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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来到医馆,相较于上次的慌乱,现在这里已经驻扎着侍卫。而门口也挂着大大的牌子。杨钰在这里休养,陛下又那般紧张,自然不会让陌生人来回进出,药铺这几日暂停营业。
陈瑾匆匆进门,就见姚掌柜的正在柜上,看到陈瑾几人进门,迎上前:“几位里面请。”
陈瑾倒不贸然,反而是与伺候在一边儿的小太监道:“劳烦与殿下说一下,陈瑾前来探望。”
小太监立刻道:“陈小姐请,殿下早就盼着您呢。”
殿下虽然不说,但是这几日一直等着陈小姐,他有多盼望陈小姐,他跟在身边还是看的很明显的。
他引着陈瑾进门,道:“殿下,您看看谁来看您了。”
杨钰此时躺在床上看书,眼看陈瑾进门,立刻将书放下, 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高廉立刻上前,扶起了杨钰,将垫子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在床榻上。
杨钰的视线一直在陈瑾身上,陈瑾来到床边,低声问:“要不要紧?”
杨钰温柔的笑,摇头道:“没事儿。”
他扬着嘴角,说:“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精神头十足,在住个三五日我就打算回宫了。”
陈瑾颔首,赞成道:“我也觉得你该早早的回宫。这里的环境到底是不比宫中。差的很远了,你肯定住不习惯。”
杨钰摇头,缓缓道:“也不是,其实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不好的环境我都住过,这又算什么呢?只是我住在这里,父皇太多担忧,不许任何人来看我。倒是很闷了。原来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这个时候被这样困在一方天地,倒是完全不是这样的感觉了。果然孤独是很可怕的。”
陈瑾看着窗边放置的书籍,笑了起来。
杨钰看着陈瑾的笑颜,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仿佛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他看着陈瑾,说道:“你还好么?”
陈瑾连忙点头,她道:“很好的。”
又想了想,说道:“你看,我是不是特别有精神?”
杨钰细细打量陈瑾,发觉她果然是不像前几日那样憔悴,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他微笑:“是好了很多。”
陈瑾回头看向太医,问道:“殿下身体恢复的如何?大抵何时能够好转呢?”
太医一顿,不知如何回答。连杨钰都笑了出来,他道:“哪有有你这样的,当着患者的面问大夫的病情。难道就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
一众人等都笑了出来。
陈瑾倒是平静呢,她含笑道:“因为我知道殿下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而且,您自己不是都说自己好了么?”
杨钰垂首笑了笑,陈瑾居高临下看他,只见杨钰的睫毛又长又浓密,不得不说,他们家人还真是得天独厚。
似乎是察觉到陈瑾的视线,杨钰抬头看向了陈瑾,二人四目相对,陈瑾别开视线,她再次看向了太医,太医立刻道:“七殿下现在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的,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毒。想要立刻好转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救治及时,殿下身体也好,想来不日就会好转。”
陈瑾:“那就好。”
杨钰看着陈瑾的侧颜,她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秀美精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纵然她行事激进,不留情面。但是与她有过交往的人没人说她不好。只看着这张脸就觉得她做一切都是对的。
“看什么?”
陈瑾疑惑:“可是我脸上蹭了什么?”
杨钰摇头,他诚恳道:“我只是想看清你这个人。”
陈瑾挑眉:“看清我?为什么?”
随后又道:“也是,也该看清我的。我不是一个好人。”
杨钰摇头微笑,他道:“你弄错了,我不是想说这个。不管何时,我都不会觉得你不好。若你都不好,这天下间的好人也不多了。”
杨钰话语平静,但是平白的,这话就是让人觉得多了几分旖旎的情绪。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默默的垂首,目不斜视,故作自己不在。这个时候若是还说七皇子对陈瑾小姐没有意思,那么真是无人肯信了。
高廉作为其中首当其中尴尬之人,面上儿倒是十分平静,他好心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位伺候在侧的太医立刻应了是,随后匆匆鱼贯而出。
一时间,房间里倒是只剩下杨钰陈瑾高廉三人。高廉自然不会让杨钰与陈瑾二人共处一室,若不然,传出去怕是不能听了,他随意的坐在一旁,说道:“人多了这里比较闷,似乎也不利于你的休养。”
这样的话从高廉口中说出来,总归是带着几分可笑了,高廉哪里懂什么医术呢?
