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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皇粮草不好吃,莫非喂萝卜不成!”福伯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毫不留情讥诮出声,范晓浠木然地摸了摸青雉黑亮柔顺的马鬃,“大声告诉他,你喜欢吃萝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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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抖了抖尖尖的耳朵,在众人紧张等待中悠哉点头。
“我早晨来这儿这里正好放着些新鲜蔬菜,就顺手……顺手喂了几根胡萝卜,谁知道它还挺喜欢的。”范晓浠也用一副万万没想到的忏悔语气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福伯看她那副‘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辣么棒棒的’无辜态度就心塞,他怎么觉得自从史翠花出现后整个宁王府都变得魔性起来,简直有毒!
“你们偶尔也给青雉换点口味,天天吃草,它这么尊贵的血统是只吃草的料嘛。”范晓浠语重心长,管家不占理在先,果断推卸责任呵斥起伺候马大爷的两名小厮,“听到没,还不赶紧去挑几根萝卜过来!”
“还有。”她忽的转了话锋望向黄裙少女,深不见底的眼底仿佛附了一层冻人的冰渣:“青雉这事儿先不提,蛋卷,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蛋卷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面色惨淡地扶着额头娇嗔:“头好晕,我可能要晕倒了。”
福伯脸色更难看了,蛋卷这番姿态摆明是冤枉史翠花不敢承认。
“行了行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他得趁史翠花没计较前把这帮糟心的给遣了,免得闹得不可开支。
范晓浠逗了会儿青雉又在王府里无所事事地闲逛片刻,最终还是跑到门口端小椅子等程楠。
姓程的听说是进宫去了,这混蛋这么聪明,不会露馅吧……
慈宁宫,
楼太后坐在满桌琳琅大餐前不停给宁王夹菜,程楠泰然自若地吃着自己的饭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风格,只用敷衍的‘嗯’‘好’‘啊’的语气词回答她关怀的问话,使气氛一度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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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千月无法,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闷。“舒儿,母后让人秋嬷嬷给你送去的那些女子可还满意?”
她悄悄观察着程楠的脸色,没见着有不愉后稍稍舒了口气儿。
“母后不用操心,儿臣已有喜欢的人,想必您收到关于她的消息了。”他抬起一双与太后有几分相似的清俊眉眼温温和和道:“您是儿臣最亲近和尊敬的人,故不希望您与翠翠发生任何令儿臣为难的事。”
这算是在间接警告太后让她别动范晓浠了,楼千月美目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显然从未想过自己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儿子居然会为了个洗脚丫鬟这么和她说话!
“你有心上之人母后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别顾着儿女情长,耽搁了后日的百花宴。”她抿了抿唇,弯起精心描绘过的眼尾笑的与平常无异,故意板着娇容埋怨般道:“舒儿不会介意母后将你那位翠翠姑娘唤进宫瞧瞧吧?”
程楠面色冷淡地将净手锦帕递给候在边上偷偷给他暗送秋波的貌美宫娥,头也不抬道:“自然。”
“这便好。”楼太后只手搅动着玉碗晶莹润透的汤羹,染了艳色的纤纤丹蔻拂过耳鬓垂下的流苏簪花,遮住眸中一闪而逝的阴霾。
程楠并未继续驳回她的要求倒让楼太后不好再接着讨论史翠花,楼千月眼下就算要弄死范晓浠也得做的干净些,免得因外人坏了他们母子情分。
横竖等舒儿平安度过这两个月小皇帝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她还是得先将大事儿安排妥当,以防万无一失。
等宁王的马车从宫里出来停在府前,范晓浠正抱着柱子流口水睡的正香。跟在程楠身旁的侍卫刚要上前叫醒她,男人及时摆手让他退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将她娇小的个头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福伯惊恐地踮着脚尖一路尾随在后头干着急,这个史翠花,太心机了!
十几位不明真相的围观少女则用钦慕敬佩的视线瞅着程楠怀里的范晓浠,直到两人消失在宁王的卧房门后。
嗯……大家可以想象第二天清晨起来整个王府会多出各种躺在地上类似睡着的尸体了。
范晓浠最后是从软塌上滚下来摔醒的,她爬起来还未彻底醒神,第一眼就望见案桌边橘色烛光下敛容闭目的程楠。
安宁平静的眼睑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鼻梁高挺英俊,蔷薇色的性感薄唇至下巴线条优雅又贵气,真是个光看脸就能令人沦陷的危险尤物。
倏地,男人那对好看的眉毛突然在睡梦中轻微地拧起,幽深如墨的冰眸掺着几丝懒散的惺忪睡意,转瞬恢复清明。
“醒了?饿吗?”他半眯着眼睛适应光线,沙哑磁性的嗓音宛如清风吹过林间犹如在耳,悠然回响在静谧的房中叫人心跳莫名漏了两拍。
“哦,还不饿……”她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裹着衾被跑到他旁边不开心道:“你下午去哪儿了?以后没事儿别乱跑,就不怕我一人在王府被欺负去了吗?”
程楠失笑,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半个位置,“说吧,福伯怎么得罪你了。”
“别提了,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他让人打我!”范晓浠条件反射一巴掌按在雕花黄梨木的扶手上,然后咔吧一声,木头就断了。
程楠:……
范晓浠:……
程楠沉默良久,对拿着断木还一脸无辜的范晓浠无语道:“打你的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范晓浠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还手,但好像还是吓着他们了。”
程楠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索性让范晓浠去取砚台和墨条给他磨墨静静心。
“记住快慢力度都要适中,水不宜过多,手的姿势要正确,轻重有节切莫太急。”他简易的交待了下注意事项,多了怕范晓浠记不住嫌烦。
“磨墨可以,但有条件,你要教我认字。”
她爹也爱书法,所以磨墨这种事儿她还是会的,干脆一并跟程楠坦白她在这边其实就是个文盲的事。
谁知程楠听完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漂亮的眸子轻眨仿佛映着皎月流光:“恩?你不识字吗?”
范晓浠额头青筋一跳,
姓程的,要不是我脾气好多了你早就住院了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