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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郡主与萧琅却是“知母莫如子”,心知他们至多也就是暂时稳住了母亲而已,她后边儿势必会有所行动的,好一点是急着给萧琅定下亲事,只管好自家人即可;更糟便是双管齐下,一边为萧琅定亲,一边找施清如的麻烦。
而依福宁长公主的一贯作风,后一种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当然,她暂时应当还不会对施清如怎么样,毕竟还要指着施清如为太后治病,于情来说,哪个当女儿的都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忍受病痛的折磨;于理来说,太后身份尊贵,是他们母子最大最坚实的靠山。
兄妹两个相信自家母亲在权衡过利弊后,会做出最理智最合适的选择来。
但至多也就只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等到皇祖母的病被治好了,母亲不必再投鼠忌器了,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就没人说得准了。
所以昨日晚间,丹阳郡主与自家大哥开诚布公谈了一次话,问他到底对施清如是什么感觉,怎么想的?
若真有那个意思,并且非她不可,便得趁早筹谋起来了;若只是对她有好感,但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便趁早撩开手的好,对他、对施清如都好,不然真等到他们母亲出手了,后果会如何,可就谁也不敢保证了,毕竟施清如也不是毫无根基,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她还有韩征那座大靠山,便顶得过千军万马了!
萧琅见妹妹把话说白了,便也不藏着掖着了。
直说施清如很特别,他很欣赏,很喜欢,哪怕现在还没到这辈子非她不可的地步,但若真错过了,他势必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他不想错过,想拼尽全力,也要为自己争取一回,纵到头来失败了,至少,他努力过了!
只是将要面临的巨大困难也是明摆着的,首先福宁长公主那一关便千难万难;何况还有韩征那一关,他若是不肯放手,萧琅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便是硬抢,也不是韩征的对手啊。
再者,萧琅也不能确定施清如的心意,若施清如对他也有意,没准儿韩征看在他们两情相悦的份儿上,还有可能成全他们,反之,他的胜算只能越发的渺茫了。
丹阳郡主闻言,便自告奋勇要为大哥先探一探施清如的口风,若她也对他有好感,那便有争取的希望,之后也才能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不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没必要白折腾了,因为一折腾势必对大家都不好,不折腾,也就萧琅一个人怅然一段时间也就罢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丹阳郡主这会儿特意赶来仁寿殿拦下施清如,肩上可是担了重任的。
只这些施清如自都是不知道的,听丹阳郡主说萧琅与福宁长公主起了争执,也没多想,只当萧琅是外冷内热,加之也看不惯福宁长公主昨儿的跋扈,这才会为她仗义执言。
因忙道:“真是多谢萧大人了,但长公主也是关心则乱,情有可原,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幸好长公主没有因此责罚萧大人,不然岂非就是我的罪过了?劳烦郡主回头见了萧大人,替我道声谢吧。”
神情坦荡,目光清明,显然一点也没往别处想。
毕竟她和萧琅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差距实在太大,彼此也只勉强算得上熟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这辈子就没想过要与别的男人产生任何的纠葛,她只想好好报答督主而已。
自然越发不会往丹阳郡主暗示的那个方向去想了。
丹阳郡主见施清如满眼的清明坦荡,莫名就想到了她看韩征的眼神。
真的与她看任何人都不一样,而那种不一样,可能连清如自己都未必清楚,但又怎么瞒得过有着同样心思的她的眼睛?
而据大哥说来,韩厂臣对清如也不全然只是当故人之女,分明就是有情的,她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也的确如此,所以,她和韩厂臣,难道早已是两情相悦了,只还没挑明而已不成?
片刻,丹阳郡主方道:“你还是回头见了我大哥,亲自向他道谢吧,他这些年因我母亲看似表面风光,实则心里苦得很,从没顶撞过我母亲的,此番却是为你破了例,光我替你道声谢,哪够诚意?”
这话说得施清如反驳不得,昨儿她虽一直在帐内,注意力也高度集中在如何救醒太后上,还是隐隐听见了外面除了韩征一直在为她说话,保她以外,萧琅的声音也一直没断过。
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依然能如此帮理不帮亲,倒是的确该当面道声谢才是。
施清如遂点头道:“郡主说得很是,那我等回头见了萧大人,再当面向他道谢吧。”
丹阳郡主笑起来,“这就对了嘛,我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清如,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可以么?”
施清如笑了笑,“自然可以。”
若能回答的,她便照实回答,若不能,便避重就轻过去便是了。
丹阳郡主笑道:“清如,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你总不能一辈子在宫里当太医吧,当然,在我看来,女人也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便是当一辈子的太医,也没什么关系,可咱们女孩儿家总要……咳咳,那个嫁人的,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慢慢儿的,还有了儿女孙辈,一辈子才算是圆满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路,你要怎么走啊?”
