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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倒影似曾相识,应是在梦中见过,如此姣美的容颜,黑长如瀑的秀发,在哪里见过呢?这美的像仙子般的人儿是谁呢?
满心的疑惑让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却发现水中的人儿也摇了摇头,心下一惊,抬手抚上我的脸,水中人儿竟然也抚上了她的脸,天哪,难道难道水中的人儿竟是我——杨玉环吗?
可是,我不是很丑吗?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这样绝美的容颜,是我在梦中渴求过的。是的,为了心仪的他,我曾祈求变成美人,这样我才能被选入宫,才能看到他。
正惊疑不定间,一阵飘渺的声音自水中响起:“杨玉环,你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可你必须答应我一间事。”
顾不得害怕,我反问:“什么事?你是谁?”
声音又响起:“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我是杨玉环啊。”
“你一直喜欢皇帝不是吗?下个月选秀,你去参加,定会选中,到时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得到了美貌,还将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现在就收回你的美丽。”
“不!”我抗拒的喊道。
“那你是答应了?切记,你答应了就得做到底,否则不但会失去你得到的东西,还会失去生命。”
声音渐渐隐去,徒流水波涟涟。
选秀之日到了,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里佳丽如云,会有我的机会吗?慌乱之中我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他有着和皇帝相似的脸庞,相似的眼睛,不同的是,他的眼中缺少一份稳重睿智,更多的是稚气。
当我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神,我感觉到了他眼中仿佛有火花闪过,他扶住我,问我:“你是秀女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谢过他,轻抽出自己的手臂,轻轻一笑:“民女杨玉环。”
而他的新,已陷落在那启齿一笑中,杨玉环,刻在了他的心中。
非常高兴的,我被选中了,惊喜的心情溢于言表,还没回过神来,我已披上嫁衣,被抬上了花轿。皇帝纳妃,要如此这般吗?狂喜之下无暇细想。当盖头被掀开,笑容在瞬间凝固,是那个年轻男子。心神大乱的听着他兴奋的讲述过程,他是皇帝的儿子寿王李瑁,自那天见到我便喜欢,于是直接向皇上请求把我许给了他,而我的身份只不过是众多秀女之一,皇帝便答应了。是命运吗?我无语。
从此,脸上再无笑容,寿王的确年轻有为,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男子,我的心已给了他的父王,当今的皇帝,自我十岁见到皇帝的那一天,心里便无别人。
当我又一次彷徨在水池边,那个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玉环,莫要着急,遇到寿王是你生命中的一段缘,这也证明你的美丽已足矣吸引皇室。等半年,你会有机会觐见皇帝,把握机会,你明白吗?”
“但是我现在是他儿子的妃子,就算遇到他又能怎样?他会对儿媳动心吗?”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一切有我。你,要对现在的美丽有信心。女人如花,只灿烂一季,能不能把握,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面对着粼粼水面,我陷入来哦沉思,若真如水中声音所说,那岂不是让皇帝身败名裂背上抢夺儿媳的罪名吗?天下人会骂他,会耻笑他,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可是,我这一生就只有他,若女人是花,我也只愿为他灿烂,为什么会这样?无从选择,我决定接受上苍的安排。
寿王很宠爱我,把好东西尽往我寝宫内搬,面对他的好意,我只是默然,他问我为何不笑?我摇头。当初若没有我对他一笑,也许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他有时候和拍而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唱完此句,他便会拥住我,像是捧着一件绝世宝贝,他说:“玉环,你真是歌中所唱的佳人呢。”“王爷,玉环只想做个被所爱之人宠溺的女人,并不想倾城、倾国。”他大笑:“现在我不宠溺你吗?”我不说话了,因为他不是我所爱之人。“玉环,明日父王寿辰,我想带你去拜寿。”微笑在我唇边漾开,他也开心的说:“你终于笑了,放心,等见过父王,我便请求册立你为正妃。”我慌忙阻止:“不,王爷,我并不想做什么正妃,这个位置,应该留给值得的人,而玉环,不值得王爷这样做,王爷的心意,玉环心领了。”
