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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桂芝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回甘家了。一个人生活在她跟甘文还称得上是新房的屋子,一出门就能听到关于甘文与朱迎春的风言风语,有时候还会碰到他们,真是一件太让人难过尴尬的事情了。
所以甘家人看到姚桂芝和小兰花回来,高兴的同时也有点纳闷,怎么小橘和东城才回来,就又带着姚桂芝和小兰花回来了,难道有什么事儿。
姚桂芝一进院子,甘刘氏就迎了出去。小甘刘氏扔掉刚刚还在牵着的壮儿的小手,一下就抱过来了小兰花,看着又壮实点了的兰花,她心疼的亲了一口,眼睛对着小兰花问道:“兰花兰花,有没有想大娘啊?这次在家住几天。”
小兰花虽然小,但是已经能认人了,她对着小甘刘氏咯咯的笑了起来。
甘刘氏则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姚桂芝来。看她面色红润,人也胖了一点,看着开朗大方了不少。
甘瑞海和甘武虽然不像甘刘氏和小甘刘氏表现的那么明显,可他们站在一边关心的望着姚桂芝和小兰花。
看着这么关心自己的甘家人,姚桂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甘刘氏和小甘刘氏在准备晚饭的时候,姚桂芝悄悄的对甘橘道:“小橘,爹娘大哥大嫂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不想离开甘家。”这样嫁给别人,她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家人了。
要是这话别人说甘橘会觉得假,可她太了解姚桂芝了,说出这种话来,是她真的不舍。可人生总是有取舍的,为了追求更大的幸福,有些是要割舍的。
可这些话甘橘不想说,她安慰姚桂芝道:“桂芝姐你不用担心这个,爹娘会一直对你好的。”
晚饭桌上,甘刘氏和甘瑞海很是高兴。除了例行的磨叽没成亲的甘平赶紧抓紧。他们更多的是满足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家团聚的吃饭了。
甘刘氏却越吃越不对劲,她觉得甘平和甘橘不同往常的沉默,姚桂芝则是一直低头吃饭。一直不跟人有目光对视。
“你们在镇里是有什么事儿吗?”甘刘氏关心的问。
看饭已经吃得差不多,甘橘对甘刘氏道:“爹娘,我们今天回来是有事儿要跟你们说的。咱们吃晚饭说吧。”
当甘橘将姚桂芝要与甘文和离的话说出来之后,甘刘氏和甘瑞海的表情有些复杂。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以前姚桂芝很是坚决的要呆在甘家,一辈子都不离开甘家。可这才几天,就要跟甘文和离了。
甘橘一看甘刘氏和甘瑞海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甘橘觉得爹娘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只要稍微说一下他们就会懂的。
“爹娘,一辈子太长了。桂芝姐不能跟你们过一辈子,她才十几岁,兰花还这么小。她得有自己的日子。”甘橘这话说的很是动情。
甘瑞海和甘刘氏一起沉默了。
小甘刘氏也道:“爹娘,咱们要替桂芝想想。”
看了一直在低着头的姚桂芝一眼,甘刘氏道:“你们不用劝我。我什么都明白。我早就跟你爹说,桂芝还这么小,不能一辈子呆在甘家,得找个合适的人,过自己的日子。只不过是我们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听了这话,姚桂芝小声的道:“爹娘对不住。”
“有什么对不住的,对不住的是我们。甘文不好好过日子,跟那么个坏女人跑了,害了你一辈子,甘家怎么有脸留你一辈子,不过以后你想回来就回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姚桂芝听着甘刘氏的话。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不知道她是因为甘刘氏的这番暖心的话感动,还是想到了跟甘文成亲之后受到的委屈。
甘橘暂时没说石头的事儿,只说姚桂芝要跟甘文和离,甘平和姚桂芝也没提。
姚桂芝要和甘文和离,有两件事情要商量好。
一个就是小兰花的归宿。甘刘氏想把她留在甘家,毕竟兰花是甘家的孙女,将来姚桂芝再嫁也容易些。
可姚桂芝却要执意自己养兰花,她抱着兰花,笑里带泪的道:“娘,我知道兰花应该留在甘家。可兰花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不管将来我嫁给谁,她都不会受一点点的委屈。再说,我以后会一直留在镇里,小橘能天天看到我,你们也能常常去看兰花和我。您就把兰花交给我带吧。”
