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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叶城见如此景象,不由的暗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屋内,安隅静站门前的姿势显然是想将徐绍寒挡在门外。
男人阴寒的视线越过安隅落在屋内现代简约的摆设上,转而在回到自家爱人身上。
“不是在加班?”他问,话语凉凉带着讽刺。
不温不火的话语若是常人说起来定然是羽毛轻抚般温软,可偏生,是从徐绍寒嘴里说出来的。
安隅抿唇未言,清明的眸子落在徐绍寒身上,带着些许不悦与抗拒;“加班不论地点,徐董不知?”
闻言,男人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哂笑了声。
跨大步进去,踩着他那价值不菲的皮鞋进了安隅一尘不染的客厅。
简约装修,洁白的窗帘,没有过多的装饰,整间屋子看起来格外干净、清明,没有人情味。
跟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徐绍寒悠悠视线落在客厅,那闲散的模样好似进了自家后花园。
茶几上空无一物,客厅电视机正在放着八点档国际新闻。
主持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播报近期国际金融事件。
加班?
好一个加班。
男人暗自道。
微转身,不咸不淡望着自家爱人,话语温温软软带着薄笑;“我陪你加班。”
简短的五个字,他将加班二字咬的格外重。
似是怕安隅不知晓他今日难得闲情逸致上了头。
前者随意坐在沙发上,慵懒的模样让站在跟前的女子眉角微抽。
怒火在心,但又找不到借口喷发。
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都带着无名火。
静站了半晌,无声转身,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餐椅上不急不慢的品着。
而徐绍寒,视线始终落在自家妻子身上。
夫妻之间,本不该存在谎言这种东西,可安隅,是个赤裸裸的撒谎精,即便是谎言被揭穿也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相反的,她颇为吊儿郎当。
好似撒谎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解释?
便更是不可能。
安隅似是一个未曾受到良好家教的坏孩子,满嘴谎言满天飞。
而徐绍寒,一个世家出来的太子爷,对此,不能容忍。
“安隅。”
男人视线紧锁她,出口话语低低沉沉,似是刻意压着怒火。
后者赏了他一个眼神,但却未有言语。
“你不准备为你今晚不当的言行作解释?”男人问,嗓音冷寒。
闻言,安隅黝黑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嘴角牵起那抹冷淡浅笑,似是在嘲笑这个一本正经上纲上线的男人。
不当言行?
笑谈。
“徐先生所谓不当言行指得是何?我杀人放火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
她是个律师,怼人功夫自是一流,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死得也能给你说成活的。
徐绍寒即便是常年游走与各大经济论坛之间,在徐太太跟前,亦是成了败落的那方。
为何?
爱之深。
二人在一起,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缓解二人关系。
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在徐绍寒身上占嘴上便宜。
他将她当成妻子、爱人。
而她,将他当成对手,敌人。
如此一来,悬殊自然明显。
徐先生笑了,被气笑的。
对她满口胡诌的话语感到气结。
男人起身,朝坐在餐椅上的女子缓缓迈步过去,面上挂着冷淡浅笑,行至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安隅,话语寒寒;“在徐太太眼中,杀人放火挖祖坟才叫不当言行?”
他问。
说着,大手朝她臂弯而去。
不轻不重的力道捏着她的手腕,带着些许警告,微微弯身,与其平视,在问道;“是不是?”
安隅默然,盯着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半分钟。
视线微杨,与之四目相对。
满眼傲锯。
无声无息中,徐先生的目光犹豫黑夜中将将睡醒的雄狮,太过压抑。
眸眼间未有半分星河,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安隅撑着桌面想起身,却被人按住腰肢,不得动弹。
那动作,半柔半刚,半规矩半不老实。
当男人宽厚掌心的温度频繁高升时,安隅脑中的理智在一瞬间如烟花般炸开。
哐当一声,本是握在手中的杯子贡献给了大地,成了残渣。
伸手,极大力想推开身前男人却被人擒住腰肢给提了起来,放在了桌面上。
“问你话,在你眼里,杀人放火挖祖坟才叫言行不当?”他在问。
这一句,较之前柔了半分。
至于为何柔?
