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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奕扬在烈日下已经站了很久了。
要不是堵车,今天一大早他就能在她上楼前截住她。
从未有一次,等待让他如此的不耐,如此的焦灼。
要不是理智尚在,他早就上去揪人了。
他死死盯着大门,直到那道倩影出现在视野里,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他慢慢站直身体,唇抿成一线,目光紧紧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出个洞,更像是怕自己见到的只是个幻影。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纪安安一触到他的视线就挪开了,以至于错过了他满眼重逢的惊喜,以及被抛下的委屈和不甘。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收回视线,她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仿佛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滕奕扬所有心思都在她身上,在察觉到她的举动时,欣喜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怒火翻滚而上,他大步朝她走去,夹带着满身怒意。
纪安安刚走出几步,手肘就被他用力拽住,力气之大,生生将她扯到了他面前,迫不得已对上了他的眼睛。
滔滔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
“纪安安,你这次又想躲到哪里去!”
纪安安一愣,她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又为什么生这大的火。
“我没有躲,我只是要回家。”她声音平静地回答。
回家?
这两个字生生刺中了他的心。
他昨晚一得到她今天要来这里的消息,就整晚都睡不着,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一下子就天亮。
可是她见到他,仍旧想要跑。
滕奕扬眯着眼,手指不知不觉收紧了力道。
“上次在酒吧,我让你乖乖站在那里,可我一转身,你就跑了,纪安安,你还说你没有躲我?”
纪安安有些糊涂了,他为什么要执着找自己。
不过她现在有自知之明,不会再自作多情他还喜欢着自己。
有些事情,自欺欺人一次后,就再也不会再犯了。人是不在同一个水坑跌倒的。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客客气气地说,“滕少,请你放手。”
滕少,这是外人对他的称呼,熟识的人都是叫他的名字,而她以前,最喜欢跟在他身后,奕扬长,奕扬短。
这么生疏的叫法,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
好像有一面透明的玻璃隔在两人面前,明明那么近,却模糊了距离。
他看着面前的人,利落干练的打扮,不复那晚在酒吧匆匆一瞥的休闲,也没有了以前的温婉,眉眼坚定,脸上也无了笑意。
多年前的黑发长长了很多,现在都已经及腰了,她的头发向来柔顺得像水一样,他还记得每次手指穿透她发丝的触觉,只是此时此刻的她,不再那么温柔如水,反倒竖起了一根根刺,防备又疏离。
这样子的变化,让他心慌。
他咬牙切齿,“放手?我说过了,不可能。”
纪安安的耐心在一点一滴里流逝,内心里因着他的出现而微微刺痛的感觉,随着他的霸道而被覆盖,她冷眼看他,“滕奕扬,你到底想做什么!”
滕奕扬轻呵一声,寸寸逼近,“纪安安,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她记得当年她已经去老宅和滕爷爷告别了,怎么到了他那里就成了不告而别?
而且她觉得,当年的他根本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不耐烦,她何必去自讨人嫌?
现在的她,只想着快点离开他,她一边扭动着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一边语气冷淡说着,“我不懂你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
什么叫做没有关系?
滕奕扬感觉自己满胸的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了。
他双眼气得通红,“纪安安,你以为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翅膀就硬了是吗?当年是谁跟在我身后,死缠烂打着?是谁设计爬上我的床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这些话毫不留情朝纪安安砸去,逼迫着她回想那些她极力想要忘却的过去。
她看着眼前的滕奕扬,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上天眷顾,时光走过了四年,他的容貌更加的俊美妖孽,眉目如刀锋雕刻,气质冷沉,比之过去,让人愈加捉摸不定,只是性子还是那么嚣张跋扈不顾他人的感受。
他眼里有着尖锐的嘲讽,提醒着她,过去的她爱得是有多卑微,是有多可笑。
现在想想,她都有些不认识当年的那个自己。
她不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还是年少时那个宠她的他?
时光,是个残忍的刽子手,将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
此时的他,站在她面前,用过去的那些事居高临下随意地嘲笑着她,不过是仗着过去她的喜欢。
你可以爱一个人到尘埃,却没有人会爱尘埃的你。
现在是炎炎盛夏,她却感觉浑身发冷,心里慢慢泛起一层悲凉。
她强压住心里的情绪,努力将他看作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语气无波澜地抬着下巴。
“滕奕扬,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你能在我喊非礼之前放手。”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听着她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话,滕奕扬怒极反笑,恨不得堵上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他收紧手指,慢慢靠近她,一点一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低沉地唤着她的名字,“纪安安。”
当他渐渐靠近,纪安安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不由紧张起来,瞪圆眼睛看着他,“滕奕扬,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喊非礼吗?我滕奕扬最不喜欢被冤枉,索性给你坐实这个罪名。”
他逼近她,贴着她的耳垂,声音很轻,却充满着危险,让她浑身战栗。
在他说出两人没有关系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失去了理智。
他没有理会她,一言不发地将她往车子的方向拉。
“滕奕扬,你不能这样!”
在整个人被动地被他抓着往前时,纪安安就惊慌了,奋力挣扎着。
滕奕扬毫不怜惜地加大力,语气阴沉得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纪安安,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
为什么他每次都可以这样不顾别人的想法?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一意孤行?
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将她的心情搅得一团乱?
她的心坠落谷底。
在两人拉扯着靠近车门之际,她趁着他开门不备,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扬起巴掌朝他的脸挥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