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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婉转流动,从高渐渐转与舒缓,凌玉浅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素手轻点白瓷茶杯,沾了一滴红色茶汤,修长食指轻轻一弹,茶水被她轻巧弹出,落在层层叠叠的,万丈红霞之上,一轮红日当空的同时,也为这瑰丽画卷,落下最后一笔。
凌玉浅收手,提起桌案上的紫豪饱蘸浓墨,挥毫题字。
“渲染江山的画,挥毫写意,来去纵横,指点江山,谁主沉浮?气壮山河的诗,挥汗如雨,提枪上马,决战沙场,君临天下!”
随着她最后一笔落下,一个时辰刚刚好。
太监咚的一敲锣,凌玉浅放下手上紫豪,优雅转身,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北辰皇帝,敛衽行礼。
“臣女献丑了。这天下江山图,赠与陛下,愿陛下天长地久,万寿无疆。”
清冷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牡丹亭,那柔弱无骨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竟有一种快意纵横之意。
全场鸦雀无声,静默地看着坐在最上位的至高无上的人,北辰皇帝,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白布之上的画,以及谁主沉浮,君临天下的字眼。
谁主沉浮?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
他起身,缓步走向波澜壮阔的画卷,苍老的脸上,满是肃穆之色,薄唇紧抿,目光灼灼,眼神之中是亮若星河的光芒,以及争霸天下的野心。
“好!好!好!”
连续说出三个好字,北辰卓拍手叫绝。
“来人,将这幅画,挂于御书房当中。”
他看了片刻,下了这么一道命令,然后转身重新回到椅子坐下“凌家凌玉浅,果然非同凡响,赏!”
“谢陛下!”凌玉浅恭敬道谢
这句话一出,谁胜谁负已经明了,现在,没有人关心,敏敏公主到底画了什么,写了什么。
而事实证明,敏敏公主什么都没有画,什么都没有写。
在她落笔准备作画之时凌玉浅还在泡茶,当凌玉浅开始作画之时,那紫色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然后再次提笔,已经什么都画不下去。
待回过神来,低头在看手上纸张,已经被墨色渲染,弄得污浊不堪,哪里还能做什么画?
“敏敏公主,如何?”
凌玉浅上前,这并非挑衅,而是一种认可。
这位敏敏公主,倒是敢作敢当,将手上的紫豪一扔,大方承认“本公主不如你,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她弯身,向北辰陛下恭敬道“今日是敏敏失礼,请北辰陛下海涵。”
北辰皇帝哈哈一笑,看着敏敏,很是欣赏她的坦荡“敏敏公主也不必如此,朕早就听闻,公主可百步穿杨,马上功夫甚是了得,若有机会,朕也想要见一见呢。”
北辰宁咬牙切齿的看着凌玉浅,她可是记得,上次皇宫宴会的时候,凌玉浅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的,如此欺君之罪,父皇竟然不加以追究,还给了她赏赐,真是气人。
上前想要说些什么,被身边皇后娘娘用眼风制止,北辰宁跺了跺脚,然后看向云墨,刚刚云世子金竟然还给那个女人吹笛助兴,更是让她愤懑不已。
而如今的云墨正一眨不眨地观赏着那江山图。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去武英殿了。”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皇后转身温婉提醒。
北辰卓点头,两人率先起身,众臣簇拥着皇上皇后,向武英殿而去。
“三殿下可是后悔了?”
人群后,北辰浩的脸色从凌玉浅翩然一舞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好过,目光沉沉地盯着前方那紫色身影,眸光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这一切,站在他身边的工部尚书可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会不后悔!”
他早就后悔了,从见到凌玉浅和云墨站在一起,他就已经后悔了,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展现自己的锋芒与才学,他更是悔不当初。
然而刚刚那一幅江山图,那倾城一舞那绚烂身姿,更让他知道,他错失的是这世界之上最美好的东西。
“三殿下无需后悔,这女子,要选择的自然是最好的,只要三皇子,可以成为人上之人,又怎么会挽不回凌小姐的心呢?”
工部尚书缓缓开解,娓娓道来“只要三殿下再忍一时,只要一时,待时间成熟,在您的面前,将再不会有阻碍。”
工部尚书意味深长的看了凌玉浅一眼,这位女子,那一幅画卷,画出了所有男儿的心声。
纵马扬鞭驰骋疆场,开疆扩土,君临天下,乃至世界霸主!谁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谁不想指点江山?主宰世间沉浮呢?
“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时间一到,便可水到渠成。”
北辰浩点头,然后抬头望向高挂于空中的烈阳,唇角勾出一丝浅笑,那笑容不达眼底。
“凌玉浅,你会骑马吗?”
前一刻还剑拔弩张,恨不得要将她置于死地,让她丢人现眼的敏敏公主,这一刻,已经粘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
“不会”
敏敏公主眼睛大亮,一手拉住她的袖子“那我教你骑射好不好?纵马狂奔的感觉,如同乘奔御风,像是要飞起来一样,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提到骑马,她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目光灼灼的,亮亮的,如同九天星河,脸上是单纯无邪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花儿一般。
“不过,你要教我点茶图。”
凌玉浅偏头看她“敏敏公主的画工也是极好的。”
这句话所言不虚,虽然没有人注意到敏敏画的是什么,但是她去看过,虽然是一幅残画,而且纸张也被墨迹晕染,但是那笔锋之间流露出的恣意潇洒,以及行云流水的笔法,透露着草原儿女独有的张扬气质,这种笔法,是她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敏敏并没有发脾气,一张小脸,竟然红了起来,低着头吱吱呜呜,不敢直视凌玉浅。
“听说,你们北辰男儿,都喜欢喝茶,我看,他对茶道很是精通,你不需要教我点茶图,只要教我茶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