大抵是猎物到手的原因。
徐绍寒不轻不重的捏着她臂弯,安隅周身汗毛耸立,盯着眼前的男人,呼吸都微微急促了半分。
但、、、、素来游走于罪犯人渣之间的徐太太,也是个识相的人。
“调戏良家妇女也是。”她说,且还一本正经万分严肃的望着徐先生。
试图用她那正经的容颜告知徐先生她说的是真话。
徐先生:“、、、、、、、、、”狗屁的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也是他老婆。
男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觉自家老婆确实是个小狐狸,可柔克刚可进可退,不要脸的事儿干起来一本正经的让人找不到说辞。
“你不是硬气?”男人问。
“我识相,”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没必要逞一时之强赔了夫人又折兵。
“奸诈,”男人大方赏给她两个字。
“不及徐先生,”她温糯开口反驳。
得、、、、才觉眼前人识相。
这才过了几秒的功夫?
打脸打的啪啪的。
徐先生盯着她,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索性,止了她的言语。
这正值血气方刚的徐先生啊!被虐待的哟。
喝口汤都得说尽好话。
片刻,徐太太回过神,猛然间将作威作福的徐先生推出数米远。
男人靠在玻璃门前,抬手摸了摸唇角,猩红的血腥在指尖沿着纹路散开。
男人低眸看了眼,不仅不气恼。
反倒是颇为乐呵的看着坐在餐桌上一脸怒气冲冲的徐太太。
俊逸面庞上的笑颜如同一只吃了肉的老狐狸,笑的那叫一个乐呵呵。
安隅内心五味陈杂,望着徐绍寒,那眉眼间的怒火丝毫不加掩饰。
触及到男人遍布着温雅笑意的面庞时,更是怒火中烧。
从餐桌上跳下来,越过男人欲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抱住。
“好了好了、不想欺负你的,着实是你气着我了。”
他惯用的便是拔一根毛在哄哄你。
安隅不言,挣扎着欲要离开,徐先生在道;“昨夜之事是我考虑不全,不该在院子里动手脚,吓着你我道歉,你今日若是不想回家,明明白白同我说,我段没有不依着你的道理,好了、不气了。”
他说尽吴侬软语给自家老婆顺着毛儿。
可安隅吃这一套吗?
不吃。
抬脚狠狠踹在徐先生膝盖上,转身欲要跑,但、男女力道终究是有所悬殊。
“不气了,不行我在让你占回来。”
“徐绍寒,你要不要脸?”某人气的炸毛。
“要老婆就够了,”男人面上宠溺的容颜近乎要将人溺亡,安隅怒火中烧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俨然觉得这人是一个带着多付面具的鬼。
那变幻莫测的神色快的令人捕捉不住。
安隅气结,嘴上依旧是不饶人;“你想要老婆,大把的妖艳贱往你身上扑。”
话语落,徐先生面上有丝丝笑意,许是妖艳贱货这四个字颇为让他愉悦。
细细品来,总觉得安隅这话,带着些许酸味儿。
“妖艳贱货不敌徐太太一人,”某人笑意悠悠然开口。
夫妻二人斗智斗勇似是每日必后悔上演的戏码,徐绍寒惯喜将安隅气的火冒三丈。
即便每每都会在徐太太手中吃亏。
也乐不思蜀。
安隅心里火气冲天,怒火喷张的眸子盯着徐先生,眼看着忍不住要动手了,男人身后门铃声大作。
八点四十五分,外卖小哥送晚餐过来。
门外,叶城靠在墙角抽烟,低头点烟的功夫,一人影飘过,在见,门铃已响,想阻止也来不急了。
屋内,离门边不远的徐先生迈步前去开门。
才一打开,外卖小哥话语带着浓浓歉意;“本来早就上来了,路上跑错了路,实在抱歉。”
安隅见此,迈步过去,越过徐绍寒伸手将人手中晚餐接过来,温和道;“无碍,不急。”
那人频频道谢,而后离开。
临关门前,徐绍寒森寒的视线悠悠扫过叶城,后者只觉如芒在背。
微微骇人。
徐绍寒吃外卖吗?
