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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他此行来,是找薛龄与贺兰亭安排具体实施计划的。
“如此甚好,我正打算去弘文馆找贺兰大人。”薛龄大喜,称谓也变得很快。
“不必,已经差人去请他过来议事。”
果然,几人刚在议事厅坐定不久,贺兰亭便到了。
“昨日我找了几位住在长安的丰罗百姓商量了一番,他们听说了这个消息,很是开心呢!”贺兰亭虽然这几日连续忙碌,心情却很激动,一见到大家,立刻就有很多话说。见太子殿下与礼官们面带疑惑,薛龄替他解释:“这是我与贺兰大人的主意。久居长安的丰罗百姓最是了解情况,译馆今后也多为他们和来往的丰罗官员服务,找百姓了解
情况想来是最快的。”
几位礼官纷纷点点头称是。
“何止是快!现在那些人四处奔走相告,丰罗译馆的事儿都传遍了!”贺兰亭拍掌,十分激动,又补充道:“百姓们都说,这译馆今后就是丰罗人的家了。”
说罢,他长长吸了一口气。
百姓当时的欢喜神色,竟多少勾起了他的乡愁。
译馆隶属于丰罗,却也应当受鸿胪寺管辖。
贺兰亭与众人商定了译馆人员名单后,萧礼又代表朝廷,正式重申了两国邦交中已经商定好的一些法度内容——
“译馆内的丰罗官员同使臣一样,需遵循我朝律法行事。”
“若在京的丰罗官员有任何罪责,仍要由鸿胪寺与大理寺协同审理相关案犯。”
太子殿下华贵的声线再配上严肃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内容,让很少正襟危坐地贺兰亭也一下子变得安静肃穆起来。
“如若丰罗百姓在长安发生危险,译馆可在不违法我朝律法的前提下,提供相关协助。”萧礼一字一顿颇有力度地说,金玉发冠将他衬得威严骄傲。
“当然,朝廷需对丰罗译馆与译馆中的各位官员提供保护。”
薛龄作为直接与丰罗译馆接洽的官员也在一旁认真听着,不由感叹太子殿下记忆力奇佳。
她觉得太子殿下现在说的每一条都无比重要,正打算找笔墨将这些内容记录下来,便有一位礼官将一本小册子送到了她面前。
薛龄伸手将册子接了,才发现小册子沉甸甸的,用的竟是上好的丝绢。上面的内容是一行汉字,一行丰罗语对照写成的。
她登时明白,原来礼官早已将这些条款律法一一写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便由薛龄与贺兰亭主办了。
萧礼还有公事要忙,众人起身相送了一段,便各自回去。
“太子殿下只是将重要的内容单独拿出来强调了一遍,这册子中的内容你还是要熟记于心。”
薛龄见贺兰亭年纪小,有些不放心他。她原本的计划是看丰罗会否留一名使臣在译馆,与贺兰亭共同处理事情。没想到,这贺兰亭的父亲在丰罗地位崇高,连带着贺兰亭的身份也十分尊贵,竟无一位丰罗官员
敢出手管束他。
这下好了,长安城中独一无二的丰罗译馆,最后竟由一个少年人做了主管。
看着贺兰亭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薛龄忍不住再三唠叨:“不光是你,刚才名单上的金洋他们几个,也要牢牢记住才好。”
贺兰亭一个劲儿的点头。
要不是他打心底里佩服薛龄,他才不愿意听人这样絮絮叨叨的呢!
……
“殿下,老臣有罪!”
“殿下,求您见老臣一面,让老臣分辨一二啊!”
“太子殿下!当初我辛家便是由您一手栽培,如今辛氏一族仍然忠于陛下和太子殿下您啊!”
“殿下,老臣请罪来了,殿下!”
承庆殿外,辛尚书伏在殿门不远处的青石砖地上,哭天抹泪地喊着。
萧礼刚从鸿胪寺中出来不久,案几上的公文还未来得及处理,尚书辛锐就闻讯赶来了。
岁昔小公公有些头痛的看着这位大人。
让侍卫赶他出去吗?
这样一位朝廷重臣,手中还拿着看起来很要紧的公文,实在不敢得罪。
那请他到承庆殿叙话?
刚才回来还心情不错的太子殿下,听到是辛尚书来了,恨不得立刻治他个诋毁太子妃之罪,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
岁昔来回踱步,耳中充斥着辛尚书无比懊悔地哭喊声,实在难熬。
“让他进来说话。”华贵的音色骤然冷了许多。
岁昔听闻,立刻小心翼翼地领命而去。
“殿下,前日老臣已经将王仁敬、刘义等人处置了。”
辛尚书刚到了大殿内,便利索地跪下,再没有平日里与人争斗的傲气。
还不等萧礼抬头看他,辛锐便连忙又道:“那袁茂纵容家眷当众污蔑太子妃,老臣也已经让袁家将人训斥了一番,那些个长舌贼妇人绝不会再出现于京中!”
“还有那任强哲的家眷,便是她们纵家中仆妇误传谣言,老臣已经……”
殿中那人沉声打断了辛尚书的话:“你这是在邀功?”
他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老臣……老臣不敢。”辛锐连忙否认。
然后,殿中只有长久的沉默。
岁昔静静将已经冷了的茶水端了出去,又换了一盏热气腾腾地羹汤。
“怎么是这个?”萧礼看了一眼羹汤,突然问开口。
辛尚书以为萧礼问的是他,本能地便要抬眼去看。
“是太子妃殿下离开前就备下的。”岁昔安静答道。
辛尚书赶紧低头继续跪伏。
又是一阵沉默。
承庆殿中的青砖每日由专人擦洗,已经隐约可映照出模糊人影。辛锐静静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不多时,便见自己额角的汗水滴落在一块青砖面上。
叮——
是汤匙碰到白玉瓷碗的声音。
“这地砖脏了。”那声音严厉,仿佛接下来就要发怒。
辛锐赶紧用袖袍将那一滴汗擦了个干净。
却听太子殿下突然转了语气,对他说:“尚书大人不错。如此一来,想必谣言可止。”
辛尚书哪敢再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地称是。“只是这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