不过陈瑾在一旁附和:“我觉得也是。”
她立在那里,一直没坐下,杨钰看向陈瑾,说道:“快坐,你怎么一直站着?”
随后又叫了一声在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备茶。
陈瑾赶忙:“我不需要的,没关系。”
杨钰摇头:“那里不需要?虽然这里不是我家,但是既然你是来看我,最起码的待客之道我总该有。”
陈瑾沉吟一下,只道了一个好。
杨钰上下打量陈瑾,他柔声说:“你状态还好。”
陈瑾笑了出来,她的眼儿弯弯带着几分娇俏:“我哪时候不好?若是让我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儿。不管如何我都会很有精神的。”
似乎也就是一股劲儿撑着,她甚至不知疲惫。当然,现在是因为她是真的睡足了。想来她去照顾杨桓,也不知是她照顾杨桓,还是杨桓照顾她,给她机会好好休息。
陈瑾说道:“其实我先前睡了一日多,自己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她感慨一番,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说道:“你睡得不好?”
杨钰脸色苍白,眼下的青色十分明显,甚至下巴还有了些胡须,虽说仍旧干净清爽。但是与以往到底是不同的。
她道:“是我连累了你。”
眼见杨钰要说什么,陈瑾立刻制止他,继续道:“你听我说完。”
她是知道的,杨钰必然是让她不要担心。
陈瑾浅浅的笑,她轻声:“出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机会亲自与你道一声谢。杨钰,谢谢你。”
陈瑾认真:“真的谢谢你。”
她是女子,自小又有些气血不调,若是真的受伤中毒,想来绝对不会比杨钰好的更快,怕是躺上两三年都是可能的。若是那般,她真是别想为家里人出头了。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更是没有机会了。
而正是因为杨钰救了她帮了她,她才有机会能够继续调查。
她不怕死,但是却担心自己不能调查一切。
陈瑾垂首,抿着唇认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一直呢喃,杨钰忍不住浅浅的笑了出来。
他伸手握住陈瑾的手,陈瑾的手有些冰凉,她犹豫一下,没有抽出来。
杨钰带着笑说:“没关系。”
陈瑾抬眸,杨钰柔和说道:“其实你不用太过自责,虽然你没有来看我,但是我心里是知道的,你的性格容易多想,想来不定如何埋怨自己。我一直盼着你能早日来看我,只是我也明白,来与不来,不是你能决定。父皇的命令,任谁都不能违抗。我都明白的。可是既然你今日来了,我就要跟你说,陈瑾,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如此。”
陈瑾:“可是……”
“没有可是。我愿意的,就算不是你,是旁人,我也一样会做。若是那人换了是高廉,我一样会救他,大家都是朋友,难道我还能眼看出事,而全然不帮忙吗?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最起码的仗义之心,还是有的。”
杨钰拉住陈瑾的手没有松开,他认真又道:“不管是谁,我都会救。你全然不用放在心上,觉得多么的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就早日处理好那些刺客。更有甚者,你要找到那个人的证据,让父皇可以处置她。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为我母亲讨一个公道。与你一样,你想要为你的父亲,你的祖父,你的二叔三叔讨一个公道。而我也是一样的,我想要为我母亲讨一个公道。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我们也就相当于两清了。对不对?”
陈瑾眼睛有些微微的红润,她咬着唇,心中十分难受。不过饶是如此,仍是说:“好。”
她坚定起来,“我一定可以的。”
杨钰笑:“你看,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你若是真的能帮我扳倒那个女人,我才是真的赚了。”
陈瑾轻声:“没有我,你也可以做到,我知道你也很厉害的。”
杨钰虽然看着温和,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心机没有能力。他现在不做许多事,那是因为他自小生活在皇宫,锦衣玉食,备受疼爱。而他的先生是孙先生,孙先生为人磊落,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如此。
他为人坦荡磊落,所以很多事情不会做,也做不出,但是如是逼到了份儿上,陈瑾相信,杨钰不会做的比任何人差。
她浅笑说:“我知道你很能干。”
杨钰微微挑眉,含笑:“你真的这样想么?那么,比五哥如何?”