吃。
但对于饮食,除非特殊情况,他是及其挑剔的。
挑剔到近乎吹毛求疵的地步。
所以,当见到自家爱人伸手解开白色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打包盒装着的并不精致的晚餐时,徐先生好看的眉眼拧成了一团,盯着桌面上的东西看了良久,见安隅伸手掰开筷子准备坐下用餐时,伸手,直接止了她的动作;“放着家里的山珍海味不吃,喜欢出来受虐?”
坐在餐椅上的女子微昂首,望着站在一旁阻止她进餐动作的男人。
话语冷冷;“山珍海味再好,也有吃腻的一天,糟糠拌饭在差,我爱便不嫌它难吃。”
这话,意有所指。
一个律师,在言语上绝对是个一语双关的好手,安隅有这种本事。
山珍海味在好,也有吃腻的一天。
糟糠拌饭在差,我爱便不嫌它难吃,
冷淡的话语配上她淡薄的眉眼,徐绍寒只觉心底无名火缓缓攀升而起。
换言之,她不爱他,即便他是山珍海味她也嫌弃。
霎时,寒光乍起。
徐绍寒你面上端着的温雅浅笑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森冷寒意。
沉沉的目光盯着淡漠安隅,见她低头开始用餐。
满腔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找不到突破口。
徐绍寒历来是个有脾气的人,因占着家中老幺的位置,自幼受尽宠爱。
虽说平日有所收敛,但到底,心中气急时,绝大多数做出的事情还是依着本性而来。
比如昨夜磨山事件。
可唯独面对自家爱人时,男人的底线一降再降。
默了数分钟,满腔怒火在百转千回之后变成了一声轻叹,男人伸手,拉开椅子,木头与地板撕拉声显得尤为刺耳。
“一起好了,改改口味,”言罢,一次性筷子在他手中被掰开。
安隅抬眸,错愕的视线落在跟前男人身上,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震惊。
她原以为,等着她的是与徐绍寒的大战三百回合,不曾想,这人百转千回之后咽下了满腔怒火。
她有钱有颜有事业,虽说不及徐绍寒背景深厚财大气粗,但多年来不服输的性子到底是造就了她一身硬骨。
以至于,在这场不被看好的婚姻中,她的丈夫在她这里一直无甚地位。
如同透明人般。
可此时,
这个男人,给了她另一种感觉。
一种被迁就,被呵护,被温柔以待的感觉。
三菜一汤,小店出品,味道自是比不上磨山厨师,亦或者比不过徐绍寒吃过的任何一个馆子。
但这男人,也能低头吃的津津有味。
让安隅一度怀疑这人到底是善于隐忍还是本心就是如此。
且吃完,他还颇为好心的收拾了垃圾,提着去门外,干嘛?
自是让叶城去扔垃圾。
夜间,安隅不想归磨山,徐绍寒不再提。
只是,也不走了。
这夜间,徐家夫妇二人在留宿绿苑。
相安无事,无争无吵。
次日清晨,曦光透过洁白的窗帘洒进来,照醒了卧室浅眠的人。
徐绍寒一身短袖短裤在身,相比于旁人的精致,他在这方面显得较为随意。
男人伸手,将搭在眼帘上的臂弯落下,侧眸望了眼躺在身旁的人儿,长发微乱,密密麻麻散在洁白床单上,许是睡着了,英气的容颜上多了半分柔和与乖巧。
身子微微弯曲,胸前抱着一个圆溜溜狗不像狗熊不像熊的东西。
许是清晨起来心血来潮,徐先生伸手扯了扯那东西的耳朵,微微拉扯着,稍有用力。
尚在安睡中的人儿许是感知到何伸手将东西抱紧了一分。
徐先生见此,浅言轻笑,蹭了蹭她发顶,柔柔道了声;“小妖精。”
清晨醒来,睁眼是白色的天花板,安隅躺在床上有两秒愣怔,而后似是响起,昨夜,留宿绿苑了。
而后,平静的面容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愕,侧眸望了眼身旁,空荡荡的。
伸手一摸,尚有余温。
掌心温度告知她,昨夜不是梦。
徐绍寒也留宿绿苑。
如此思来,清晨醒来的人微微叹息了声。
撑着身子靠在床头,将手中抱枕垫在身后,揉着鬓角,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
正低沉间,卧室门被人推开,徐先生一身居家短袖在身,站在卧室门口,见人醒了,话语温温软软;“起来吃早餐。”
这日清晨,徐先生亲自动手下厨。
说是下厨,不过是做了一顿简单的西式早餐,三明治,牛奶,煎鸡蛋。
婚前,安隅忙于工作,公寓几乎常年不开火,除非偶尔聚餐亦或是休息时间阿姨在,才会有那么点儿烟火味儿。
清晨起床,见餐桌上摆着地地道道的西式早餐,安隅有片刻愣神,望向徐绍寒目光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男人正弯身在水槽里洗手,许是感受到安隅怪异的视线,头也不回道;“晨间让徐黛送来的食材。”
徐绍寒清晨起床欲要做早餐,拉开冰箱,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冰箱里有片刻愣神,而后伸手拿起冰箱里仅有的一瓶酸奶看了看,保质期,在2007年4月20日,也就是说,这瓶酸奶的存活期比他和安隅的婚姻都要长久。
徐先生站在冰箱门口,抬手抹了把脸,无奈发笑。
自是惊叹,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安隅,生活在赵家那样的环境下,生活技能似乎并不如何。
否则,这瓶牛奶的存活期怎会如此长久?
