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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回到谢府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以后,垂头丧气,如同那灰蒙蒙的天空一般。
“怎么,他没看信里写了什么吗?”谢婉君托着那如玉的下巴询问,整个人半趴在桌案上,颇显疲倦。
方才,她还在想,晚上该怎么和顾常远开口呢!
“四殿下并不在宫中,黄莺把信交给了一个下人,他说是待会儿交给殿下,可是,当黄莺回头去询问情况的时候,却见他偷偷把信给撕了。”
黄莺一说起这话,张牙舞爪,仿佛要把那个下人给撕了一样。
“一个下人,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呵,倒是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没了信,通知不了四殿下,咱么可怎么让老夫人和老爷答应让你出去!”黄莺急躁地询问了一句,声音猛地尖锐了几分,可眼见谢婉君安之若素的模样,又再说不了这样的话语。一时气结,差点儿涌出几声谩骂。
她本来是考虑得好好的,只要四殿下那边同意,自家小姐就能避过这一场灾难,可现在……
“事情总是会有变故,不可能会时时刻刻顺着心意进行。”谢婉君抬了抬眉头,一瞬间,已然想到了办法。“晚上随我去玲玉姨娘那儿一趟!”
最近,她可是极为受宠啊!
黄莺有些想到了缘由,连忙从梳妆案中摸出一块玉佩,安放进精致的匣子里后便出去处理了其他事情。
每个院子的匣子实际上都是不一样的,因此每个月,管家都要把院中其他的匣子收拢,然后归还各个院子,自然,如果其中发现有什么问题,一定会追究起来。
当初,柳絮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被谢婉君好好修理了一下。
天逐渐地黑了下来,玲玉姨娘这边偏院的两盏大红灯笼极为耀眼,这与另一个偏院的凄惨场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徐氏,还真的是不争不抢。
可谢婉君心里知道,自己最后帮的,其实还是徐氏,玲玉不过是一块垫脚石而已,在这府中,总有一个人要成为众矢之的的。
“二小姐,咱们可好久没见了!你今个儿,脸上的痕迹又淡了不少呢!”
玲玉受宠之后,那把团扇终于可以不用再被拿出来了。当下她的手里揪着一块帕子,见谢婉君每走一步,就不停地挥舞着,满满的脂粉味儿。
说话这样没大没小。
谢婉君稍稍皱了眉头,却在走到透亮的光下后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像是她们二人的计划成功了一般。
“玲玉姨娘这些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啊!”
“这还不是托二小姐的福气!”
说是那么说,玲玉的趾高气扬可并不让谢婉君觉得如此。
这就是玲玉,被人冷落便是四处巴结,受宠之后又忘却恩人,这样的人,终归是没有好下场。
一旁,谢芳燕冷冷地瞥了谢婉君几眼,虽是问候了几句,退到一边后却没有一点儿恭谨之意,看得黄莺牙齿直打架。
“玲玉姨娘,我最近得了一块好玉,想着你新做了几身贵重衣裳,特意送给你佩戴!”谢婉君一边讨好,另一边,也在暗示玲玉,自己才是把控她命运的人。
果然,玲玉有些听明白了意思,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也让丫鬟接了下来。
“妾多谢二小姐了!”
说罢,她便是让丫鬟们退了下去。
“二小姐,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玲玉正经了些,说话之时,倒也不那么随意,只是,这样的凝重在谢婉君眼中显得更加怪异。
颇有一种等着帮助别人的傲娇模样。
呵,也不知道她能够嚣张多少日子呢!
“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谢婉君抿着唇一笑,突然掩住了鼻子,惹得玲玉稍稍有些尴尬。
“二小姐,怎么了?我这房间里的香膏味道不对吗?”
谢婉君蹙了蹙眉,稍有些感慨模样道:“不是,玲玉姨娘,你有没有发觉,最近爹来你的房间里次数少了?”
玲玉本来觉得没这回事儿,可被谢婉君那么一说,心里还真是感觉如此。谢芳燕在一边坐着,一言不发。
现在的谢芳燕,可真不是该怎么办了!
看起来,谢婉君在府中的地位是不可能变低的了,可是,自己以前都帮着谢云欢,又该怎么转移阵地呢?
“还真是这样,二小姐,是不是我这房间有什么问题?”玲玉着实紧张了一下,整个人从凳椅上窜了起来,顿时,一层脂粉便掉在了空气当中。
谢婉君摇了摇头,把目光全然聚焦在了她的脸上:“姨娘,你这用的是什么脂粉啊?看起来,也太平常了!”
玲玉突然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在青楼里待久了,她还真是习惯了浓妆艳抹,而且,连胭脂水粉都是蒋有志的铺子里搜罗过来的,她并没有关心这些的心思。
“这脂粉,有什么问题吗?”
“姨娘,我可听闻,柳姨娘去采蝶轩买了脂粉,听闻那儿的脂粉,平常男人都会欢喜。”谢婉君略微腼腆地说道着,但话语之中仍旧满是坚定。
玲玉对这些什么都不懂,自然是听从之。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爷最近刚去了她的院子两趟!”玲玉忿忿,把这事儿的发生都怪在了脂粉上,“明明大小姐都已经住到妾的院子里来了,老爷还去那儿,一定是被那味道给勾了魂!”
“姨娘!”谢芳燕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连忙叫喊着,试图提醒她一下,可玲玉完全不顾这话,一直自顾自地嘀咕着,说什么自己也要去采蝶轩购置些脂粉过来。
她没想到,蒋有志给府中的脂粉,居然是些平庸玩意儿。
想她以前也是青楼头牌,哪里被这样亏待过?
“玲玉姨娘,之前我这奴婢还说你聪明呢!可我怎么一点儿也没瞧出你聪明!”
眼见玲玉不断地在自己所设计的道路上走着,谢婉君大悦,但脸上仍旧是佯装一副不满与调侃的神色。
玲玉极为讨厌这种感觉,但是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谢婉君,她一定有办法帮助自己彻彻底底地大败柳絮。
“我听舅公说起过,江南有一种脂粉,抹上了以后,不仅有一种清香,还会让皮肤愈发如玉。但是,这是在某几个小村镇才有,采蝶轩虽然生意兴隆,但是里头的脂粉,也比不过这个。”
谢婉君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就是咬定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