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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梦,我的时间不够了……我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如果你能……读懂每一行,每一章节,你,你就会……就会……”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只剩下低声的唇语,甚至我只能只到他发了来的最后的单章节“我……很高兴……你叫我……爸,爸……”他的眼睛终于合上,那一瞬间,我的心疼得好像被插了一把刀。
关山从旁边一下子接住我要倒下去的身体,对监狱的医生说:“快点给她点氧气……”
他们七手八脚把我放在一张检查床上,罩了一只氧气罩。
爸爸也死了,虽然事实告诉我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对于我来说,他确是陪伴我成长过程中最好的长辈,对于爸爸的记忆都是他给我的,那是一座山,让我靠得踏实,靠得安全。可是现在这座山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倒了下去。
我失声喊叫一声:“爸爸,你听到了吗?如果你能听见,那在天堂的路上走好。好好照顾我的妈妈……”
我是被关山从头到脚罩着一只白被单扛出监狱的。
我没有看到米弘源见到我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我只感觉到,他从关山的肩膀上抢过我,直接横抱到怀里,冷冰冰地问:“姓关的,你把她怎么样了?”
关山无辜地说了声:“米先生,是我把她扛出来的,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能用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再说,我早就听安邦说你这个大醋罐子,我能,不,我敢把她怎么样?她父亲死了……”说罢,他把手里的一个大号塑料袋扔到车后座上,转身往监狱走,没再理会米弘源。
他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脸边轻轻在我耳边说:“梦梦,不怕,不怕……有我呢,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不会离开你……”他的亲吻,终于把我从颤栗中吻了回来。
我挣扎着从他的怀里站到地上,“弘源,我要拿我爸爸的手稿……”
“关山已经给你拿出来了,都在这里,可是你看你这个样子,被风吹一下就能倒下去,你哪还有体力啊……”
他不由分说把我抱进车里,自己也挤进车里,把我抱在怀里,吩咐着司机:“到附近找一个好一点的酒店……”
还是上次那个小招待所,甚至前台的服务员也是上次那个木着一张脸的女人。她上下打量着米弘源和我:“想住一间房要结婚证。”
“我靠,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出个门还拿结婚证啊?”
“我们这里可是警察局管辖的区域,不支持非法同居,我问一问你,这女人和你什么关系,还这么包着来的,不是你在什么地方弄来的‘小姐’吧。”
一听“小姐”两个字,米弘源腮上的肌肉又气得咬成了一个鼓包:“你说话小心点,你也知道这是警察局管辖的区域?那就小心说话,小心我找警察来查你这个黑店。”他拍地把一迭钱拍到前台上:“要了两个房间。”
“没有!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了。”前台的服务员眼皮一搭,看都没看那迭钱。
“你没有房间了,还要什么结婚证啊?”米弘源在国外长大,哪里懂得国内这些小镇子人的嘴脸,他抓起台子上的钱,拥着我说:“走,我就不信就找不到别的酒店了。”
我拦住米弘源,从那一迭钱中拿出五张也拍在桌子上:“这些钱都给你,只要两间房,不要发票。”
那女人再次搭了搭眼皮,又撇嘴一下:“你个大男人还不如这小女子懂事。行了,两间房钥匙给你。不过夜里的动静小点啊,那床可会咯吱咯吱响的……”女人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上漾起了让人恶心的阴笑。
那个时刻我真是身心疲惫,没有注意到她样上的表情。
两个房间中有一间司机住了,米弘源把我抱进了其中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只窗户竟然是对着监狱的高墙的。
那一瞬间,我的的泪又滚落下来。今天,我和叫了20多年的爸爸只有一墙之隔,明天我就要翅他送到火化场去了。也许他会在天堂相见。
上午的汽车颠簸真的让我感觉到太疲倦了,我刚沾到床上睡死过去。
半夜三更我是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的,米弘源从沙发上起身开了门,门外走进来几个警察:“警察,请出示身份证……”四个警察出现在房间里。
我一下子从床上跃起,跑到米弘源身边:“怎么回事?”
