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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轮古堡前燃起了篝火,楚越和杰克面对面坐着,啃着果子,烤着山鸡,说着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没多久,山峰上传来了剧烈的炸响声,连带着一阵天摇地动。
杰克好奇地站起身,站在山崖上朝远处看去。
“站在这里可看不到热闹,”楚越扯着杰克就朝着山下跑去。
整个巫妖公会都沸腾了起来,一座座古堡内不断有人冲出来,路上就开始彼此交流了起来。
夹在人堆里的楚越和杰克,很快就听出了个大概。
撒旦竟然挨个将其他古堡的传承者揍了一遍。
“这厮要干什么?”楚越不由得傻眼了。
所谓的古堡守护者,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一身暮气的卡西莫夫了,而是彻底重生的命轮古堡传承者——撒旦。
一道道人影闪过,最后齐聚在了剑巫古堡的广场上。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剑巫古堡传承者一脸惊怒,摆出了强大的阵势来迎接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
命轮古堡新的传承者都没有露面,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一个看门的来逞威风了。
只是,剑巫古堡传承者想不明白啊,这看门的平时看到人都要低头三分,什么时候这么生猛了?
山峰上人头攒动,剑巫古堡如临大敌。
抖去一身暮气的古堡守护者,缓缓登山而行。
他的身体很高很瘦,那之前被岁月和其他古堡打压得佝偻的脊背,此刻挺直如剑,那身破旧的黑色公会长袍随着山风轻轻摆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剑巫古堡的广场。
剑巫古堡的传承者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身材高大,气势凌厉,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与撒旦那一身破旧的公会长袍相比,他身上的袍子就崭新得多,内袖上的金丝镶边,精致而大气,腰间挂着的那柄长剑颤动不止,冷冷地看着广场上走过来的孤寂身影。
在众人眼里依然是身份卑微的古堡守护者的撒旦,在离剑巫传承者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瞥了一眼他腰间悬挂的长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貌似这辈子都没有拔出腰间的那柄剑过吧?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家伙当年跳九巫生死台被吓得尿裤子的滑稽场面。
一晃已经好几十年了吧,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会结伴一起爬树掏鸟窝,会为了彼此学会一门新的巫术而感到高兴……
从什么时候起,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每个人都渐渐疏远,甚至为了芝麻绿豆粒的小事而勾心斗角起来的?
自打他跳过了九巫生死台,成为了同一批新人中第一个成为古堡传承者以后,他就从一名无名之辈一跃成为了巫妖公会最耀眼的新星,就连裁决司的那些老家伙看到他也会稍微缓和一下那一张张死人脸,但却再也见不到那些小伙伴发自真心的笑容了。
他不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但至少他很珍惜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也很羡慕能像自己这个后辈一样有一个可以生死相依的朋友。
既然都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些当年说不出口的话、打不开的心结、拉不下的脸面,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这一次,如果那些家伙不肯打开心结,那自己就揍到他们肯打开为止。
他已经打趴下了四个,那四个家伙一开始嘴巴很硬,但最后得知自己的身份后,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哭的跟孩子似的。
这次登临的剑巫古堡,传承者玛斯当年和自己闹得最僵,这次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古堡四周,一个个剑巫弟子如临大敌,剑气弥漫,似乎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劈斩过来。
撒旦对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阵仗根本就懒得理睬,自己就算是站在这里让他们砍,估计累死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劈斩下自己一根头发丝。
命轮古堡本来就是巫妖公会的最强传承,他撒旦更是被誉为巫术奇才,能够跟自己一较高下的,除了会长那个几十年没有看到的老家伙外,恐怕也就只有裁决司的迪迦能够跟自己一较高下。
撒旦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性格很傲慢,这也是他很少有朋友的关系,甚至是当年那些家伙疏远了他,他也只能一个人站在古堡后面的断崖前默默地叹气。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比所有人都更懂得珍惜,那些年可真是没有交到几个朋友啊!
对面那张冷冰冰的脸开口了:“卡西莫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撒旦哈哈大笑,道:“玛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家伙怎么还这么喜欢打嘴仗,难道就不能拔出你腰间的那把剑,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衣袍飘舞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玛斯眉头皱了起来,冷喝道:“我的剑从不斩藏头露尾的鼠辈,你究竟是谁?”
撒旦嘿嘿笑道:“这话说的,难道每个人动手之前都要自报名号?那要是我就不告诉你,你会不会被活活憋死?”
按理说剑巫传承者个个都是性子火爆的主,但眼前这位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即便被撒旦这样出言相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只不过看着那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家伙,听着他这毫不讲理的话,脑海中却偏偏浮现出一个家伙的身影来。
这些年,每次想到那个家伙,他都忍不住生出无比的内疚。
当年一起进入巫妖公会,自己性格内向,很不受欢迎,是那个家伙陪着自己度过了最初那段难熬的时光……
九巫生死台上,自己吓得尿了裤子,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只有那个家伙一声不吭地当场脱下裤子要给自己穿……
可是,那个家伙得到了命轮古堡的传承,成为了最受瞩目的新人,再和他走在一起,总会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像是在嘲笑他,认为他是故意接近那个家伙从而希望做那升天的鸡犬……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甚至故意与他疏远,哪怕从此继续一个人孤独,也要做一回真正的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像他一样成为古堡传承者,那么再向他道歉,应该也来得及吧?
他做到了,成为了剑巫古堡的传承者,可是,那个家伙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只留给他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这些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地站在命轮古堡前面,回忆着和那个家伙的点点滴滴……
“看在他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你走吧,”他沉声开口,腰间的长剑停止了颤鸣。
竹竿一样的家伙伸了个懒腰,脸上笑容古怪,“看在谁的份上?不会是那个死去的家伙吧?”
“卡西莫夫,注意你的用词,”一瞬间,原本安静下来的长剑呛啷出鞘。
玛斯手持长剑,眼里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