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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的,是酒吧王老板,一身西装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十几人,都是一袭黑衣,穿行在人群中,他们服装非常统一,看起来气势虎人。村民中有听过这人的,都不由自主开始嘀咕,原本还都义愤填膺,现在却都冷静下来,现场雅雀无声。
村民自动让出一条路,供老王通行,他全程双手插兜,昂首阔步向前,穿过院子又来到一楼客厅,紧接着走向楼梯,来到二楼,原本都已经满满登登的客厅,居然奇迹般的又容纳下王老板一行人。
小唐见情况不妙,这么弄自己在梦涵面前一点面子没有,随即迈步挡在王老板面前,挺着脖子问道“你有事昂?”
王老板打量着鼻青脸肿的小唐,他丝毫不畏惧周围村民的目光,鄙夷的回道“我有事用跟你说么?娃娃”
“凭啥不跟我说啊!”小唐神神叨叨回道。
“呵呵…”王老板突然之间笑了出来,向侧面扫了眼,猛然挥手“啪…”一个大嘴巴扇到小唐脸上,声音非常响亮。
小唐被扇的直迷糊,在原地晃晃悠悠,如果要是有脑子的人,还真被王老板的气势给唬住了,但是他偏偏遇到神鬼不惧、头脑不清的小唐,想当初都被阿圳他们三人摁倒地上踢,还肉烂嘴不烂。
他揉了揉脸蛋子,瞪眼喊道“你他妈敢打我?”
房间内,还和刚才一样,妇女躺在床上眼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倒不是说她心如死灰,又或是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而是她也注意到刚刚老唐看她的眼神,这辈子都不能忘。
她开始怀疑,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么?如果自己的教育方式,减少对小唐的些许溺爱,会不会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说好听点是有很多十字路口、很多道选择题,说的粗鄙点,就是赌徒人生,选择了这个就不能选择哪个,压两种宝,是死输没赢的,只是用赌注大小来判定有没有更改余地罢了。
对于父母来说,孩子,无疑是人生的一次豪赌,赢了,幸福万年,输了,死不瞑目,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闭眼前一天是什么样的。
有句非常俗套的台词:勿以恶小而为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不要容忍小脾气小任性呢?
对于她,二人没时间考究,对于老唐也同样没时间探讨,因为老唐同样瘫倒在地上。
志强手里还拎着枪,另一只手已经抓在门把手上,要出去。
“刷…”丁煜皱眉拽住他胳膊。
“怎么?”志强回头看了眼。
“先等等,让他主动开门,咱们别主动敲门!”丁煜想了想回道。
志强有点迷糊,门是锁着的,他也确实打不开,不过他知道一旦自己拽门,外面的王老板肯定能给打开。
“有些事是看见的,有些话是听说的,有些人得是用心感受的,再等等!”丁煜掷地有声的解释了一句。
“呼…”志强长出一口气,手又放下了。
门外,小唐硬着脖子还跟王老板对峙,这时的王老板已经把枪拿出来,不大,最小号的,有些类似与五四。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让不让开!”王老板脸色通红的问道。
“不让开,有种你就蹦了我!”小唐跳脚回道,情绪相当激动。
“干你娘的,看戏有意思啊,滚滚滚,都回家睡觉…”小弟见王老板有些下不来台,开始伸手推周围村民,只要把他们弄走了,后面的事都好办。
“轻点推…”村民赖赖唧唧的回道,但还是向后退了。
小弟紧接着又往后面推他们,他们也在一步一步往后退。
要说小唐傻,他绝对不傻,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愿动脑想,或者说有些地方不灵光罢了,眼看着已经有村民往下面退,明白等他们都下去,自己扛不住局面。
顿时急了,张嘴喊道“干你大爷的,人就是不放,你他妈敢蹦我么!”
“…”王老板咬咬牙,没说话。
“都在长沙地界混,我就不信你他妈能干死我,老唐能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买个村长能砸二百万,你要敢碰我一下,他能倾家荡产跟你死磕,我他妈就要你一句话,你难不难受!”
