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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佛堂出来，到饭厅门口，洪月清又出现了胆怯心理。这么多年吃斋念佛，她以为自己早就是心如止水。可听到里面传出来孩子的欢声笑语，内心翻滚如潮。
见她不走，风楚楚就大概猜出是为什么。
连忙上前，没有打招呼就搀扶着洪月清的手臂，细声软语道：“夫人，大家都在等着呢。”
洪月清看着她鼓励的眼神，友善的微笑，终于鼓起勇气点点头，一同进入。
“可以开饭了。”
风楚楚进来喊了句。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她。
当见到洪月清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弄得气氛有些怪异。
风楚楚不用看，就知道此刻秦念瑾的脸色肯定特别难看，她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装作若无其事开口：“既然是吃团圆饭，人要到齐了才有意义。丞丞，童童，快点过来扶一下奶奶。”
“诶。”
两孩子尤为殷勤，冲过来。
“奶奶，你能来吃饭，我保证今晚我可以多吃一碗。”秦丞丞仰着脖子，笑得天真可爱。
孩子的单纯跟直接，总能解开一点大人的尴尬。
洪月清伸手摸着孩子的头顶，微笑夸奖：“丞丞真乖！”
“奶奶，等下你要多吃点，这样身体才能棒棒哒。”秦雨童也不甘落后，挤到前面来，让洪月清看到她。
“是。”洪月清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
风楚楚看他们祖孙相处，便走到秦念瑾身边，坐下来后，看向他。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表情冷得冻人啊。
“阿瑾。”她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衣服。
秦念瑾扭过头，面无表情与她对视。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晓得他这是生气了。
“你别这样，我是觉得夫人怪可怜的。”
“嗯。”秦念瑾点头，眼神依旧没有温度。
她沉默看了会，见他没有一点表示，顿时觉得有点委屈。
自己这么做，无非就是给他们母子制造一个机会。
就算是当年夫人有错，可是她也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人家都说死了不可怕，活着受折磨那才是生不如死。
何况她是明白的，秦念瑾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母亲还是有着记挂。只是没人敢触碰她那个点，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摆在那。
“自己有妈还不知道珍惜，我想有都没有，好心没好报，以后你的事，我都不管了。”
她有些生气，用力戳面前的饭。
秦念瑾耳朵灵得很，自然是听到她的话。
立马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
风楚楚便疼得惊呼一声，扭头瞪他，“怎么？你这是准备教训我是吗？就是因为我做的事情不合你心意。既然这么不待见，那我走就是，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
她的话有赌气的成分，但也有真心在里头。
秦念瑾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紧抿的嘴角，委屈的表情，就算是有十万个不乐意，此刻也烟消云散，只想赶紧哄哄她，让她重新展露笑容才是重中之重。
“楚楚。”他压低的嗓音，带着克制的沙哑，具有重金属的魅力，更有大提琴的优雅。
她却想抽回手，赶紧离开。
“对不起，我什么都听你的，别难过，好不好？”他温柔恳求着，额头抵住她的，虽不是脉脉含情，但也是温暖如春。
风楚楚还要挣扎，但他力气大得很，可以在不弄疼她的前提，还能让她无法逃避。
无奈，她只能面对，“你一点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一点都不诚实，也不坦然。问题存在，就去解决，逃避是没用的。”
“嗯。”秦念瑾应声。
风楚楚又扭开视线，看着跟孩子们相处十分愉快的洪月清，道：“你看，孩子们也很喜欢跟他们的奶奶呆在一起。这些你都没有权利剥夺的。”
“嗯。”
“那不要老是嗯啊，说一下你的想法。”她没好气推了推这家伙的胸膛。
秦念瑾沉默片刻，道：“听你的。”
额……
放弃治疗！
风楚楚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放开，吃饭。”
“嗯。”
他乖乖听话，拿起筷子。
风楚楚看了他会，他一板一眼吃着东西，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算了。”她叹气。
他这么多年都这样，别指望一朝一夕就改变点什么。有些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反正只要开弓，就没有回头路。
洪月清的到来，让团圆二字变得更加完整。
记忆模糊的老太太，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媳妇，还认得出来。
“月清啊，你带孩子辛苦了，一个月来都没睡个好觉，多喝点鸡汤补补。陈嫂给夫人盛。”老太太一开口，站在一一旁的陈嫂立即行动，给洪月清端了满满一碗。
闻着鸡汤的香味，洪月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看着笑眯眯的老太太，说道：“谢谢妈，您也要保重身体。”
“没事没事，我现在啊硬朗得很。”老太太举举手，表示她说的不是假话。
老太太的情况，洪月清是知道的，但是真的来面对，还有点难受，她撇开视线，免得让老太太见到眼中的泪。
可一转头，就跟秦念瑾对视上，两人同时有些顿住动作。
秦念瑾又若无其事扭开，视洪月清不存在。
洪月清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这心还是十分难受，难以平复。
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的风楚楚，抿抿嘴的功夫，脑子里就有了可实行的办法。
她清清嗓子，给老太太夹了一块绵软可口的肉，问道：“奶奶，我都不知道阿瑾小时候的事情，你能跟我说说吗？”
“可以啊。”老太太十分高兴，放下筷子，优雅擦嘴。
又望着秦念瑾，露出慈祥的笑容，“阿瑾小时候可一点都不乖，刚出生那一个月，很喜欢哭，很粘人。他妈妈只要一走开，这小子就开始闹，谁哄都没用。没有办法啊，他妈妈呀晚上都不睡，就陪着他。一个月下来，他妈妈正正瘦了十斤呢。”
“真是没想到你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风楚楚打了一下秦念瑾的手臂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