不管怎么说,韩厂臣总是个太监,便是在她心里已经十全十美,这一点也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只要清如还想嫁人,还想将来有一个美满的家,有自己的儿女,那她大哥便大有希望,不是她自夸,像她大哥这样的乘龙快婿,满京城可都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施清如闻言,心里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类似的话,平亲王世子也曾对她说过,为的是试图收买她,替他和督主牵线,现在丹阳郡主也说了同样一番话,莫不是,打着与平亲王世子一样的主意?
那还真是难为了她这几次的自降身份,主动示好与结交!
施清如有些齿冷,片刻方淡笑道:“要是郡主问我旁的问题,我没准儿还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告诉郡主答案。我从来没想过要嫁人,这辈子只想当一名造福世人和后人的医学大家,所以我以后的路,一眼便能看得到,行医、救人,不断的提升自己,直至我生命终止那一刻。”
丹阳郡主大吃一惊,“清如,不是吧,你居然这样想?一辈子就只行医救人,那得多枯燥,多乏味啊,你确定真这样想?那你将来老了怎么办,可连个倚靠都没有,岂不是老无所依?而且人生短短一世,你却连最基本的情爱天伦都享受不到,连夫妻母子情都体会不好,不是太遗憾了吗?”
施清如淡笑道:“我觉得不乏味啊,因为我是真的喜欢行医救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又怎么会枯燥乏味呢?能治好一个病人,令其复原如初的那种满足感,更是旁人都体会不到的。至于将来,几十年的事,谁现在就能说得准了?何况我有庄子有积蓄,也断不会老无所依,——倒是多谢郡主替我考虑这么多了。”
丹阳郡主还回不过神来,讷讷道:“可、可总要六亲缘都满了,人生才圆满啊,你就不怕将来年纪大了时再来后悔,却已然迟了吗?”
施清如道:“我生来六亲缘薄,打小儿就母亲去世,父亲有不如没有,其他亲人亦是有比没有更糟糕,大抵是我天生命犯孤星吧?所以我也不去强求那些命里注定没有的东西了。”
顿了顿,“郡主还有话儿要说吗?时辰不早了,我真得回太医院去了。”
丹阳郡主还有些恍神,“哦,好、好吧,那你先回去吧,回头得了空,咱们再说话儿也是一样。——百香,着人好生送了施太医回太医院去。”
百香远远的应了“是”,施清如便行礼告退了。
丹阳郡主看着她走远了,方抬手揉起隐隐作痛的眉心来。
清如压根儿没想过要嫁人,那她大哥怎么办?
还是,她是因为韩厂臣身份特殊,注定不能像寻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所以,才说自己压根儿没想过嫁人,打算就这样默默的陪伴韩厂臣一辈子?
丹阳郡主头越发的痛了。
还想着只要清如对她大哥有那么一点点好感,此事便大有可为,她一定会助他们最终比翼双飞,便是韩厂臣,只怕也只能放手,以他的身份人品,定然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反倒反过来替清如撑腰的可能性更大。
这种爱屋及乌的心理,丹阳郡主自己有,所以觉得韩征也极有可能会有。
那有了韩厂臣强有力的支持,她母亲反对的可能性便会小上许多了,便是仍死活不肯同意让清如做大哥的正妻,侧室却是定然无碍的,等清如先进了门,大家再一起慢慢的设法儿让她坐上正妻的位子便是。
清如人品真不错,性子也好,假以时日,她不信她母亲会不喜欢……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白搭了,清如根本对她大哥无意啊,——她还是劝大哥趁早撂开吧!
施清如顶着艳阳回了太医院。
等见过常太医,坐回自己的长案前,喝了一杯茶后,她的神智才渐渐清明了起来。
现在想来,丹阳郡主方才问她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样时,倒是没让她感觉到什么恶意与算计,不像去年对着平亲王世子时,他简直连头发丝儿都能让人感觉到别有居心。
那,丹阳郡主只是单纯好奇,甚至是出于关心她,才问她的,而她却误会了她了?
她不能因为福宁长公主昨儿跋扈的、令人寒心的行径,就迁怒于丹阳郡主,连她也一并给否定了才是,丹阳郡主待她也算不错了,萧大人更是外冷对热,人品端方。
她后边儿还得日日出入仁寿殿,还是仍保持平常心与丹阳郡主交往吧,至多随机应变也就是了。
下午,施清如无人传召问诊,便坐在自己的长案后偷偷抄袭常太医罚她抄写的《药典》,整整五遍,却十日就要交,白天里还要进宫当值,师父这次可真是有够狠的!
