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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电话的一刻，两人同时把目光送过去，变得无比伶俐。
从丁煜出事开始，办公室的电话从未响过，以前的朋友在这时候也不敢轻易露面，更不要提过来问候。这时候能响起电话，绝对是有要紧的事。
尚垠坐的比较近，他犹豫不到一秒，随即接起来。
“喂！”
“出大事了…”对面第一句开场白就让人想入非非，紧接着又道“新年第一只虎打到省内，直指省委大佬…”
“书记？”尚垠一愣，随即脱口而出。
“对，在今年晚会上没露面，那时就有人说他要出事，听说被带走的时候，刚在家吃完团圆饭…行了，这事就提前跟你们说一声，还没上新闻，估计就是这三天两天的事！”
“谢谢了…”
“呵呵，挂了！”
尚垠听见忙音，随即转过头“省委大佬出事…”
“刷！”刘飞阳听见这个消息，脸上表情顿时凝固。
事实上，能到达大佬哪一级别，就是封疆大吏，手中掌握着上亿人口的命运走向，甚至比当下世界绝大部分国家的人口还要多，能动这一级别的人，就是华夏顶端的几个人亲自点头同意，这一点头，就代表着这辈子没有翻身的余地。
当然，无论是尚垠也好刘飞阳也罢，再加上丁煜，也都触及不到这层。
但是有个人能触及到：田德中！
当初丁煜他们在养老院闹出惊天大案，最后平息就是田德中一个电话打到省里，背后所找的人也正是这位头头，再联想田德中近段时间的表现，加上之前签字时候的急促，说明他早就预料到有事情发生。
只是在最后时刻把田双荣抛出来，那么扶植丁煜的目的就不言而喻。说白了：不是陪太子读书，也是辅佐新皇登基。
只要稍稍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到达这一级别，就不可能是一个人战斗，好比新闻中提到的打老虎，也经常把几位并列到一起提出批评。那么省委大佬的级别不足以支撑一个派系，进一步说，上面还得有人…
上面那个人也定处于被动状态…
如果再往下说，那个人羽翼下的人几乎都会受到牵连，包括田德中在内。
之前丁煜、老唐进去可能说有人点，那么省里出事肯定是要变天，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这件事的影响对丁煜个人而言谈不上好，更谈不上坏，断了一条最有利的大腿，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转移视线…
这种时候，省里乃至市里这条线上的人都在担惊受怕，说的再难听一点，现在审讯丁煜的，说不定下一秒就被纪委带走…
“流年不利，几经磨难！”刘飞阳思考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八个字。
“就差一哆嗦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办法，呵呵…”尚垠无奈的笑出来，深吸一口气，随即仰头望着天花板。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仅仅是丁煜磨难产生，就连他也有些崩溃。
原本一切的计划都是完美的，扶植丁煜起来，让刘飞阳在侧面帮扶，等到他发展好的那天，再和他一起回到惠南，平刘一水、灭彭老大，登顶惠南市巅峰，然而，在这中间出现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
比如老唐的资金，这让丁煜发展的过于迅猛，在比如田德中的帮助，这让丁煜有充足的动力前进。
眼看着局势不受自己掌控的时候，回到滨海在丁煜旁边盯着，他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丁煜拿下某局的合同，自己立马摊牌，成与不成就看丁煜是否念及旧情…
然而，就像是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川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先是老唐这条腿断掉，紧接着是田德中都转直下。
毫不夸张的说丁煜现在的状况：即使他出来，带着于浩他们回到惠南，也跟老关刚开始出来的时候一样“别人眼里臭要饭的”夹个包后面跟两个小弟，也很难改变现状。
无外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他手里一点钱没有拿什么打？
老唐那里造成的亏空，不可能三句话两句话过去，必须得还，而现在丁煜名下的产业，加一起勉强弥补上亏空，一切帮着运作的话，出来也是兜里比脸蛋子还干净…
再说丁煜是够能重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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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个非常现实的，他没有钱维持之前的关系，人家凭什么帮他？他没有足够的直奔，别人怎么能接他？
