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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上,唐佳颖坐在我的对面,过了好长的适应时间,她才跟我开始说话,忙不迭地给我布菜,我看着满桌子都是我喜欢吃的菜,不由得一阵感动。
其实,以往的那些我们吵架以及她的嫉妒都是表面的,但其实,内心里她还是有点在乎的吧,至少,她还记得我喜欢吃哪些菜。
饭中,谭妈妈问我:“欢歆呐,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呀?有什么事吗?之前没听说你要过来,怎么突然就来了?打算待多久啊?”
我同坐在我旁边的傅明觉对视一眼,回答道:“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因为我准备跟傅明觉领证结婚了,但是之前我跟云辉的离婚手续还没来得及办下来,这一耽误就是这么多年,我想……”
谭妈妈脸色刷地一下变了,直接打断我的话说:“我知道了,你此次来就是想同云辉办理离婚手续的吧?”
我感觉她是生气了,便浅浅点了点头,称是。
唐佳颖在我对面看了我一眼,也忙低下头,我知道她这是想回避。
傅明觉见我不太好意思说什么,便帮我回答了谭妈妈的话,说:“办理离婚手续这件事,起初就是谭云辉提起来的,当时是什么情形想必您还记得,如果说,您这边想要什么损失补偿的话,我……”
谭妈妈愤然起身,说道:“傅先生,请您别多想,我只是一时间没有缓过来,自从云辉出事以后,我一直以来都还当欢歆是我们谭家的儿媳妇来疼爱的,现在听到她这么说,我只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这个婚当然是要离的,不然我们谭家也太对不起欢歆了。”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才稍微的放下来一点,我知道谭妈妈待我的那份心意,也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只是,云辉早晚会醒过来的,我怕他醒过来的时候会埋怨我没有帮他好好的留住你,亲自把你这么好的媳妇给往外推了。”谭妈妈说着说着便滚下热泪来。
谭妈妈的这种态度,相比之前来讲,真的是有很大的变化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谭妈妈,也知道此刻不管我说什么都能勾起她的伤心事来,说到底,谭云辉醒不过来,她的这辈子就不会有好过的时候。
唐佳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谭妈妈的盘子里,温言安慰说:“妈,您先消消气,当心自己的身体。”
谭妈妈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有心情去吃菜,尤其还是唐佳颖夹过来的菜,谭妈妈当即便发火了,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现在云辉也不会成植物人,欢歆也还是我们谭家的媳妇儿,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唐佳颖顿时眼圈一红,万分委屈的站起来,垂首,道歉说:“妈,您说的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您可千万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肯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弥补,真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云辉唤醒的,您相信我!”
谭妈妈推搡唐佳颖,骂道:“你这个扫把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云辉都已经被你害成那样了,你还能怎么样?!”
我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况且,朵朵看着奶奶在推搡唐佳颖,也吓得小脸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看不下去,便站了起来。
我说:“妈,我现在还能再叫您一声妈,我和谭云辉离婚的这件事,当时还是您一手促成的,现在只不过是要走一下法律程序而已,您就不要再闹了吧,您这样做的话,让我们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以后见面也都会尴尬了,何必呢这是,大家都各退一步不好吗?”
我也是气急了,才说了这么重的话,我明白她现在看我身家再不似从前那般了,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眼红的,如果我还是谭家的媳妇儿,那她的境遇终归不是这样的,但可惜,我已经不可能再是谭家的媳妇儿了。
“如果你能看的开,就应该对唐佳颖好一些,唐佳颖才是谭云辉未来的希望,她也是你未来的希望,朵朵未来的希望,可以说,整个谭家以后还能不能好起来,也只看唐佳颖的了,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谁能撑起这个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谭妈妈被我的话吼的一愣一愣的,纠结犹豫了好久,终于回想过来,悻悻地坐下,拿起筷子将唐佳颖先前夹给她的菜一口一口吃掉,然后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唐佳颖,说:“你坐下吧,以后别动不动就站起来道歉,我们谭家的媳妇儿不能那么的没有骨气。”
唐佳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喜极而泣,泪如奔涌,她急忙忙又夹了菜给谭妈妈,说:“妈,您吃菜,您吃菜。”
我笑了,同傅明觉几乎是一起松了口气,我来之前就是怕谭妈妈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现在还算可以了。
拿了协议出来,跟谭妈妈介绍完上面的细节,又请她在该签名的地方签上姓名,之后,我们此行来的目标算是正式达成了。
饭毕,我们同唐佳颖和谭妈妈一起去疗养院看望谭云辉。
我已经好久没有去看望过谭云辉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了,也不知道植物人是不是会停止衰老。
走进疗养院的时候,我的心是忐忑的,但在看到谭云辉的一刹那,我的心又是很酸楚的。
身为植物人的他,依然没有经得起岁月的侵蚀,照样会一点一点老去,甚至都不能亲自感受那种老去的感觉,便那样躺在那里默默的老去了。
谭云辉在我的印象里是十分注重自己外表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某一天当他醒过来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现在想一想,便会觉得有点心酸,希望那一天会很快到来,但也不忍看谭云辉真的醒过来的那种失落感。
谭妈妈坐在谭云辉的床边,说:“云辉啊,你快醒一醒吧,欢歆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