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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轻笑声时,郭易行还能用自己出现幻听来解释。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俩忠心的手下,依旧站在门后,保持着该有的动作,这证明没发生什么意外,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沉稳了。
可当那个轻笑声,第二次响起时,郭易行就笃定不是幻觉了。
同样的幻觉,不可能接连出现两次的。
但那个发出轻笑的人呢?
为什么没有看到?
郭易行再次迅疾转身看向窗口时,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一种从没有过的惊悸,从骨子里攸地升起,让他头发刷的就竖了起来。
“小郑!”
郭易行第二次转身没有看到人后,马上站起来拉开椅子,喊站在门口的手下。
小郑是门后左边那个黑西装,也是负责保护郭易行安全的‘侍卫首领’。
郭易行喊小郑的声音不是太高,却保证能让门外那俩手下也能听得见。
但小郑俩人,还有套间窗前的那俩保镖,却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忠心守护始皇陵的兵马俑那样,只是肃然站在那儿。
砰,砰砰!
郭易行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急促跳跃声,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就像决堤的洪水那样,在血管中呼啸流淌--这是极度紧张下才会有的惊悸反应。
“小、小郑!”
全身都在发冷的郭易行,再次颤声叫了小郑一句后,猛地转身扑向了套间那边。
在套间门后的挂衣架上,放着他的手包,里面有把手枪。
他在扑向套间门口时,仿佛看到了一道人的残影--或许,这也是幻觉吧?
嗯,肯定是幻觉,太紧张,太害怕所致。
郭易行什么都顾不上了,扑进套间后一把扯过了挂衣架的手包。
因为极度紧张,手包掉在了地上。
他本能的弯腰去拣,弯到一半时,却又停住了动作。
如果有什么危险,就是趁着他弯腰拿手包时袭击他的最佳时刻。
没有危险。
客房、套间内都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外,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喘息声,就像站在窗前的那俩保镖,也被时间给凝固住了那样。
郭易行呆愣数秒,才慢慢的弯腰拣起了手包。
当沉甸甸的手枪被他抓在手里后,所有的紧张都攸地消逝:手枪一类的杀器,总能给人平添太多的镇定,还有安全感。
郭二少手枪内,始终都装着弹夹,只需打开保险就能射击了。
咔嚓一声悦耳的响声,保险被打开,手枪处于了待发状态,郭易行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横向跨出一步,贴在了套间门后的墙壁上。
厚实的墙壁,才是守护后背最忠实的保护神。
深吸了一口气,郭易行抬起头来时,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视线中。
或者说突兀的是郭易行:这个人,好像已经站在这个地方几百年了,从没有动过,是郭易行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应该是个男人--要想通过体型来辨别男女很简单,因为所有女人都只有两种身材,一种是窈窕的,一种却是水桶型的,可谓是泾渭分明。
无论是哪一种女人,都不会像眼前这个男人,尽管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魁梧,强壮,可在被人看一眼后,就能感觉到这幅*内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郭易行之所以说这是个男人,是因为从他脸上看不出男女:他倒是没有蒙面,但脸上却戴着一张面具。
面具的质量很低劣,仿似臭美老娘们在自己脸上化的浓妆,风一吹,粉子就会扑簌簌的掉下来。
再低劣的面具,也能起到让人认不出的效果,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
“你、你是谁?”
郭易行傻愣愣的盯着这个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了过来。
他在问出这句话时,全身所有的感官神经也同时复活,绝对是出于本能的,攥着手枪的双手猛地抬起,对着这个人的面孔,就用力扣下了扳机!
如果手枪扳机是塑料的,郭易行肯定能直接扣断。
幸好是钢制,所以在他几乎使出全力扣下扳机时,扳机没有断,如他所愿的发出了一声轻响:咔!
这是手枪撞针撞击子弹的声音。
郭易行既然会玩枪,那么当然知道手枪子弹的秒数,高达数百米。
子弹出膛后,不管眼前这个人多么的装神弄鬼,在这么近的距离,也休想躲开。
他甚至已经提前看到,急速破空的子弹,会在瞬间划出一道眩目的幽蓝弹道,抢在这个人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把这张丑陋的脸打烂,血花四溅!
咔--嚓,撞针发出的声音,完全响过,却没有子弹出膛。
子弹呢?
草,子弹呢!
咔嚓,咔嚓!
郭易行接连扣下扳机,撞针不停的在响,却没有子弹出膛。
“你在找子弹吗?”