“梦梦,没事,是警察要查身份证。你的身份证呢?”他抓过我的包递到我手上。
“警察先生,这是我的护照,我……噢,这么说吧,我是从小在G国长大的,所有没有中国的身份证,不过护照也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没有身份证?那请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其中一个又黑又壮的警察上前来就抓住米弘源的肩膀往外拉。其它人上前来拉我。
米弘源一只手把我护在身边,一只手挡住黑警察的伸来的手:“不是要身份证吗?梦梦,把身份证拿出来。”
我急忙把身份证递到领头的手里:“这是我的身份证,请你察看,我要去个洗手间。”我一闪身躲到了浴室里,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关山的电话:“关山,我现在你上次介绍的小旅馆,半夜遇到警察敲门查身份证。”
关山一听忙说:“他们不是真的,你们小心,我现在向上报告……”
话刚说到这里,门外响起米弘源一声大叫:“梦梦把门锁好,报警……”我急忙对关山说:“不好了,米弘源遇害了。快来……”
浴室的门被敲出山响。幸好旅馆虽然简陋,但是浴室门却是实木的,结实得很。而且那道门锁是非常结实的,厚实的门板虽然被震动得摇摇欲坠,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把门砸开。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又担心米弘源有危险,慌乱之中,我又打了司机的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遍就是没人接。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这司机是他们的内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震动没了,不但敲门声不见了,就连刚才吵杂的人声都不见了。我还是不敢出去。怕中他们的计。
我趴在门缝往外看,那门缝太细了,所见到的面积也仅是那一条窄缝。我只好在那条缝中从上到下看。
一切都正常,慢着,下面是什么?我换个角度看到最下面,突然看到有一只人脚从横端伸进我的视线:“米弘源,弘源,你怎么了,那是你的脚吗?你回答我!你怎么了?”我刚要打开门走出去,忽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随着敲门声我的电话也有人打进来。
我急忙接起电话:“关山,你到了吗?”
“快点开门,我到了。警察都到了。”
“我在浴室里,我不敢开门,我从浴室门缝中有一个人脚……”
“别担心,我砸门……”
随着三下两下破门的声音,我听到门往里倒下,一队警察荷枪实弹冲进来。我从门缝中看到了关山,这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关山,你怎么才……”我一转头,看到旁边躺着血肉模糊的米弘源。
“弘源……”我一声惨叫扑了过去。
关山及时接住我,一招手,外面进来两个医生跑到米弘源的脚边,又是氧气,又是血压计,翻眼皮的,量血压的,一阵忙乱之后他们七手八脚把米弘源抬上了担架,快步走出去。我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哭着:“弘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硬要你陪着我,你才遭受磨难……弘源,你不可以有事……”
外面的天已有点亮了,小旅馆里仅有的几个旅客都出来看热闹,看到那人的打扮,可能都是平民百姓家的,当然能住在这里不用问也是探监的家属。
关山刚把我扶进车里,夏安邦的车到了。他还没等车停稳,已从车里开门跳下来。“小云,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哎呀你就别为我担心了,米弘源正送到医院去抢救了。你们这小镇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监狱外面就是贼窝?关山,你还说这里安全,P!”我知道我有点失态,有点歇斯底里,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在心里不但担心米弘源,更担心我的孩子。
“关山,夏安邦,你说这些假装成警察的人到底是冲我们的几个钱来的?还是冲我和米弘源来的?”
“我们还没有抓住他们,不过,我们在房间里找到了米弘源的钱包,里面已经没有一分钱了。所以我还想问你,他的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关山问。
“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米弘源包里有多少钱,不过,我昨晚看到他昨晚钱包里有很厚的一迭人民币,还有欧元。但是那些钱到底是多少,我真不知道。
听说他钱包里的钱没了,我反而松了口气。钱没了,说明这些假警察是为了钱,也许并不是米家或者林家派来的。这就好办多了,俗话说消财免灾。
说话间警车已到了医院,我先跳下车往里跑去。
也许是太早了,医院里走廊都没有几个人,医院和护士都打着呵欠跑步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