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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涧似乎很喜欢穿红色的衣裳。那颜色红得如火如荼,轩轩然似万里烟波边的经霜红枫,孤寂却也无比潇洒灿烂,只独绽美丽。
他正着一袭红衣缎袍,胸膛半敞开,春光泻了大片,正万分悠闲的躺在铺了兽皮的美人塌上。后面一个仙厮正捏肩揉背,身前一个仙厮正捶腿慢掐,左侧一个仙厮正俯身添茶,右面一个仙厮正俯腰举着盘坚果。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几下,这好大的阵势!想来大师兄真是肥水只流外人田,我呆了数万年也没享受过如此优渥的待遇。
“喂,你是把我们闲人庄的人都当仆人使了吧。”我上前一步夺过他手中来回晃玩的茶杯。
重涧怕是没料到我会进来,正欣喜的准备起身。忽瞄到胸前一片玉肌乍泄,咋呼着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通乱裹,那小脸绯红,倒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小娘子。
我看他那惊弓之鸟般失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了?难不成你这屋里藏了个美娇娘?”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重涧脸色铁青,愤愤瞪我几眼,又看到旁侧几个仙厮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红涨,连拖带踹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他看我正捧腹笑得眼角渗泪,灰溜溜的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我掩唇轻咳几声,见他仍木坐在那里没有反应,遂走上前轻拍下他肩膀,温声问:“怎么啦?生气了?”
重涧一声轻哼,挪得离我更远一些。我讨好地凑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我知道人间里有一座茶楼,里面唱的戏曲很有看头,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厮眉目间终于有了些微微笑意,但转瞬又消失不见。只眼神清冷如雪看我一眼,复又似哀戚般叹,“不了,不了,我不想去人间。”
我万分沮丧的哦了一声,想来好不容易拐过去一个戏友也泡了汤。
重涧垂眸看我正生无可恋的双手支起脸望着空气出神,顿了一瞬覆于我耳边轻语:“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诚挚相邀。”,那
“勉为其难”四字被他语调拉了得有千山万水长。
“那我就诚挚感谢您老的勉为其难。”
......
人间已是冬末,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更是寒冷。薄薄的日光从云层里打下来也丝毫没有暖意,只映得街市两道的积雪闪着耀眼的银光,不过这也丝毫没能影响家家户户红灯高挂的喜庆氛围,人间又将迎来一年的除夕。
条条街道里人多如潮,摩肩接踵。处处而闻响亮的叫卖声和嘈杂的还价声。
炊烟袅袅中,生活平凡安寂。粗茶淡饭,儿孙满堂,这大概就是岁月留香的味道吧。
人人都羡慕高高在上的神,可是他们哪里晓得,他们那看似蜉蝣须臾的短短一生,确是做神仙的无福消受的日子。
重涧一入市井,就四处张望不停,东瞅西看无一刻停歇,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在我耳边清净过,就是拿一串冰糖葫芦也能大惊小怪的赞叹出个锦绣词章。
幸好本仙英明,早料得他那一身锦服在人堆里扎眼的很,保不齐会出现上次像上尧君那样门可罗雀的围观,所以很是有主见的给他找了件暗色的袍子穿着。
那边重涧一抹眼挤进了人堆里,大叫着跳起来朝我摆手,“星星!星星!你看看这里在干什么!”
这两声星星叫得我精神一抖,四周人正随着他的喊叫齐刷刷的看向我,本仙这不薄的脸皮也是有些无地自容,忙跑过去不由分说的将他一把拉出来,余光扫过,那地上端正地跪了个粗布麻衣的少年,虽潦倒却也挺拔俊傲,一铺白布,四个字“卖身葬父”格外醒目。
这男人卖身葬父还真是前所未闻,今朝幸见,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指点。
我虽有心相帮,但人各有命,造化使然,又不能强行插手破了凡人气蕴,只好任由他们听天由命定生死。
刚拉着重涧走了没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人影依稀里,正看到那个男子对着旁边的一个华服少女庄重磕头道谢,眼风描过那少女的脸,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有些滞缓。
忘忧!竟然是忘忧!
我顾不得身后重涧的喊叫,穿过人群就朝已经上轿撵的少女追过去。
“忘忧!忘忧!”我一边追跑一边朝轿子大喊。
穿过人潮,拐进了一个僻静的街道。轿中人终于听到了我的喊叫,示意轿夫落轿后,花影袅袅,娉婷的从轿上走下来。
我呆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我。一袭织锦长裙,墨发后披如瀑,粉面朱唇,尤其那双如嵌在温玉上的绯眸,如一泓涟涟清波正含笑看着我。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她走到我跟前,耐心的询问。
我看着她与忘忧一般无二的眉眼愣了半晌,方才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怅然若失般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我一位故友长的很像,原是认错了。”
她施然一笑,眼波流转间更是像极了忘忧的风采,“那我和你这位故人还真是有缘。”
说罢她朝我礼貌颔首,转身就上了轿子。
我呆立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轿子渐渐消失在巷尾里,直到后面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才回过神。
一扭头发现正是上尧君,还是那日里在人间穿的窄袖玄袍,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扬目淡淡看着前面不远,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阡陌交错的街道里面,重涧那头蠢驴正迷了方向般团团转着唤我的名字。
他收回视线,淡淡看向我,薄唇轻掀:“你何时这么不安分了?在哪勾搭了个野男人回来?”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调,我却生生听出了三分醋意,七分警告,像极了急着回来教训小娘子的霸道丈夫。
我茫然挠头傻笑一阵。
重涧已经百折不挠的快要绕出纵横的街道,正往这边来。我刚想叫他一声,就感觉到上尧君异常冰冷的目光铺天盖地洒下来。
我惊惧捂住嘴,将嘴边的字很识时务地重新吞回去,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咕漉漉转了一周,分外无辜的瞅着他。
他一甩袖,一道金色的结界线顿时挡在重涧不远。霎时金光粼粼的界墙就溶在空气里,肉眼难观。
这上尧君活了一大把年纪,心思自然不是我这等小仙能度量的,自然也不知道他这副和重涧愁大恨深的样子是何渊源。但本仙一向重情重义,自是得为朋友两肋插刀,弱弱求情道:“这样不太好吧,其实......”
上尧君又一记冰眸瞟过来,让我瞬间如置身寒窖,冷汗直滴。我抬袖擦了擦满额的冷汗,顺便隔开他寒邃如刀的目光,忙点头哈腰道:“好好好,上尧君很英明,是我见过.....”
马屁还没心惊胆战的拍完,只感觉拭汗的手臂被人一拽,再睁眼就处于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