看她说得这么坚决,甘刘氏也不再坚持,爷爷奶奶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娘。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姚桂芝将来有孩子了无暇顾及小兰花,她就将兰花接回来。
第二个问题就是,东瑞国的律法规定,夫妻两个和离,必须到官府签个文书,曾经的夫妻两人都要在这个文书上画押才行。
因此还要去找甘文。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毕竟甘文已经跟朱迎春有了孩子,他们两个人都想快点摆脱姚桂芝,更名正言顺一些吧。
第二天一早,去叫甘文的任务又责无旁贷的落在了甘橘和甘平的身上。
两人吃过早饭就不情不愿的出门了。
可两人谁都不想提一会儿要见的甘文和朱迎春,甘橘调侃甘平:“三哥,娘说你不孝顺呢。”
“娘天天说我不孝顺。”甘平从小就挨甘刘氏的收拾,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
“可娘说了,你要是再不成亲,他就把你分家分出去。”这话甘刘氏也是天天说,甘橘只不过是想试探下甘平的心意罢了,看他是不是铁了心要娶小七,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扑朔迷离的,甘橘作为一个局内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一定会成亲啊,只不过不是这两年而已。”甘平不止一次跟甘刘氏说过,他要过两年成亲,可甘刘氏还是一直催。
这个意思就是他要跟小七成亲了吧。甘橘想要再问,可一抬头,已经到了朱迎春的小院。
喊了半天,才看到甘文出来,看到是甘橘和甘平,甘文怔忪了半天。
“小橘小平,进屋来坐啊。”见到好久没见的弟弟妹妹,甘文还是很高兴的。
甘橘却不想进去,她言简意赅的道:“二哥,爹娘让你回趟家呢,有急事。”
没等甘文回答,听到家里来人,抱着孩子出来看的朱迎春就问道:“爹娘说什么事儿了吗?”
谁是你爹娘啊,名不正言不顺的,甘橘一点儿都不想跟她搭话。
她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甘文道:“二哥你现在就回去吧,爹娘都等着呢。”
没等甘文再回答,甘橘和甘平就离开了。
看着甘橘和甘平离开的背景,刚刚收到冷遇的朱迎春很是鄙夷的撇撇嘴,转身却道:“咱们快回去看看吧,别爹娘有什么急事。”
今天是个大晴天,一早上就阳光明媚,鸟鸣知了声音连成一片。可甘家众人谁也没心思享受春末的悠闲。
一看到进来的是甘文和朱迎春,甘氏夫妻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甘刘氏不想跟他们扯什么,直接将找甘文来的来意说了。
甘文一听到姚桂芝要与自己和离,第一反应就是高兴,终于可以让迎春和儿子名正言顺了,也不用再忍受村里人的风言风语。
在甘家的时候,甘文一直都顺风顺遂的,农忙时去地里干干活,农闲时跟着爹跟大哥去镇里做点活儿,三弟总是调皮捣蛋,小妹却是最听话乖巧会心疼人的,每天在家里都很是温馨。
可自从跟朱迎春住出来之后,他觉得自己被整个上姚村的人给隔离了。
除了隔壁的姚二嫂,村里的人都不跟他们怎么来往。
就连朱迎春的弟弟朱浩,见到他都不会搭腔。
甘文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没有休了姚桂芝,没有和朱迎春成亲。
姚桂芝现在终于不再死皮赖脸的住在甘家了,甘文很是高兴。
他连连点头道:“既然和离,咱们就去县衙把和离的文书办了吧。”
要放在以前,姚桂芝一定会当场哭出来,可现在甘文在她的心里实在是没什么分量了。
“咱们今天就去吧,早点办完早点了解。”自从甘文进门,他一眼都没看小兰花,姚桂芝现在心里都有点庆幸,这么寡情薄意的男人,怎么能当一辈子的依靠。
“好好,迎春咱们一起去啊。”甘文一脸喜气的看向朱迎春,却发现朱迎春在走神。
听到甘文的话,朱迎春脱口而出道:“不行!”
“不行?”甘文一脸不解的问道。
发现自己话说得太急了,朱迎春深吸了一口气,才笑着对甘文道:“和离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清楚?”先找个借口稳住甘文才行。
一听这话,甘文想歪了,他努力回忆他跟姚桂芝成亲后,是不是将自己挣得钱给过她,要是给过钱,他可得要回来。
冥思苦想了半天,甘文很确定,从甘家走的时候,他可是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姚桂芝绝对没拿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