然她心里也知道常太医都是为了她好,所以任务虽繁重,依然每个字都抄写的一丝不苟。
常太医远远看见了,心里那口仍梗着的气,才又顺畅了一些,提着药箱,出了太医院,问诊去了。
次日该常太医与施清如休沐,然因要为太后施针,师徒两个还是打早进了宫,待午时方出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就见街道两旁都已是张灯结彩,一派的热闹喜庆,街上的人也比往常又多了好些,时不时还会经过一拨衣着华贵,宝马香车之人。
常太医不由小声感叹:“这万寿节还没到呢,京城已是这般的热闹了,等到了正日子,岂不得越发的热闹了?各地的封疆大吏总兵们,也都进献了给皇上的寿诞贺礼来,听说应有尽有,只有咱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寻不来的,简直就是劳民伤财嘛!”
施清如也小声道:“我也听说了这次光烟花爆竹都花费了几万两之数,窥斑知豹,这次万寿节下来拢共要抛费掉国库多少的银子,可想而知……”
忽然想到这次万寿节是韩征总领全局,不止烟花爆竹所费惊人,从岭南运送荔枝树进京办荔枝宴一项,花费更是不菲,怕常太医觉得韩征不顾百姓,只知道讨隆庆帝欢心,毕竟他老人家自来悲天悯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忙拐了个弯,“不过这次是皇上四十大寿,不是什么散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也不怪要盛大些,有关大周和皇室的体面嘛,往年不是整生,皇上不都下旨一切从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底下的人不过只是奉旨办事,投皇上所好罢了。”
常太医似笑非笑看了自己的傻徒弟一眼。
他说什么了?
他可什么都没说,就赶紧护上某人了,还真是有够偏心的,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不成,哼,只怕他这个师父在她心里,连某人的一半地位都及不上吧!
可惜……
施清如让常太医看得讪讪的,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忙岔开道:“对了,师父,我听说此次还会有民间的戏班子、杂耍班子进宫去唱戏表演,我们那天晚上正该当值宫中,能去看吗?不过能去看,只怕也看不清楚吧?”
常太医这才收回了目光,道:“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平常天桥下那些卖艺的呢,看戏更是得去戏园子才有那个气氛,宫里规矩森严,初次进去的人都是大气儿不敢出,手脚全被束住了一样,实在没什么意思。再说了,你那十遍《药典》抄完了?”
施清如“呃”了一声,小声道:“还没呢,我知道了,届时一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太医院,不去凑热闹的。”
好在她本来也对那热闹不感兴趣,不过是为了岔开师父的话,说到这上头了而已。
常太医“嗯”了一声,“晚宴在乾元殿还罢了,宴罢的看戏游玩肯定在御花园,如今这天儿不冷不热的,正合适游园,可就算灯笼点得再多,晚间也是看不清楚的,咱们这样的品级,难道还敢靠太近不成?徒弟你若实在想看,等哪日休沐时,我带你去天桥下看也是一样。”
施清如见师父误会了,忙笑道:“师父,我不是真的想看杂耍,又不是没看过,就是觉着宫里的会不会与外面的不一样?如今听您说来,指不定还没外边儿的精彩,那我就没什么兴趣了。”
师徒两个说着话儿,很快回了家。
待用过午膳后,施清如知道常太医要小憩一会儿,便打算行礼回房了。
“等一下。”常太医却叫住了她,“趁今儿得闲,咱们师徒好生说说话儿。”
施清如笑着复又坐下了,待桃子沏了茶来,她接过奉与常太医后,方笑道:“师父,您想说什么?徒儿听着呢。”
常太医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才吃了口茶,道:“徒儿,你还有几个月,便该及笄了吧?及笄了,可就是大姑娘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师父既收了你为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你的终身大事,师父也该替你操心起来了,告诉师父,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师父虽没什么大本事,也定会竭尽所能,让你如愿以偿的。”
施清如万没想到常太医会与她说这个。
脸一下胀得通红,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说不出的懊恼,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她与督主,他们、他们之间……总归师父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还要问她这个,什么意思呢?
片刻,她方低声道:“师父,我从没想过要嫁人,人这辈子也不是非要成亲才算圆满,您不就一辈子没娶吗,至今不也好好儿的?所以,类似的话,请您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只想好好当一名大夫,以毕生去实现自己的志向,才不想只能被圈在内宅那一方小天地里。”
常太医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一辈子随便怎么凑合着,只要饿不着冻不着,便算是过了,你却是娇滴滴的女孩儿家,哪能跟我一样!就算你嫁人生子了,也不影响你继续行医,不影响你实现自己的志向,咱们完全可以双管齐下,鱼和熊掌都兼得嘛,你说是不是?”