小唐小嗓子都快喊掉…
“哗啦啦…”听见小唐的话,人群顿时停住脚步。
王老板额头上漫布汗珠,他算是碰上愣头青了,有些下不来台,要说开枪他敢,前提是足够的有利益牵绊,而为了志强那点浅薄的道义,得罪村长,让自己现在的生活陷入风雨飘摇中,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你不难受么!你不难受么!老唐这些年贪污多少,是个人都知道,你开个酒吧一千万足够,老唐坐沙发上查两宿钱,能不能用钱砸死你!”小唐抻个脖子,暴躁无比。
王老板咽了口唾沫,真不知该怎么答话,刚才霸气的气势,被小唐胡搅蛮缠给消散的无影无踪。
“刷…”小唐一把手把枪打掉,指着王老板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现在要是走,我去小卖店买两挂鞭,夹道欢送,在等一会儿,你不蹦了我,我都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王老板自然而然的把枪下垂。
“赶紧滚!”小唐黑脸喊完,回头暴躁的踢在门上。
“咣…”志强脸色黑的像是吸铁石一样,王老板不敢开,他听见有人踹门补了一枪。
他也没瞄,就是顺手开的,弹道向上,打在天花板上。
“意料之中!”丁煜拍了拍他肩膀,心里五味杂陈的说道。
“没有我,他没有今天!”志强声音非常冰冷,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别人能说的好,到自己问题就迷糊。
“现在已经不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时代!金钱至上,利益至上!”丁煜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往窗户外面看了眼,王老板一行人已经上车,驾驶路虎又匆匆离去,就好像没来过一样,原本让出一条路的村民,现在又都严丝合缝。
“刚才让我开门,说不定咱们现在就出去了!”志强有什么说什么,在丁煜面前他也不会刻意隐瞒自己。
“能出去是好啊,我就害怕他帮着小唐弄咱俩!”丁煜感慨道。
“刷…”志强猛然回头看向丁煜“他敢?”
“可能敢!”丁煜简短回道。
事实上,丁煜说的并不无道理,王老板既然能在威胁下离去,也能在利益下把两人卖了,换句话说,什么事不都是人干出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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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白打电话吧,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丁煜想出最后一招。
志强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掏出电话,找到白大强电话,拨了过去“你在哪呢?”
“云南!”白大强答道。
“长沙这边有认识人么,就是当初你逃跑进的那个村子,我被困里了”
电话那头的白大强沉吟半天,缓缓说道“强哥,认识人肯定是有,但是我不在现场,不敢保证能实心实意办事,反水了,你窝囊,我也憋屈…”
白大强的回答非常理智,他也是见惯人情冷暖的主,在性命攸关的前提下,做出抉择非常容易,就好比体制大员,他们不信任自己的司机么?肯定是非常信任,可基于信任的基础之上,他们还是坐在司机后方的位置,因为谁都知道,人的第一反应是自保。
“强哥,现在让过我去不可能,但是你有点意外,我能屠村!”
“艹!”志强眼角有些湿润,挂断电话。
几乎就是志强挂断电话的同时,村长的电话响起了,看电话号,正是白大强的,村长在这手机光中呆滞的抬头看了眼丁煜。
“白大强的!”丁煜缓缓说道。
“年轻,冲冠一笑为红颜,老了,老夫聊发为孩子,拼不动了,也干不动了,岁月更是把我的傲气磨没了,我知道你们出不去,我也好不了,所以我早早就把他们三放了,就是为了省掉麻烦,可是,咋就没人懂呢…”老唐没接电话,坐在原地,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二人都没说话。
“床头柜最边上白色的是这屋钥匙,早就备着,小唐把我锁着屋里已经不止一次了!你们拿吧,把门打开,我带你们出去…”说完,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有些吓人。
丁煜走过去找到钥匙“咔…”把门打开。
大厅的光亮瞬间晃到房间内,最先是照到老唐,紧接着才是二人。
“爸!”小唐顿时叫道。
“啪…”老唐一嘴巴甩过去,同时房间内传出妇女的嚎叫,撕心裂肺。
老唐咬着牙,铿锵有力的说道“患难见真情,我老唐在这里谢谢大家,今晚的事纯粹就是个误会,他们二人是我的朋友,贵客,大家都回去吧!”
“老唐,你说啥呢!”小唐在一旁懵逼的喊道。
“啪…”老唐又是一个大嘴巴,屋内的妇女嚎叫的更加痛楚了。
“你他妈…”
“咣!”老唐是用手掌,丁煜就是用拳头,他也丝毫没有客气,一拳把小唐放倒,紧接着脚丫子对着脸上踩去,异常用力,把老唐这二十几年没能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躁,丁煜全都替他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