郭易行疯了般的扣下扳机时,那个人始终静静的看着他,可能是觉得他当前的动作很有沙比的嫌疑,或许是不耐烦看他表演了,慢慢抬起了右手。
白板一样面孔的人,在说话时的声音很轻柔,也很好听,还带着吸引女人的磁性。
幸好郭易行不是女人,所以才没有被他的声音所吸引,看向了他的手。
白板人的手中拿着一个弹夹,拇指稍稍一动时,就会有一粒金色弹头,从里面蹦在木地板上,又弹起来,发出悦耳的咚咚响声。
我的手枪在我的包里,他却拿走了弹夹,在我下属面前。
郭易行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前那俩手下。
那俩忠心的保镖,依旧站在窗前,兵马俑--哦,不,是沙比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盗圣,白展堂。
当这个名字攸地从郭易行脑海中腾起时,他所有的恐惧就像退潮的海水那样,哗的一下全部消散,随后就有了从没有过的疲倦,身子一歪,差点出溜在地上,幸好及时靠在了墙上。
大哥今晚说过了,盗圣是从来不杀人的。
只要死不了,就没啥可怕的不是?
还有就是,郭二少也没做过像丁白康夫妻那样的缺德事,貌似不该遭到那样的悲惨下场。
确定自身安全无忧后,见过世面的郭二少,实在没理由再害怕,哪怕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只要擦掉,就像擦走恐惧。
啪的一声,郭易行把手枪扔在了地上,看着白板人问道:“盗圣?”
他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刚才极度惊悸下,他的声带失常了。
抬手揉了揉咽喉,郭易行总算是说出了话:“盗圣?”
盗圣的回答,很狂傲:“除了我,你还能想到谁?”
郭易行没觉得他这样说有什么错,这是事实:“小郑--就是我的保镖,他们怎么了?”
“你没有看过《武林外传》吗?”
盗圣绝对是个废话很多的人,这时候还跟郭二少谈论电视剧。
“看过。”
郭易行说出这俩字时,恍然醒悟:“啊,你用葵花点穴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武林外传中的盗圣白展堂,会葵花点穴手绝技这事儿,只要看过那部电视剧的人,都知道。
盗圣没说话,应该是傲然笑了下,脸上有粉子扑簌簌落下,极大损伤了他的伟岸形象。
这让看起来有些恼火,抬手摸了摸下巴,好像理胡子那样:“郭二少,你应该知道我今晚来,是做什么的。”
郭易行本能的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说道:“当然是来偷我这块表的。只是--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现在他终于相信,宋楚词是有盗圣罩着的了。
要不然,不可能在白天说了,他老人家晚上就现身了。
虽说现身的方式有些吓人,差点把郭二少给吓出心脏病来,但不管怎么说,郭家的目的达到了。
就像白天陆宁所说的那样,郭二少来找宋楚词,不是为了给丁白康夫妻讨还公道,甚至不是为了追回那双神秘的绣花鞋,而是来找盗圣的。
盗圣淡然的目光,扫了眼郭易行:“你有什么好失望的?”
“我以为,盗圣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能把我的手表偷走。原来--呵呵。”
郭易行现在彻底放松了下来,呵呵笑起来时还摇着头,不过如此的意思很明显。
“你以为,我会硬抢?”
盗圣也笑了声。
郭易行点了点头:“你除了把我的保镖们点住,硬抢走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楚词那丫头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要把这块表孝顺给我老人家,我要是硬抢的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盗圣说着,到背着双手走到了窗前,坐在了椅子上:“我来,是想听听那双绣花鞋的事儿。还有就是,你们如此处心积虑的引我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就算您不问,我也会告诉您的。”
不知不觉间,郭易行用上了敬语。
正如陆宁在白天所猜到的那样,宋楚词心中高高在上的郭二少,乃至郭家,在京华可没有这么高的地位--说白了,他们是替人做事的。
到底是谁指派郭家做事,这一点郭易行没必要告诉盗圣,就像委托郭家办事的人,也没把那双绣花鞋的真正秘密,告诉他们那样。
“我只能告诉您,那双绣花鞋大概有四十年的历史,鞋码在标准码的37码左右,大红颜色,鞋面上刺着的花儿,也不是传统绣花鞋所绣的桃花等,而是一种尘世间没有的花。”
郭易行仍旧站在门口,没有坐下。
始终听他讲述的盗圣,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花?”
郭易行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也是恶魔用来怜惜亡魂的温柔,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一步步的走进阴世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