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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
梁剑接到出外勤的紧急通知:某小区一户居民家中发生可燃气体泄漏并引发爆炸,妻子马某、丈夫陆某,夫妻俩双双罹难。
警车呼啸而来,停在小区门口。
“梁队,曙光小区5号楼1单元301室。”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
比他先到一步的刑警支队警员高鹏飞,已经到达事发现场,正在参与现场的救助、处理工作。
跑到单元楼下,那里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燃气公司也派了人来,暂时中断了这一区域的供气,工作人员正在用仪器检测排查周围供气管道。
消防车停在不远处,几名消防员收起喷水管,发生气体泄漏引发爆炸起火的楼上301室,明火已被扑灭,整栋单元楼的住户都被及时疏散,消防队的人还在做善后工作。
梁剑亮出警官证,拉起隔离带,进入单元门。
刚上楼梯,迎面就碰上抬着担架下来的消防队员,两幅担架一前一后,分别抬有两具尸体,梁剑上去掀开担架上蒙住的那层白布,低头只看了一眼,胃里就非常难受。
两具尸体都烧焦变形,体积萎缩,状极可怖。只能依稀分辨出一具男性尸体,一具女性尸体。
“梁队!”一名法医及其助手,已经在现场初步查验过,正跟着担架一道下楼来,见到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梁剑,打了声招呼。
“死者死因……”梁剑还没问完,那名法医就摇了摇头:“现场查验的初步结论是呼吸道烧伤、吸入性肺损伤,出现气道堵塞,缺氧,窒息,在被火烧焦之前,已经吸入过多有害气体,窒息死亡。但是更详细的死因,还需要进一步尸检。”
法医部门出具尸检报告,才能明确死者死因。
梁剑点头,侧身让路。
“梁队,快上来。”同事高鹏飞在三楼楼梯扶手的缝隙,探头冲他喊话。
三步并作两步,他冲上三楼。
301室的门都炸毁了,爆炸及火灾现场一片狼藉,一股焦糊味,十分呛鼻,明火虽被扑灭了,角落里有些地方还在冒烟,消防队的人还在仔细清查。
出现场的警员,除了高鹏飞,还有痕迹专家,正通过技术手段,在现场采集指纹、收集物证,经验丰富的消防队技术人员对火灾原因,也要做细致勘查。
咔嚓、咔嚓,闪光灯不停地闪,现场拍照取证的同事,正在忙碌。
“有什么发现?”梁剑接来门外一名同事递给的工作外套,在鞋底套上特殊的鞋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走进301室。
“群众隔离得及时,现场没有遭到破坏。”大个子高鹏飞,胆大心细,非常小心地在现场勘查取证。
“防盗窗没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痕迹专家在事故现场初步判定,“可以初步排除外人作案的嫌疑。”
“但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这场因可燃气体外泄引发爆炸造成的火灾,消防队的技术人员还没得出“人为”亦或“意外”的结论,高鹏飞就有所发现:“厨房里的天然气泄露引发爆炸。初步怀疑,是丈夫陆某,剪断厨房炉灶的供气管,打开气阀,在室内窗户紧闭的条件下,积聚浓度过高的可燃气体……”
“等等!”梁剑听出一些破绽,“这是你的主观判断?丈夫陆某,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认定是陆某破坏了供气管,导致这场事故的发生?”
“还真有!”高鹏飞神秘兮兮的,把他拽到角落里,小声说:“我一来,就跟小区保安还有居委会的人核实过5号楼1单元301室住户的身份背景。”
“301室住的是一家三口,丈夫陆景文,居家男,妻子马雨忻,金盾安保公司的创始人,以及他们刚满月的儿子。”
“马雨忻,本市杰出企业家,金盾的马总。梁队,你对她有所耳闻吧?”
“马雨忻?!”梁剑吃惊,“是她?!”
“她的丈夫昨天上午还在中环南路那座廊桥上,抱着孩子寻死觅活!”高鹏飞留意过网络媒体昨天发布的视频报道,“这都成大新闻了!当时,梁队你不也在现场么?”
“陆某,自杀……”梁剑忽然转身往外走,“大鹏,跟我走访一下这个小区里的工作人员,还有这栋楼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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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走访,从这对夫妻相熟的人嘴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夫妻感情不和,经常吵架。
“孩子还没断奶,当妈的就三天两头不着家,让男人带孩子,甭提有多糟心了!等当妈的在家了,男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伺候老婆,更糟心!吵架也吵得更凶了!”301室的邻居说。
“幸亏孩子昨晚不在家,被他爸送到他奶奶家了,我看呀,他爸是早有准备的!老陆他们老两口要是知道这事,得有多伤心哪!”小区居委会的人说。
“空着新房子不去住,非要住这老房子里,是不是马总在外面养情人了?把丈夫冷落在这边,没准是奸情败露,丈夫想不开走极端了!哎警察同志,你们查查,那位年轻富有的马总,情人有几个?”对这夫妻两有所耳闻,却半生不熟、来凑热闹的附近居民说。
“请保姆?马总不肯的!她说她小时候由保姆带着,父母下班回家时,总是看到她在床上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怀疑,是不是保姆给她喂了安眠药了?让孩子睡觉不哭闹,保姆可就轻松多了。”马雨忻的亲戚朋友说。
从走访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来看,不难看出,周围的人都在怀疑这次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夫妻矛盾引发的惨剧。
“走,回警局。”
勘察完现场,带着搜集的资料,由同事开警车回去的路上,梁剑脑海里始终回想着昨天廊桥上发生的惊险一幕。
马雨忻,电视采访中那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商业经济类报刊封面人物,她的样子,梁剑记得,非常有品味的一个女人,让人印象尤其深刻的,是这个女人独特的个人魅力。
陆景文,昨天廊桥上,梁剑还亲眼见过他……
昨天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今天就成了担架上两具烧焦变形的尸骸。
自杀?他杀?
如果是陆景文在自杀未遂后,回家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拉着妻子与他共赴黄泉,那么这件案子,很快就可以结案了。
“这次的爆炸、火灾,绝对是一次人为事故,不是意外!”可燃气体泄漏,爆炸引发火灾,消防队那边还没给出结论,高鹏飞就笃定地说:“杀害马雨忻的凶手,就是她的丈夫,陆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