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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安安听清楚他的话后,整个人震惊在了位置上。
这人……
当他把那句话说出口后,滕奕扬觉得内心的焦躁难受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心情也明朗了起来。
他转身,目光认真且情深地落在纪安安身上。
“安安,我不能和你离婚,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以后没有你的日子。”
纪安安满脑子都是他反悔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眸光复杂地看向他。
滕奕扬知道,她现在肯定快要气死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很混蛋,伤了你的心,这次又被对手爆出了黑料,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参加那种party,可是我敢以我的人格保证,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你、背叛我们婚姻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那群兄弟看到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估计要笑话他一辈子。
可媳妇都要没了,面子里子还有个毛重要的。
滕奕扬发自肺腑地认错,数落自己一桩桩错事。
这一数落,他才惊觉自己竟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换做他是路人,都要嗤之以鼻。
最后他放轻声音,放低身段,诚恳请求。
“安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说到口干舌燥后,面前的人却仍旧一言不发,他内心恐慌。
而就在他心里越来越没底时,纪安安开口了。
“奕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滕奕扬眼睛一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立即回道,“你问。”
纪安安目光深深看着他,“当年我们感情很好,为什么你突然间就对我很冷待,甚至讨厌到憎恨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搁在心里最难以释怀的结。
如果今天不问出来,她想以后就没有问出去的机会了吧。
滕奕扬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连带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你真的想知道?”
纪安安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正因为如此,她更想弄明白,“是,你跟我说实话吧。”
滕奕扬闭了闭眼,那段记忆是他深埋在脑海里,不愿意再想起,可她提起了,还是在这时候,他不能不答应她。
他垂下眼眸,“你还记得当年夏天,也是高考后的第二个晚上,你和班里的同学在后操场。”
时间有点久,纪安安回想起来有些费力,但他明确了时间,她花了点时间,还是想起来了。
她点头,“记得,因为学校要为咱们举办毕业晚会,老师让咱们班出一个节目,我们就在后操场排练节目,有问题吗?”
滕奕扬嗯了一声,再说出话时,明显有些艰难,“你记得当着大家的面,你说了什么?”
纪安安拧眉,“还能说什么?说台词啊!”
忽然,脑子一道白光闪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她记得从那天晚上开始,奕扬就不愿意搭理她,而且时常讥讽她,说她爱财如命,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里渐渐成型,她双眼溢满了不可思议,又想哭又想笑地转身望向他。
滕奕扬原是听到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忧,忍不住又朝她看去,然而就这样对上她恍然中又带着震惊荒唐的目光。
他刚要说话,她已经哑着声音开口。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些台词是在说你吧?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是看在他家族的地位,能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不会留在他身边?”
说着,纪安安目光如炬看向他,在他露出惊异的神色时,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一下子就脱力了,靠在椅背上,原来这么多年的折磨,竟然只是源于这样的阴差阳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又可笑至极。
滕奕扬也从她说的话和神情中明白了当年发生的事,原来不过是个乌龙。
“怎么会这样?”他呐呐开口。
纪安安咬着唇,眼眶里湿润一片,“我们排演的小品就是关于公主和王子的故事,而我演的是恶毒女配,王子的名字就叫做誊益阳,当时我还挺惊奇,王子名字的谐音居然和你一样,但那个晚上之后,剧本换成是《睡美人》,我还觉得奇怪,怎么说变就变,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因为当年的编剧是——”
她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殷凌菲。”
呵,原来是她设的局啊!
十七八岁的年纪,青葱懵懂,没有现在缜密的心思,成熟的心智和理性的判断,心高气傲,就很容易受人激怒。
所以当年的殷凌菲才能成功挑拨离间。
纪安安没有再说下去,无须再多言,因为聪明如他,只要愿意去回想,他就能想明白。
她想的没错,滕奕扬已经想明白了当年所有事情。
难怪不参加学生会工作的殷凌菲会主动接下编剧的任务。
难怪他会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以着同班同学的名义让他去接后操场接安安。
难怪……
如果仔细回想,就能看清楚,当时安安说出那些话,语气很生硬,神情不自然,根本就不像是平常说话的模样。
再者,那些同学,安安跟她们就不熟悉,完全没有可能性会和她们说出那些话。
滕奕扬已经被真相震懵了。
为什么当初他不找她当面问清楚,而是信了那些话?
是了,当年的他,敏感傲慢,自尊心极强,承受不了心爱的女孩是有目的接近他,而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所以那时候,他像只刺猬,一见到她就亮起全身的刺,看到她被自己中伤,既快意又难受,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可是他放不下。
既不想看见她,又不愿意让她离开。
以至于那些年就是这么彼此折磨过来的。
可如今现实却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告诉他,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不止伤害了她,还害彼此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无声痛苦地低吼着,额头青筋暴起,神情说多悔恨就有多悔恨。
最后,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安安,我——”
刚一开口,却在对上她的眼眸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