施清如站了起来,“师父,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可能对别的女子来说,只有嫁人生子才是一辈子的归宿,一辈子才算圆满,可对于我来说,那却是我避之不及的一条路。我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生前又受过怎样的气和委屈,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再去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师父,真的请您不要再为我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早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嫁人了!我不就打扰师父歇息,且先告退了。”
说完就要往外走。
“给我站住!”常太医却再次喝住了她,“给我坐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施清如无法,只得又坐了回去。
常太医这才沉声道:“你如今年纪还小,师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总要比你多那么一点阅历与见识,多那么一点经验吧?那师父的话你就算觉得与你心里想的不一样,你听听总没有坏处吧?”
施清如闷闷的“嗯”了一声。
心知师父都是为她好,可她与这世间所有的女子经历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论处好吗?
常太医已又语重心长道:“师父并不是要强逼你怎么样怎么样,只是希望你能好,希望你再过十年八年的,不至于后悔如今的选择;而我也不至于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指引你,以我的阅历和经历,来为你规避将来可能会产生的后悔与遗憾而已。你要知道,时光不可倒流,凡事都是等你后悔时,已然来不及改变,只能什么苦果都自己咽下了。”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如今年纪还小,倒也不急于考虑这些,你既不愿意,那也就罢了。只是你总得有个大概的标准,师父才好慢慢儿的替你物色吧?不许再说什么已决定了这辈子都不嫁人的话啊,再说师父真要生气了,这话哪个当父亲的听自己女儿说了,都免不得要生气的,你别把你师父想得那么脱俗,以为我就能免俗,在这事儿上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
施清如只得道:“我没什么标准,因为从来没想过这些,总归怎么都得是几年后的事了,几年后再说吧。”
几年肯定够她说服师父了。
至于她与督主之间,谁知道几年后会怎么样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常太医笑道:“没什么标准啊,那像金吾卫萧大人那样的青年才俊,你觉着怎么样?要师父说,那萧大人就挺好,长得好、家世好,最重要的人品好性子好,就按他那个标准来,肯定错不了。”
施清如一怔,万万没想到师父会提到萧琅。
皱眉道:“师父怎么想到萧大人了?他那样的出身家世,自然要配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何况福宁长公主那个脾性,可不是人人都消受得住的,您以他为标准,可就难办了,符合条件的可找不出几个了……不是,我是说,您真的别操心这些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常太医却笑道:“不过就是我们师徒闲话而已。但萧大人是真不错,那日在仁寿殿你在里面救治太后时,我看他一直在替你向他母亲据理力争,倒是与他母亲真个不一样,你若也觉着他好,师父虽官小位卑,韩征却位高权重啊,有他出马,这门亲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能成的……”
话没说完,施清如已是变了脸色,“师父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是听说了什么,还有是人特意与您说了什么?”
一面说,一面定定盯着常太医。
常太医让她看得一阵阵的心虚,简直连手脚都快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到底招架不住,讷讷招了,“是、是韩征啦,他说萧大人对你有意,他也觉着萧大人很不错,所以……”
却说那日韩征在仁寿殿外与施清如分别,回了司礼监后,看着满长案的奏折,整个人又变得冷静了下来。
就想到他与施清如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
说到底,都是他的优柔寡断闹的,就算一直这样拖下去,难道他就能许她一个未来,让她高枕无忧,再无任何危险,亦不用担惊受怕了不成?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胜出,甚至根本没有那一日!
整好如今萧琅对施清如有意,他也明白表了态,不会做个愚孝之人,定会护好自己未来的妻子……那也当然不能白白看着她错过这样好的一个夫婿人选。
韩征事后遂打发人去太医院请了常太医到司礼监,便是昨儿下午常太医出诊那个时间段了,事实上,他根本不是去给人问诊了,他就是去见韩征的。
韩征见了常太医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把萧琅对施清如有意的事与常太医说了,“……萧琅实在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夫婿人选,若那丫头能嫁了他,这辈子都没什么可发愁的了,您这个师父怎么看?”
他说得很快,好像有人在背后追赶着他似的,也根本不给自己停顿,给常太医打断的机会。
就怕迟了,他又犹豫了,反复了。
毕竟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总不能再犹豫反悔,不然以后也不用再见常太医了。
说到底,他其实也是想借常太医来逼一下自己,哪怕最后施清如与萧琅成不了,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后面再给她物色其他人选,他便肯定不会再纠结,再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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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都在想天上要是能掉十万存稿该多好啊,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