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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争抢绣帕
明瑾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嘲弄而收言，反而挺身玉立，面上是说不出的自信坦然：“生老病死，人之定律，大訾的男儿或是幼儿们，若生病了，可以大大方方的请郎中们进来医治，女人虽也可，但却诸多限制，尤其是这类妇人之病，又有谁便于启齿的？”
此话一出，倒是引得众人纷纷点头，明瑾继续道：“有些个心悸气短、畏寒肢冷之症状的，都不太方便让郎中们望闻问切，可是这些病，若单只吃药，一则缓慢，二则辩证不明，确诊不方便。明瑾儿早年师从一位医家，从她那里倒学了几手给妇人看病的方子。诸位请看，这是女人们身上的气冲穴，这是肾俞穴，这是神阙穴……这些穴位若得针灸，便可改善宫寒之毛病。有些女子长久无孕，也是因为这宫寒之影响……”
初时，听她说起时，人们还面带嘲弄，谁知她说着说着，众人不由自主围了上前，皆因她说的实在是句句在理，暗暗戳中了各人心思。
这个朝代里，哪个女人不是靠贤良美德敲开夫家的大门，又靠生儿育女稳固自己的江山？
生儿育女，正是各人之所求！
看那姚氏，凭什么被太傅老爷独宠，她一人就生了四个，一个儿子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便补录了光禄舍大夫手下，一个女儿明艳不可方物，刚一手绣活已经惊艳四座，就凭这两个子女，她在众位官眷中已收获了多少羡慕的眼光，明明她只是个姨娘，可她看起来比正牌夫人还风光。
“那一定得针灸吗？”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小声问道。
姚氏心里一突，见刚才明瑾情形，她本已不痛快，现在这些贵妇居然因为明瑾的三言两语便围了上来，更是毫不芥蒂各自的尊贵身份问东问西，不由火冒三丈，语气不善的冲明瑾道：“闺阁女子间，讨论这个，不知羞耻吗？”
明瑾眨眨眼道：“我绣技自问的确不如明丽妹妹，可是我所长若能为各位贵人排忧解难，不失为一桩好事啊，姨娘，难道不希望各位贵人们身体康健，为夫家多延绵子嗣么？”
“你！”姚氏一窒，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只得讪笑道：“明瑾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只是你才小小年纪，哪懂得这许多，不过是胡说罢了，若是听了你的话，让贵人们滥服药物，滥施针灸，反而不妙了。”
众人眼神中又透出一点胡疑来。
明瑾笑笑，“我不如随意举例说说罢，也不说贵人名号，以免不雅，只说些症状，看看是否有与自己对症的。”
不待姚氏反对，她继续道：“宫寒，乃导致不孕、畏寒畏冷、手脚冰凉、痛经、月经血块、经期紊乱、色斑皱纹、身材走形、烦躁易怒、心慌心悸、失眠盗汗、头晕目眩、腰酸背痛等问题，这些，通过这个针灸和药石相补可以得到充足改善，乃致根治。而且调理好了宫寒，可以改善我们的肤色，一些脸色黄腊，面上长斑之症都可治疗。”
姚氏嗤道：“谁敢信你胡说，当各位贵人都是傻子不成？而且你说的都是针灸，这些贵妇们身体贵重，岂能随便拿针扎来扎去的。”
明瑾道：“不用非得针灸的，用艾条熏这些穴位，再加以手法，活络筋体也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姚氏的声音陡然尖锐：“真是开玩笑，艾条这等寻常之物，便能有你说的这等神奇疗效？”
明瑾的语气却是波澜不兴：“说起来，什么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自然发挥作用不同，一把宝剑在农夫手里还比不上锄头趁手，可是放在将军手里，却可以阵前卸敌，威力无比！”
她语气里透着无比的自信，顿时众人再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症状。
姚氏气闷，眼见各位贵人显然已被吸引，便再不耐烦让明瑾言继续说下去，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何妈妈，把明瑾儿这副绣品快收起来，免得脏污了贵人们的眼睛。”
何妈妈应声上前，辟手夺过明瑾手里的绣品，便要向外走去。
不防御史台刘夫人拦住道：“且慢，既然没什么用了，让我的丫头拿去扔罢，秀兰。”
从她身后转出一个丫头，忙躬身欲从何妈妈手里拿过绣品。
冷不丁，斜次里又传出一声冷笑：“唉呀，这等废旧物事，哪还需要劳动御史台夫人去扔啊，不如让我就地烧了罢”，说话者是与御史台刘夫人素来不和的国子学监的徐夫人，因两家子女姻亲问题，结下梁子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听她这么一说，刘夫人不爽了，冷声道：“哟，徐夫人，这见屎就抢的狗脾性真是没改！”
她肚里没什么墨水，说话直来直去，哪像徐夫人，身为国子监夫人，说话文绉绉的，当年她女儿本看中了侍郎之子，谁知道被这徐夫人横插一杠子，硬是半途毁了婚约，害得她一个女儿现在还待嫁闺中，为此事恨得她牙痒痒的。
两家大人的政见上也有不合，此时后宅夫人相见，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是姚氏请了御史台大夫，自然不得不请同阶的国子监夫人。
见刘夫人如此说，徐夫人气得柳眉倒竖：“不过就是一些阵年往事呗，怎么刘夫人要记挂一辈子不成，自家女儿不如别人家的，既然没有抢过人家，何必指桑骂槐的。”
刘夫人不甘示弱：“说什么烧了这绣品，不过是看了这绣品上说的可以生子，你巴巴的想拿回去给你女儿罢了，也是，这么多年了，蛋也不生一个。”她说话犀利见血，毫不客气。
“你，你，真是有伤风化！你呢，拿了方子也不过是想再追生一子罢了，你家老爷妾室都娶了八房了，还不罢休，怎么，你着急了？”徐夫人连番被刘夫人污言秽语侮骂，气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但饶是如此，还犹自刀来剑去，讽声讥骂。
见两人当着汴京里有头有脸的贵妇面前，如此不顾情面的争抢，让姚氏简直要气炸了肺，刚劝了句这个，另一个又回骂起来，正在不可开交之际，不妨容郡主微微一笑道：“算了，还是让我家兰儿去处理呗。”
说着一使眼色，叫兰儿的丫头连忙上前从何妈妈手里接过绣帕，向外便走。
众人神色莫明，明知这兰儿拿了这绣帕，处不处理的谁也不知道，但容郡主位高权重，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