“愣着做什么?吃早餐,”徐先生洗完手过来,抽搐餐桌上的纸巾擦干手上水渍。
随后拉开椅子坐下去,将跟前的牛奶递给安隅。
伴随而来是男人温和的话语;“吃完早餐送你去公司。”
徐绍寒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对于安隅,许是知晓她年少时受过许多苦难,婚后对她,颇为隐忍宠溺。
而这也是安隅,所不能理解之地。
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在婚后对你百般隐忍迁就,很难让人相信他无所图。
“我车呢?”
“坏了,修不好,”男人说着,将手中抹了黄油的三明治递给安隅。
磨山的早餐一大早便有佣人准备,种类繁多且营养价值均衡。
而这夫妻二人独自住在外,且各个都是领导人物,晨间自是不会浪费过多时间在早餐上。
坏了?修不好?
安隅信吗?
自是不信,无非就是换个轮胎的事儿。
但清晨,她仅是睨了徐绍寒一眼,未曾同他争论这个有争议性的话题。
早餐时分,二人之间气氛难得融洽,徐绍寒用餐姿势一如既往优雅高贵。
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望向自家爱人,温声问道;“以往不做饭?”
“鲜少。”
做饭?
孤身一人时将所有时间都付诸在了事业上,睡觉都是个奢侈的事情哪里还能挤出多余的时间做饭?
而徐绍寒与之不同,兴许是自幼生活在那样讲究的环境下,以至于养成了一种仪式感。
若是留宿在外公寓,早餐是必备。
倘若时间允许,简单的晚餐也是必不可少。
大多数时候,他喜自己动手,许是较有成就感。
这夫妻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用完早餐,安隅进衣帽间换衣服,且画了个淡妆出来,正见徐绍寒弯身在水槽里洗碗,满手洁白的泡沫在男人掌心里游走,如此场景,赏心悦目之余又多了些许违和感。
“好了?”徐先生将手中碗盘从水池里捞出来,反身看了眼穿戴整齐的安隅,问道。
“恩、”她浅应。
无论是徐家四少还是徐氏集团CEO,亦或是徐绍寒本人,他都有理由远庖厨,但他并未。
相反,这人愿意围困于灶台之间。
安隅静静望着站在水槽前的徐绍寒,话语在唇间绕了又绕才开口道;“可以让阿姨来收拾。”
“举手之劳,”说完,男人迈步过来,伸手扯出纸巾擦干湿漉漉的掌心,望了眼安隅,在道;“我不喜欢屋子里有生人走动。”
这话意思明显,让安隅莫要将外人喊进屋子里来。
晨间出门,徐先生将人送至公司,徐太太临下车前,徐先生握住她的手腕,温声开腔,话语温软;“安隅,我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愿意为你去改变,愿意迁就你的情绪,若你不愿回磨山,我陪你住在绿苑也无妨,只是、、、、、、。”
说到此,男人深邃的视线困住她,如一汪翻腾的江水;“给我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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