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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变法时,秦国的政府信誉为零,倘使要政府引领什么时尚,比如号召什么来着,除非是官兵拿着刀戟跟在老百姓后面,像小鸡一样的赶着催着,大约才有些作用,且也不大,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事半功倍,成本巨大。
商鞅那会儿也刚上任,虽有秦王支持,但上到王公重臣,下到百姓黎民,总是没有摸清他的底儿,他究竟有多硬,秦王信他多少,都是暗箱操作,没谱儿。
商鞅知道,就想了一个法子,派了几个兵,抬了一根长木头围着城池转悠几圈,敲锣打鼓的像是游街,最后把这根木头立在东城,贴一告示,说是谁,那啥将木头搬到西城去的,就有赏,且是很重的赏。究竟是多少,我也没仔细推算,反正是笔横财。四周的老百姓,开始,估计还是好事之徒多些,像评书说的那样,呼啦一下就将东城围住了。
几天过去,大家都有点熬不住了,包括宫里的秦王。那时候日头总是很好,不似今天,阴晴不定的,大家这么闲站着,又没有冰激凌吃,多累呵。不过商鞅不担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人之常情。果不然,还真有位壮汉,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也有些气力,盘算了一下金子的好处,兼又想看商鞅老爷在敲什么鼓,便去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哪份热闹自不必说,一路跟着看风景的人,比起今儿的追星族怕是不见少。吭哧吭哧,大汉就把那个木头扛到点儿,反正那会儿一个城池也不见得有多大,力气总是够用。跟着这大汉就拿眼睛朝高坐在西城的商鞅老爷看过来,那意思是说这事儿我给办了,你后边还什么指示哪?
大汉心想,最不济也只是白干一场,总不至于把我拿下?这大汉正在熙熙攘攘的噪音中嘀咕哪,边上来俩兵,什么话都不讲,捧了一个盘子放到大汉眼皮低下,放眼一望,正是哪金灿灿的宝贝,几十两金子,一百万头彩!
闹市霎时之间便安静下来,举目四望,面面相觑,这钱也太容易挣了吧。大家伙儿,主要是看看这个冤大头该得些什么报应,谁曾想官府,也就是商鞅动了真格儿?当下,那大汉倒也不是“夯货”立马捧了金子撒脚丫子走人,快活去也。这边厢。东城又竖了一个木头,还是一告示贴出来,还是那档子事儿,只是金子被减了一半。这会儿,观望的人不似以前那么犹疑,不多时,便有人冒出来把那木头扛到西城,自然也是得了好处走路。那会儿诸葛亮还没有生出来,但是事后诸葛亮的那种人怕是很多,非常的多。因为这等好事,举秦国上下,纵观中国历史,似乎再没第二次了。好,闲话到此打住,我们开始说正题。
本文的主题,就是做事和不做事的区别。从做事和不做事的例子来看,大抵是有四项。第一是做事不做声的,第二是既做事又做声的,第三是既不做事也不做声的,第四,就有些讨人嫌了,是既不做事,还要做声。对人指手画脚冷嘲热讽。
首先说第一种,就是那种做事不做声的人。比如那大汉,起先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他做了,且得了好处就走,这是做事最理想的。但这样的人不多,比如越国范蠡,汉朝张良。说好了,是功成身退,其实呢,是人洞察世事,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局限。新加坡的李光耀其实也是这类主儿,这都是些人精儿啊,一片大海里难得见出一位的高脚。清醒睿智,绝非常人可比。当然,那大汉只是这么一比,但你我生活中,这类善于掌握机会的人,怕总可以见到。
第二种,就是既做事也做声的人。这种人,想来大家都是熟悉,因为大多数人的老妈和老婆都是这等英雄。用到古籍上来看,怕是孔老夫子就是其中的典型,那句著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是看到诸侯一类的小王用了十六个人去跳舞,想想多迂腐呀。好似看见这不做声就要天崩地陷似的。所以,他老人家周游列国一辈子也没有打到启发(被人提拔重用的意思)。或者那些个知识分子们也是这类使命,比如人们说的那种社会的良心,可惜的是,他们总是不被人理解。那位在广庭大众之下敢于和某某某直言顶撞的梁漱溟老人,就是其中的高脚。据说此老在九大以后,在小组学习九大精神时说,宪法中把林彪直接写成候选人的作法是违宪的,当时就有人打小报告,到他所在的文史研究所的领导。人领导算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事儿闹大,自个儿这一窝俱是难免不虞之灾,于是压下不报,算是当时气候下难得的事例。
第三种,就是既不做事也不做声,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切都是顺水推舟,既没有负重,又没有恶声,倘使有功德了,我并无反对,或者有错误,自己也没干系,担不了责任。一旦有些既要做事也要做声的人争执起来,那是你鹬蚌相争来着,决不妨碍来点渔翁得利的好事。好在这种人总算不是那么讨人厌的,或者十有八九还是那种卖乖得好的主儿。最不济也落个清醒的名声,见到别人的好处,心想自己没有起心起意,原本当然,也不会自寻烦恼。
第四种,就是那种既不事还要做声的人,比如我老布,时时看别人文字不过气,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满打满算也写不了人家准星儿。当然这么说还有些给自己摸粉抬桩,因为真正的主儿,比如当年的旗手,那才有得资格摆上台面子来说一说。人家一面喊着打倒封资修,一面将她说的封建的,文物一类先行藏了,将她反对的资本主义电影先就看了,成天喊着人家是反革命,现在来看,她做的一切都是逆历史潮流而动。这就好比当今的一些官儿们在台上正襟危坐,在台下腐化堕落。或者也比如一些人,他们一面倡议呼吁,要求别人追随自己的理想,到了,生出些什么事儿来,却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人家有了成绩,他是不以为然的,以为不必自己强,人家若是反了错误,第一个前去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的人,必定是这些位神仙。也就是这些位先生们是哪城门口的看客,眼见着别人做事来着,大都作壁上观,看看热闹,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或者竟然只是偶或的失误,比如那位大汉在西城门险些滑溜一下摔一跤,众人们都要大喊一声好字,但看得人家无事,便觉得是人生萧索了无意趣了。
这四种人,天资聪慧的是第一种,适合引领潮流,为人领袖。吃力不讨好的是第二种,可以做做老黄牛,可是出力卖命,最后还没有几个知道好歹的人会惦记。不过,他们往往却是历史的推进者。聪明乖巧的是第三种,要么是领导别人,在诸位做事人的顷轧中渔翁得利,要么是诸事皆不劳心,自有消遣,可谓进退自如,最是讨好人心的主儿。只有第四种人最是可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人,阿布的老婆说了,嘿嘿哦,算了吧,算了吧。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