第二天,寿王命人为我盛装打扮,却被我一一拒绝,我不能再欠王爷的情了,对他,我心怀愧疚,却不悔我的选择。
衣着淡雅的我甫一入殿,便吸引了众多目光,最炽烈的那道目光,便是来自皇上。我迎上目光,缓缓拜下,唇边绽放一个完美的微笑。寿王朗生道:“而臣李瑁携侧妃杨玉环叩请父皇圣安!”半晌,皇帝说话了:“平身。”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我。转身,我回眸一笑,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不顾一切的热情。
当天,我便被菊妃留在宫中,说要聊天解闷。对于父皇后妃的请求,李瑁不能拒绝。第二天,皇上派人去寿王府,宣布度杨玉环为道士,法号太真,从此与寿王府无任何瓜葛。李瑁只能接受,皇权和父权的威严不容他有所反驳。
朝野上下对此议论很大,很多人都说杨玉环是奸妃妲己转世,来坏这盛唐局面。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付出这样的代价又何妨?不求名份,只求两人相守。可是倔强如他,坚持给我封妃,由妃直接纳为贵妃,杨贵妃,距皇后之位紧有一步,我不让他再冒天下之大不违,做贵妃已是贪心了。
为了避人议论,他为我修建俩华清宫,为了我爱吃的荔枝,他让人快马送到我面前,为了我的欢心,他亲制霓裳羽衣舞曲。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世人皆认为我是酷爱吃荔枝,可是,让我感动的并非荔枝,而是他的这份用心,这份深情。
然而,他是皇帝,其次才是我的夫君,当看不到他时,心中异常苦闷,因为我担心他,也担心他在百花丛中迷失。女人如花,只灿烂一季,现在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待我年老色衰时,又待如何呢?
当我又一次徘徊在水池边,水中声音又响起:“杨贵妃,你已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不开心?”
“我怕宠爱不久常。”
“世间又有什么是长久的呢?缘起缘灭,犹如花开花落,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这样帮我?”
“我是主宰兴衰的神,而这样做也并非为了帮你,是为了加快唐朝的衰亡。”
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为什么这样?我害了他?”
“世间轮回,本就如此。唐朝气数未尽,只是也到了衰落的时候,你是在加速时光车轮的运转。这些不是你该想的,你只要继续让李隆基迷恋你就可以了。”
“不,我不,这样就是害了他,我宁愿变回丑陋模样,也不要害他。”
“那你不希望他宠爱你了吗?妲己、西施、貂婵,她们可以做到,她们完成了使命,你也一定可以,因为,她们本来就只有一个灵魂,那便是你现在所拥有的。杨贵妃,时光车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只有向前,你接受吧。”
声音消失了,我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不能害了他,从此我不再见他了,为了爱他,我要远离他!
又是七月七日了,他硬闯进我的寝宫,我冷漠以对,为了他,我必须坚持。“把我打入冷宫吧。”他又惊又怒,拖住我的手便往长生殿去“玉环,你说朕那里对不住你?自从遇见你,朕对你百依百顺,不顾天下人的耻笑,更是再未临幸其他妃嫔,你,到底是为什么?”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的理智崩溃了。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我们的誓言,我把一切经过告诉了他,他抱紧我,让我不要相信,说定是妖魔作怪。
渔阳褫鼓动起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我们仓皇奔出京城,在马槐坡下,众将士逼他杀了我。他下不了手,我心下明白,水中预言的时刻到了,不是我死便是他亡。我从容的抚了抚他的发,曾浓黑的发已夹杂了缕缕银丝。转身,再回眸一笑,留给他一个最美、最后的记忆,映入我眼帘的,是他爱恋和不舍的泪眼。从此,谁伴你余生,隆基?一尺白绫结束了我的一生,而我,再也不要做祸国之灵,一缕芳魂飘荡去了海边仙山,从此不入红尘。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