想。也许梦想早已尘封,与人谈及一点点清晰起来时,才知道自己其实从未放弃梦想而梦想也未曾夭折:在繁华都市宁静的一角拥有一间自己的书屋,休闲式的,阅读、品茗、调咖啡,书香茶香咖啡香溢满木屋。
多么想一间装满书籍的木屋呵!两个相同梦想的女孩在梦想慢慢隐退于心底不易被碰触的部位后,也演出一段友情。
两个人的情谊,在梦境里奔场。
离开梦境的奔场,现实依旧是现实。我们毕竟不是唐吉诃德,无法更不能不断地投入梦场来否定现实的存在。现实里,我们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上班族,生活是蛮不讲理的,又无止境地延续着漫延着。
书屋依然是个梦。雯子走后,梦更是真实得令人心悸,像读过的小诗像喟叹过的黄花像感悟过生命,默默然融在血液里。
我常常会想起雯子,想起那段做梦的日子。而往事习惯于夜黑了、深了,同星子一样苏醒、闪烁,眩目夺人的是曾经的刻骨铭心,流星般划过,无声无息,随着一道亮痕的消失便也实实在在痛在心坎。
眼前依旧是无底的夜,置身洞里似的除了黑还是黑。雯子便是在爱与痛的边缘、挣扎于现实与往事之间离开的。
不了痕的爱里,偏偏不结缘的人,是雯子的情感生活。雯子说,我只想要一个人爱我的人,然后把自己嫁掉。哦雯子,我却只要一份实在工作,业余可听流水筝音。而我们的书屋,今安于何?
我常常会想起雯子,想起那段做梦的日子。黄花、叹息、书屋、生命过往一幕幕浮现一幕幕隐退,宛若永远醒不来的梦境,重叠日日夜夜。雯子,困扰我们的永远是岁月么?似水流年,光华自指尖自发尾而去,滴落石众,我几乎可听到生命一点点磨损的声音。
如今,在那个不远的无可奈何的城市,无所依附的雯子是不是也常常握住一方手帕低吟那首散着淡淡忧郁淡淡惆怅的小诗呢?生命易逝似黄花我常常这样想着、想着,发觉自己正倚在窗台前紧紧握着黄手帕。
真是捉弄啊,一不小心便成了画中人。可是雯子,我们谁——又不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孤单单握着黄手帕呢?
(附:有幅送给雯子的图,是依据诗意画的:窗子一方半掩的挂帘,探出清瘦女子的侧面,冷冷然然,从窗台处垂下一角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