在根据他之前的高度，三千五千经过一段时间发展勉强能持平，三百五百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尚垠原本是担心丁煜太强，现在反倒认为，丁煜太弱…
关于这种情况，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已经在阴沟里翻船，又瘸了两条最粗壮的大腿，丁煜以后该怎么站起来…
“股份不要了！”刘飞阳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说道。
尚垠闻言，麻木的转头看他一眼，如果还按照以前分配的话，丁煜的资产甚至不足以填补现在的窟窿。
刘飞阳短短一句话，放弃百分之十，近八位数的资产。
“要也收不回来，呵呵…”尚垠变得更加无奈，因为会所建立的形式就是基于老唐的贪污款之上，法院也不会按照股份给他们分配完，单单没收丁煜的。
“我这个弟弟啊，风风火火的登上神坛，又在眨眼之间陨落，年纪小，根基还是不稳！”尚垠感慨一句，紧接着又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点的老唐！”
“不是！”刘飞阳回的无比坚决。
“那就是田震和刘一水彭老大他们喽，正好，以前是打着丁煜旗号回去，现在我就要为弟弟报仇！这一天，终于来了…”
尚垠说着，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小煜，不管了？”刘飞阳听见这话，抬头问一嘴。
“他下面那几个人，对我造不成影响，多了不多，少了不少！如果你有心就留这帮他把后面的事处理一下，他出来，还想跟我混我欢迎，不想了，我给他拿三百个让他做点小生意…”
刘飞阳听完也开始摇头。
其实还有种解决办法就是：他们俩每人出钱先把会所和酒吧保下来，等丁煜出来之后继续经营，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他们可以保，但保出来的丁煜今后会如何发展，谁又能准确摸清？
还不如放在自己兜里…
“当初我说过，直播公司如果他想干，我可以给他股份，这么长时间都挺过来了，呵呵，没想到，没想到…”刘飞阳也无尽感慨，他说着，伸手点只烟放到嘴里。
“谁都有这么一天，当初你从湖南跑出来，也特么是因为政治原因，我败给他俩也是政治原因，现在丁煜进去，还特么是政治原因！这东西最无情，好的时候扫大街都有编制，坏的时候，领导也可能是临时工！就这样吧…”
尚垠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走？”刘飞阳坐在沙发上没动。
“继续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即可开拔，回惠南安营扎寨，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成与不成，死也得死在哪！”尚垠又撂下一句，随即转身出门。
他这一走就代表着：阿圳、徐世凯、猴子、张晓天以及他的全部势力撤出滨海，回到惠南。
办公室内就剩下刘飞阳自己。
他知道尚垠做的没错，自己也是这样的选择，所有的结果已经注定，再念叨着丁煜出来之后会如何如何已经没有意义，当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让丁煜出来。
他在办公室内足足坐了几个小时。
等走出门时，后台就剩几位女模，并不是上台，而是没有生意都回去休息。
穿过后台，来到大厅，里面已经罕见的没有一人，提前歇业了！
这里是他亲自设计的，类似古罗马角斗场的设计让所有人耳目一新，昔日的高朋满座，今日的门可罗雀，昔日的灯火辉煌，变成今日的一地鸡毛。
一切来得太快，让人无法反应。
他走下台，仔细的摸着每一个沙发，走了一圈，他也得曲终人散的离开酒吧，开车回到直播公司。
与此同时，十辆路虎组成的车队，已经行在滨海到惠南的高速公路上，双闪醒目，煞气十足。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一切也都顺利成章。
但是，凡是有例外。
尚垠走后的第三天，刘飞阳在检察院终于撕开口子。
再见到丁煜时已经不是正常人类模样，双眼呆滞，头上都是头油，也出现胡茬，嘴唇像是裹上一层老茧，皮都快脱落，黑眼圈很浓，看人都得想两秒钟才能露出表情，不是一般颓废。
这里只有刘飞阳和丁煜两人。
“抽根烟么！”刘飞阳咬着牙，看到他这般模样如被刀割一般。
“来一根吧…”丁煜足足过了两秒才回话，手腕已经被手铐勒的有淤血，呈黑紫色。
“咳咳…”他吸了一口烟，被呛得只咳嗽，到后来已经干呕。
“凑…你得挺住！”刘飞阳咬牙又道。
“放心吧，我不知道那是脏款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让我说知道，也是不知道！”
“…”刘飞阳沉默半天“想要还钱，只能卖会所和酒吧！”
丁煜听完笑了笑，他没有任何抱怨，如果把一切都得归结到原因的话，那就是：命！
“那就卖吧！”
他说完，重重的吸了口烟，再次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